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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拾壹

小说:

登庸计·上卷

作者:

叁缄

分类:

古典言情

齐蔚百无聊赖地趴在车窗上,北方的风景第一眼看,觉得兴奋,看久了,也就只是无尽的平原和笔直的地平线。

她还是喜欢看张以舟,张以舟是灵动的,每次看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但张以舟几次邀她看书之后,她便不敢盯他了。

齐蔚从小不喜读正经书,话本、传奇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册子倒是看得不少。她爹齐鲁是打着要她读书的,但打多了,发现她还是一副朽木,便罢了,只带着她经商,养了双数钱的手。

齐蔚快把窗台扣出洞的时候,视线里终于出现新东西了——一座云烟飘缭的高山巍峨伫立,肃穆而端严地接受万民朝拜。那是雍梁的神山云鼎,它代表都城——昭郢。

齐蔚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挥手:“昭郢!齐蔚来抢钱了!”

众人纷纷大笑,骆羌从马上回头,“当着我们这些官兵,放这种狂言,齐蔚你很有胆啊!”

风声猎猎,高卷齐蔚的笑声,“等我的崎岚开起来,各位大爷就知道什么叫抢钱不犯法了!”

齐蔚闹完,笑嘻嘻地缩回马车,一扭头,顿时傻愣住。

张以舟解着衣带的手也顿住了,回过神,迅速扯上领口,遮住胸膛,“抱歉,衣冠不整,唐突小姐了。”

“没有……你……你……”齐蔚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东西。车厢这么小,美男突然宽衣解带,齐蔚极为配合地想起了某些脸红心跳的画面。

张以舟这回见齐蔚脸红,反倒气定神闲,“我得换身衣服,方才同你说了,以为你听见了。”

“哦……”齐蔚失望地背过身,继续看那座越来越近的云鼎山。

背后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响着,齐蔚问:“你腰上的伤怎么样了?”

“快痊愈了。”张以舟道,“你怎知我腰上有伤?”

“看你走路的样子,像是带着伤。”齐蔚答,暗自庆幸自己是背对他,不然他就会看到一张做贼心虚的脸。

中途休息时,张以舟在河岸旁清理腰间的伤口,而齐蔚恰好也抱着衣服想去洗澡,路上就撞见了。她第一念头是蹲在草丛里,睁大眼睛偷窥。平荻发现她了,和她对视一眼,立马扭开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看白不看了。

张以舟嗯了一声,一边脱衣服,一边又瞟到齐蔚紧拧衣角的手,他似不经意道:“江湖上有个用针杀人的刺客,你可听说过?”

“韩江月?”齐蔚听说书的讲过。

“对,现在为我做事了。”

齐蔚一哆嗦,扒紧了窗户。传说中韩江月往往在月如钩时,潜行杀人,杀人手法是拿针从眼珠戳到天灵盖上。

“我……”齐蔚搜肠刮肚想要怎么跪地求饶,还没想出来,张以舟又道可以转身了。

齐蔚诚惶诚恐地转回去,一瞬间看愣了。

张以舟着一身绛红广袖衣袍,流云纹过,仙鹤展翅。他端坐在那,仿佛遥远云泽上的谪仙。

齐蔚一时觉得,若张以舟当年是这样站在那高台上,她能败光整个齐家。一时又觉,神仙怎么可以用钱来算呢,凡人只配遥遥仰望他。

“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吗?”齐蔚咽着口水问。

“是朝服。”张以舟道,他捋开一条紫绶,缓缓扣上身,再配上璆琳玉石。束腰之前,衣袍散阔,张以舟仿佛还带着几分慵懒。衣袍一紧,却是满身的凌厉。这是齐蔚未曾见过的,若要形容,大概就像南都战役前夕,骆羌提枪守在城门上的样子。

“你有什么难事吗?”齐蔚问。

“不是难事,只是有几道关要过。”

“我能帮你吗?”

张以舟摇头,问:“你到昭郢,可有落脚处?”

“南都商会在昭郢有客栈,我先住那。”齐蔚道。

“好。”张以舟忽叫外面停车。他先下去,同骆羌说了几句,而后又喊齐蔚下车。

齐蔚站在马车上犹疑,她动作一大,就扯到臀上的伤,下马车比上马车还难。

马车旁站了好几人,闻启想搀她一把,却被平荻不着痕迹地踩了一脚。

齐蔚知道平荻他们想帮她,但看张以舟那抄着袖子的样子,齐蔚还是选择招呼她的伙计过来。

跑来的两个伙计平时齐哥齐哥叫惯了,没什么分寸,上前就一人一边拽胳膊,把齐蔚架下了马车。最倒霉的是,扯到背上的伤了,疼得齐蔚脸都扭曲了。

她撑着膝盖,平复了脸色,才直起身问:“张公子,怎么了?”

张以舟道:“前面便是都城了,我们恐不适宜一道进去,一会你先带车队进城,我们晚些。”

这是要分别的意思,齐蔚眼睫扑棱两下,问:“我还能见你吗?”

“有缘自然会见到。”

这话就跟齐蔚离开南都之前,跟钱悉说的一模一样。鞋尖戳着地上的泥,齐蔚道:“都城也不比南都大多少,会有缘的。”

张以舟没说话,只俯身向她作揖。

齐蔚带着她的车队向着都城走去,见背后张以舟越来越小,不由生出几分失落。等走到那两个龙飞凤舞的“昭郢”下头,看见城里面熙攘的人,却又是雄心壮志占了上风。

跟着她来的伙计大都年轻,也是兴奋不已,赶马的吆喝声都响亮不少。

年纪稍长的钟大爷,摸着山羊胡须道:“这‘昭郢’二字,还是开国君主提的呢,满打满算,也快三个甲子了。”

齐蔚一边递交入城文书,一边应道:“还有六个、十二个甲子的时候呢。”

有人接了句:“那是自然。”

城门口的人都应和起来,呼啦啦喊“雍梁、雍梁”,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两百年前,延续了三百七十年的明徽王朝礼崩乐坏。最后一个皇帝云韬战亡后,庞大的国土四分五裂。经过数十年的中原逐鹿,天下格局最终定成六国一疆。六位开国君主都想要吞并其余土地,建起统一帝国后,再称“皇帝”。可惜一百七十多年过去了,“帝国”始终未能确立,几国的国君也就始终称王不称皇。

夏疆在西北荒漠,势力盘根交错,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斗。

万雪国在东北极寒之地,前朝明徽贵族落跑至那,经百年生息,竟也从冰雪中建起了一个国家。

魏远国在万雪以南,雍梁以北,国力一度强盛到国主于泰山再复“皇帝”之称,但因这些年日渐衰败,又悄悄去了“皇帝”尊号。

上北国在东南沿海,是个商贸繁盛之国,出海贸易远跨重洋,内陆又有官路跨夏疆、至大宛,故而国家富强,有傲视群雄之势。

燕山国占西南和中陆高原,地势高,人、马都养得健硕,但燕山国少与外界来往,一般是关起门来内斗,缺钱的时候才想想临近的肥肉。

至于雍梁国,一百七十八年里,并不起眼,历代国主信奉中庸之道,国力也是中等,不争不抢地过日子,遇上事端便是“以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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