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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贰拾捌

小说:

登庸计·上卷

作者:

叁缄

分类:

古典言情

储君是张以舟一手扶持上去的,大理寺卿是储君的人。刑部虽依附怀王,但早已无力与永昶王相抗。能制住张以舟的,只剩国主。故而郑佰带着亲眷敲响登闻鼓,拼上半辈子的体面在殿前痛哭。

郑佰踉跄地扑进殿内,打开血书,可悲哭还未响起,人就被殿前带刀侍卫扣住了。

国主身边的内官打开王诏,“郑氏二子郑勋欺辱民女,伤人性命,此其罪一也;贿赂重臣,徇私舞弊,此其罪二也;私通外国细作,泄漏军机,此其罪三也。数罪并处,当诛九族。然,念其招供悔过,赐酒一樽,家眷削籍为奴,永不得入仕。”

内官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群臣哗然。郑佰犹如遭受当头一棒,僵在当场。诏毕,郑佰如同死鱼一般被侍卫拖出殿门。他连“冤枉”都没喊一句。

同情郑家的朝臣也未敢发一言,皆沉默地看着又一世家大族就此消失。

若说前两罪还有回旋的余地,私通别国一事,却是将生路尽断。整个雍梁不知藏了多少污垢,党同伐异之事更是时有发生,但国君朱羡瑜懒得管,众臣也习以为常。再如何,这也是在窝里斗,争抢再多,东西还是在自家人手里。私通别国,却是要被所有人踩脊梁骨的。私刑?私刑算得了什么,叛国者天诛地灭。

这事国君连议都没议,直接下了诏书,显然是有铁证了。紫微台里,能制衡张以舟的那三位老臣似乎也不意外,大抵是早就知道了,且见了铁证。否则哪怕张以舟权势再大,三位老臣联合,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蒙蔽了国君。

“此事,”朱羡瑜敲了敲王座,“望诸臣引以为戒。”

群臣应和声里,柳仙乘不知是否是错觉——朱羡瑜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他身上。

另一边,朱廷和看向张以舟,后者同他人一般跪拜王上,脸上并无波澜。

曲园一案当时闹出了很大动静,郑勋在曲园宴请高官,被当作“菜肴”的是六个豆蔻少女。其中一个女子被折磨疯了,从高楼跃下,满身血溅在马匹上。马受了惊吓,撞开院门,冲入街道,这才引人报案。本是刘鲲去查的,但后面查出异状,张以舟便介入了。没多久,查到郑勋手底下有个书童是细作,紧接着就查到郑勋并非贿赂高官谋取名利那般简单,而是探听军机。

这案子从□□案变成叛国案,源于张以舟用私刑——他让人把曲园受害者生前受到的凌虐,如数用在了郑勋身上,彻底击溃了郑勋。拿到通敌的证据后,张以舟却让朱廷和瞒下来了,只报了□□罪证,将那几个赴宴的高官判死刑。对郑勋,张以舟说这事还有文章可做。

今早,朱廷和收到张以舟的急信,说可以收曲园的网了。同信一起来的,是郑勋各个罪行的铁证,以及一份柳仙乘和郑佰吃茶的详录。朱廷和拿着东西立马进宫,呈报给了国君。

不可否认,柳仙乘虽好面子,却是个十足的清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有许多重要的政绩。可他对朱廷和他们的新政阻挠太大了,一切有违祖制的变化皆当令行禁止,唯有祖辈走过的路才是一条无误的路途。

奈何柳仙乘的确没什么把柄可抓,一辈子安安份份做官,勤勤恳恳治学,几乎没有任何错处。据说柳仙乘从宅子到王宫再到官署的路,都是几十年走同一条,连步数都是一样的。

这回,柳仙乘按耐不住找了郑佰。其实也就是宽慰郑佰,告诉他若有冤屈,可以找国主伸冤。可惜他不知道,郑勋这案子,碰不得。

柳仙乘和郑佰在光天化日之下吃一盏茶算不了什么。柳仙乘说的也都是有法可依的。但郑勋私通他国,证据确凿,在“大理寺刚刚把证据收集齐全”,同时“郑家计划釜底抽薪,状告案件审理人之一的张丞相”这个节骨眼上,你找郑佰,是何居心呐?

只要一个猜疑,就够让新政推行下去了。

处理完郑家,难得一见的,朱羡瑜翻了翻桌上的折子——原本中书省会在每日上朝前将重要事务誊在折子上,由内官在早朝呈报上去,但朱羡瑜太久没坐到兴明殿的椅子上了,那折子也就成了空白的摆设。

中书省的几位一时间都吊起了心,还好朱羡瑜也没觉得不悦。他咳了一声,衰驰的眼皮抬起,露出纵情声色导致的浑浊眼珠,“寡人听说,璟柔生的那个小子要来了?”

璟柔?

朱廷和最先想起是谁,道:“启禀父王,上北国想与我们签订互市盟约,来的使君正是靖平姑姑所生的九公子高怀熹。”朱羡瑜堂妹靖平公主闺名“璟柔”,多年前嫁给了上北国国君高致晟的七子高景安。

“哦,多大了?”朱羡瑜问。

“恰逢弱冠之年。”

“是到了成婚的年纪。好像高致晟那老东西还挺喜欢他?”

“颇为受宠,今年行冠礼后便袭爵了,册为“淮清王”,据传上北国君有意将其立为王太子。”

“那倒是值得老八嫁……”

“父王!”一道气势汹汹的女声忽然从殿后传出,紧接着是一团丹罽色影子扑到了王位上。

朱羡瑜抱住那一团,“哎哟哟,小心摔着了。”

“父王,我不嫁我不嫁!”八公主翡玉身形娇小,长了一张巴掌大小的娃娃脸,十七岁了还像个小孩子。此时钻进朱羡瑜怀里,带着哭腔道,“上北多远啊,玉儿去了那里,就再也见不到父王了,玉儿不嫁……”

柳仙乘一敲拐杖,道:“王上,朝堂议事,公主不便露面。”

朱羡瑜仿佛压根没听见,一心哄着怀里的人,“乖,没说要嫁呢。”朱羡瑜膝下儿子众多,但女儿却只有翡玉这一个,故而尤其疼爱,几乎是骄纵长大的。

翡玉抬起头,细葱段般的手指在群臣间一滑,落在了张以舟身上,“父王,我要嫁给舟哥哥!”

“这……张卿?”朱羡瑜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是没想过把张以舟招为驸马,可惜张以舟总是推拒,理由合情合理且从不重复。

这一次,张以舟双手一叠,手背前推,躬身道:“承蒙公主厚爱,臣感激涕零,然,国之为大,不敢言家,微臣愿将此身尽报我雍梁。”

陶晨忻紧跟道:“张大人不系小家得失,一心为国分忧,实乃我辈楷模!”

众多大臣立马附议,大殿上响起整齐划一的:“我辈楷模——”

“张以舟!你不识好歹!”八公主涨红了脸,愤然起身,像匹小马一样冲下去,想揪着张以舟说你必须娶本公主。

八公主一头撞进某人怀里,紧接着被锁了胳膊,捏着肩膀站直。

朱廷和手上用了力道,将翡玉捏疼了,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却咬着牙不敢反抗。朱廷和作为兄长,从来都是板着脸的,他原本就随父王生了一张横眉的凶脸,平时还不苟言笑。小时候犯了错,教书的老师父总让朱廷和打她手板,朱廷和从来不听她哭饶,打多少、打多重,半点也不会少。哪怕父王因此责骂了他,他下次还是这么打。

朱廷和道:“父王,翡玉的婚事是十一年前,王祖母同靖平姑姑定的。高怀熹此次来使,目的之一便是履行婚约。儿臣以为,两国亲上加亲是好事。”

朱羡瑜看着被宠坏了的女儿,有些头疼,“玉儿,王祖母是疼你的。”

翡玉听这话,眼圈顿时红了,“我不嫁!王祖母定了又怎么样?高怀熹二十年前不是还和岐南国指腹为婚了吗?他怎么不找岐南要新娘子去!”

此话一出,大殿里忽然安静下来。

朱羡瑜脸上的温情一扫而空,他峻声道:“你是雍梁的公主,不是大街上的泼妇,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头。若是嫌这公主的位置太安逸了,有的是人替你。”

翡玉这辈子没见过朱羡瑜给她使脸色,她不知道宫里那些下人说的话哪里不对,不知道父王为什么说她是公主,又只是坐这个位置。

她吓得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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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张以舟在书房处理公务,张伯进来道:“公子,景老先生来了。”

张以舟合上折子,道:“这就去。”

张伯迟疑了一下,“公子,景老先生似乎正在气头上,要不公子以公务繁忙为由,改日再见?”

“躲不过的,”张以舟起身前往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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