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肝移植手术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手术大门紧闭,林司恩安静地坐在等候区。
视线里是蓝色的门和白色的墙壁。
林司恩对这个画面记忆犹新。
那时,爸爸被送进急救室,她和妈妈一直守在门外。可惜的是,爸爸最终也没能活着从那扇门里出来,她希望周北岐能够幸运一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没有声音。
戚鸣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苏苒坐到她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低头处理公务。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扰乱了林司恩的思绪。
她回过神,偏头看苏苒。
察觉到她的目光,苏苒抬头对她笑。
“你就是林司恩吧?”
林司恩轻轻点头:“嗯。”
苏苒继续敲键盘:“周北岐刚回国那几天,找我调查过你。”
林司恩愣住。
原来,周北岐书房里那些资料,都是出自这个女人之手。
原来,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盯上她了!
林司恩有种被人扒光衣服丢到阳光下晾晒的不适感,心里挺不痛快的。
她默了几秒,说:“那您业务还挺广的。”
苏苒噗呲一声笑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委托人就是上帝。”
林司恩不敢苟同:“您的行为已经算侵犯他人隐私了吧?”
苏苒耸肩,无所谓道:“你可以去告我们啊。”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周斯弘身边工作,黑得透透的。
林司恩脑壳疼,聊不下去了。
中午的时候,手术似乎出了点意外。
林司恩看见一个医生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里出来,紧接着,又有两个医生神色匆忙地进去。
蓝色的门再次关上,里面一阵兵慌马乱。
林司恩从口袋里摸出那条平安扣,紧紧握在手里。
冬天天气冷,玉石的凉意渗入肌肤,她死拽着不放,用自己的体温慢慢将它捂热。
魏卓光和边茨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等了几个小时,滴米未进,却没感觉到饿。
两人走到她旁边。
魏卓光看了眼手术室,问她:“阿岐进去多久了?”
林司恩:“五个小时。”
魏卓光:“那应该快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他们买了燕麦牛奶和草莓果酱面包,用一个白色袋子装着,递给她时还热乎着。
林司恩打开袋子,闻到烤面包的香味,肚子瞬间饿了。
她感激地和两人说:“谢谢。”
边茨摸摸后脑勺,半开玩笑道:“要谢就谢阿岐,我们只是跑腿的。他怕你光顾着担心手术忘记吃饭,今天一大早特地发短信给我们,让我们中午来医院的时候,顺便帮你带点吃的。自己都要进鬼门关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吃没吃饭,我还没见他为谁那么上心过……”
林司恩喝了口牛奶,胃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她淡笑了下,面色微红:“谢谢。”
边茨轻啧一声,兀自感慨:“阿岐挺混账的一个人,没想到栽得那么彻底。”
-
手术进行了将近十个小时才结束。
戚鸣冲到门口,一看见医生出来,就拦着人家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笑了笑:“手术很成功,她暂时没事了。”
林司恩担心道:“另一个男生呢?”
医生顿了顿。
林司恩紧张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捐赠者术后可能会出现小肝综合症,需要长期卧床养病。我记得他好像是个运动员,你们平时要多给他做心理疏导……”
林司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僵了许久的身体重新恢复知觉。
她点点头,郑重地和医生说:“我知道了。”
手术只是成功的一半,之后的复健期才是最难熬的。
戚茹和周北岐被送到监护室观察,一周后病情平稳,又转去了普通病房。
周五放学,林司恩回家途中,收到周北岐发来的消息。
【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
【隔壁病房的小孩天天哭,好吵。】
【床单和被子有股潮湿的霉味,没你身上的冷香好闻。】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了,明天来看我吗?】
其他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林司恩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心情似乎也变得明快起来。
她敲了两个字,点击发送。
【好啊。】
-
周六,天光大亮。
林司恩将复习资料和试卷一股脑塞进书包里,想了想,又塞了一个网球进去。
双休日,看病的人比平时多。
林司恩穿过医院大厅,在等电梯时,突然看见一个老同学。
对方认出她,一瘸一拐地挤到她跟前,试探道:“林司恩?”
林司恩打量他一眼,礼貌地笑了笑:“方哲?”
方哲怀里捧着花,抬手推了下眼镜,满脸欣喜:“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高二时,他被张明智一群人欺负到抑郁,不得已休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干脆转学了。
林司恩已经很久没见过他。
“你的腿怎么回事?”
方哲沉默一会,眼中燃起怒火,愤懑道:“和那些小混混发生争执时被打伤的。我以为转学他们就会放过我,谁知道他们不仅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厉,多次找人去我妈的店里捣乱。我妈因为这事,没法继续开店营业,气到住院了……”
张明智跟社会上的小混混称兄道弟,到处为所欲为,坏事做尽。但碍于他爸是当地有名的房地产商,家里有钱有势,大家怕被报复,即使被他们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方哲家贫但心气高,为人正得发邪,是极少数敢反抗张明智的人,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想想都心梗。
两人出了电梯,方哲问:“你呢?怎么来住院部了?”
林司恩:“来看一个朋友。”
方哲说:“是周北岐吗?”
林司恩脚步一顿,疑惑:“你怎么知道是他?”
方哲讪解释:“他好歹是个全国冠军,前几天,他做手术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记者把他的个人信息扒了个底朝天,大家都知道。”
确实像狗仔会干出来的事。
林司恩无奈。
她停在周北岐病房前。
“我到了。”
方哲捧着花,往门里探了一眼。
林司恩:“还有事?”
方哲:“我能进去和他说几句话吗?”
林司恩:“……”
周北岐性子懒,讨厌没用的交际。随便带一个陌生人进他的病房,他肯定会被烦死。
但方哲也不是什么没分寸的人,两人以前还是同学的时候,他没少关照过她。
林司恩犯难。
周北岐听见她的声音,等了片刻,没看见人进屋,往门口看去,沉声问:“怎么还不进来?”
林司恩心头一震,压低声音和方哲说:“你等下,我问问他。”
方哲点头。
林司恩推开虚掩的门。
周北岐仰面躺在病床上,唇色苍白,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
看到她,他轻撩眼皮,像一只负伤的狮子,幽幽盯着闯进他地盘的猎物。
虽然行动不便,但余威犹在。
林司恩把便当放在桌上。
周北岐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刚才跟谁说话?”
“一个老同学。”
“哦。”
林司恩转身走到病床边,低头看他。
“我那老同学想进来看一下你。”
周北岐微眯眼,哼笑一声。
这是不乐意了。
林司恩说:“我去回绝他。”
周北岐拉住她的手,半晌,似是妥协般不情不愿道:“让他进来。”
林司恩唇角倏尔一弯,叫方哲进屋。
周北岐坐起身,目光幽冷地看了方哲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就是她的老同学?”
方哲把花插进花瓶,推了推眼镜,笑说:“是啊,我们高二那会关系挺好。”
“哦?”
周北岐似乎来了兴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方哲闲聊起来。
方哲有意跟他套近乎,知无不言。
“我之前跟张明智闹矛盾,被他的人打,大家怕被牵连,都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也就只有司恩会偷偷给我塞药,帮我打电话叫老师……我一直很感激她……”
周北岐眉头微皱,瞥了林司恩一眼。
“你以前挺勇啊?”
林司恩只是笑:“一点点。”
方哲继续夸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们以前是关系特别亲密的老同学。
林司恩越听越尴尬,耳根红得发烫。
周北岐不耐烦地冷声打断方哲:“别绕弯子了,说重点。”
方哲看了林司恩一眼,欲言又止。
林司恩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飞快逃离病房,林司恩拐进洗手间。
方哲意图明显,她很想帮方哲摆脱困境,又有些厌烦他利用自己蓄意接近周北岐。
就挺纠结的。
在洗手间里待了几分钟,重新回到病房,方哲已经走了。
周北岐抬眸看她,似笑非笑:“您老以前魅力挺大,那个眼镜仔一直对您念念不忘。”
林司恩:“……”
林司恩:“不及你的追求者多。”
周北岐笑了。
他大咧咧地往床头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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