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一阵刺痛。
林司恩张嘴小幅度哈气,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掐着他结实的手臂。
周北岐肆意妄地在她耳边喘了口粗气,额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眼眸深不见底,声音很哑。
“说疼,我就放过你。”
林司恩被他蹭得耳朵痒,缩着脖子,小声求饶:“疼……”
周北岐低低笑了声,终于放过她。
疼就对了。
疼狠了才会长记性。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耳朵,上面留有他啃咬过的印记。
一片灼热的绯色。
“我帮你揉揉。”
怕他继续胡作非为,林司恩捂住耳朵,“我自己来。”
周北岐睨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信,语气听不出喜怒:“她是怎么威胁你的?”
林司恩知道,这件事她处理得确实有些欠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肯定也瞒不过他,就乖乖地跟他坦白。
“她让我亲自把信交到你手上,如若不然,她就把我妈和他爸的视频发到学校论坛。”
周北岐撕开信封,看了眼,轻嗤:“这件事我来处理,跟你没有关系了。”
“哦。”
信是宁以岚特地写给他的,本就该由他来处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闹了一上午,加上过度用脑,她已经饿得两眼发昏。再不吃点东西,她可能就要双腿一蹬,直接上西天啦!
周北岐收起信,瞥她一眼,好笑道:“是你饿了吧?”
林司恩轻轻抿了抿唇,点头
在吃这件事上,她格外的坦诚。
周北岐气散了,怎么看她都觉得像一块软软糯糯入口即化的小蛋糕,香香的,甜甜的,不自觉也看饿了。
他吞咽了声,轻笑:“走吧。”
-
饭后,周北岐说要检查她的英语复习情况。
林司恩如临大敌。
从食堂出来,她背着书包,亦步亦趋跟在周北岐身后。
“我们要去哪呀?”
“网球场。”
“哦。”
秋末,天气微凉,学校里的异木棉都开花了,满树的姹紫嫣红。
林司恩在网球场旁边找了张石椅,轻轻吹干净上面的灰尘。
正要坐上去。
周北岐脱掉外套,扔给她。
“天气凉,铺好再坐。”
“谢谢。”
林司恩将外套捧在怀里。
男生的外套宽大厚实,比她整个人都要大一倍,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清冽的松木香直往鼻间钻,有种令人安心的好闻。
林司恩的指尖在发烫发麻,她舔了舔唇,将他的外套铺到石椅上,细细展平,然后脱下书包,轻轻坐上去。
外套到底比不得柔软的沙发舒服,刚坐着就觉得摩擦感太强了,林司恩挪动了几下屁股,边调整姿势,边嘟囔着:“你的外套怎么那么硬啊?”
周北岐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幽黯,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都被她蹭热了。
那件外套是他平时常穿的,上面有他的气味,他的汗水,说是他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现在,她把他的一部分坐在屁股底下,还要嫌太硬,还要蹭来蹭去,她不知道她的动作有多磨人。
操!
周北岐走过去,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一压。
林司恩身体动弹不得,抬起头,睫毛倏忽扑闪,轻轻晃动着小腿,奇怪道:“怎么啦?”
她穿着柔软的薄棉长裤,白色帆布鞋,米色棉袜,只露出一小段纤细的脚脖子。
周北岐垂眼盯着那处,薄唇轻启,警告似地:“坐好,别乱动,我要开始检查了。背不好,你等着受罚。”
林司恩一听,胜负欲突然就来了。
她正襟危坐,弯唇轻笑:“放马过来啊!”
周北岐松开她,俯身。
“滋啦——”
网球包被拉开。
他从里面拿出两支球拍,把其中一支递给她。
“按照女子网球比赛的规则,三盘两胜。你每背对一段台词,我给你记一分。”
林司恩“啊”了一声,抱着球拍懵懵地看他。
“可是,我不会打网球……”
“你不用打,你就坐在这里看我打,然后跟我对台词。”
“噢,这样。”
林司恩抱着球拍,一脸视死如归:“来吧,我准备好了!”
周北岐活动了下筋骨,走到网球墙边。
午休时间,住校的同学吃完饭都回宿舍楼了。
若大的校园空荡荡,周围一寂静。
林司恩的耳边传来了风声,网球撞击墙面的声音,还有少年的喘息。
周北岐:“Youshouldn'tbedoingthistoyourself.”(我劝你不要再想了。)
周北岐:“Thisisjustshittypipedreams.”(那只是你的梦想罢了。)
周北岐:“Mexicoiswaydownthereandyou'reinhere.andthat'sthewayitis.”(墨西哥在遥远的天边,而你在这里,这才是现实。)
林司恩:“Yeah,right.That'sthewayitis.”(是的,是这样。)
林司恩:“It'sdownthereandIaminhere.”(它在远方,而我在这里。)
林司恩:“Iguessitcomesdowntoasimplechoice.”(我想只有一个简单的选择。)
林司恩:“Getbusylivingorgetbusydying.”(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
……
周北岐:“Goodmorning.”(早上好。)
林司恩:“Goodmorning,andincaseIdon'tseeyou,goodafternoon,goodevening,andgoodnight!”(早上好,假如再也碰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
周北岐:“Someofusgetdippedinflatsomeinsatinsomeingloss.”(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万丈光芒,有人一身锈。)
林司恩:“Buteveryonceinawhileyoufindsomeonewho'siridescent.Andwhenyoudonothingwillevercompare.”(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
十几部经典影视剧名场面台词,一遍遍从脑中飘过,林司恩对到最后,几乎是跟着周北岐挥拍的动作条件反射地念出口。
少年迎风起跳,如猎豹般腾空,狠狠扣下最后一球。
滴答。
热汗从下颚滴落。
黄绿色的小球在地面弹跳了几下,滚到她的脚边。
林司恩弯腰捡起球,捏在手里,气喘吁吁。
“这次,是我赢了。”
周北岐转身,看了眼她手里的球。
那个球上面有他的签名,汗水,荣耀。是他的另一个“心脏”,他一直贴身带着,从未离身。
现在,它被她的小手捏着掌心里,细细把玩。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似乎发出细微的共鸣电流,激烈地跟着她的动作颤动,喜怒哀乐也都由着她掌控。
她要他生,他便生。她要死,他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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