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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我的体温在升高
第二十九章
当天是中秋节,不大的巷子里来往都是来探亲的人，每家每户都传来嘻嘻闹闹的笑声。
徐阿姨站在单元门口,她抬头看着戴着墨镜和口罩的苏棠梨。
“囡囡啊。”
徐阿姨的脸上出现了片刻表情的停滞，随即露出了一个还算贤惠的笑容，“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苏棠梨只是垂眸看着，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喻鸢则能察觉到她的手在抖，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苏棠梨发颤的手指，然后收入掌心中。
苏棠梨喉咙干涩，她撇过目光，“还行吧。”
徐阿姨的表情尴尬了一下，引着她们上楼。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大明星,过的日子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好多了,你是不知道呀，我现在拉扯两个孩子,白天还要去工作,这日子苦得哟，还好早你些年买了这房子，不然房租都付不起。”
徐阿姨絮絮叨叨地唠家常,她走在前面，苏棠梨和喻鸢跟在后面。
楼层窄没有电梯,房子在五层。
从水泥楼梯直接而上，喻鸢嗅到了陈旧小区特有的油烟味。
“你应该在新闻上看到过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在第五层的楼梯口,苏棠梨停下脚步,她一双漆黑的眼珠落在了那个自称母亲的人身上。
“我……”徐阿姨挠挠灰白的头发,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我这不是不敢打扰我们的大明星么。”
纵使迟钝如喻鸢,也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味。
“棠棠。”
喻鸢拉了拉苏棠梨的手指，试图打破让人窒息的安静，“六楼的住户要下来，我们往旁边让一让。”
楼梯窄小，喻鸢和苏棠梨两个成年人站在平台上，足够占据所有的空间，喻鸢拉着她侧过身子，让楼上的人提着垃圾袋下楼。
有了这一打岔，徐阿姨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快进来吧，你弟弟很想见你。”
“弟弟。”
苏棠梨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还没等徐阿姨把门推开，两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推开防盗门，“妈，你怎么下去那么久，这两位是谁呀？你朋友？”
两个少年的话音刚冒出来，楼梯间的气氛再一次凝聚。
喻鸢双手插兜，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挠了挠头发，觉得这个场景真
他妈荒谬他妈给荒谬开门，荒谬到家了。
“您都不和家人商量商量，就把我和苏棠梨请过来？
喻鸢可不是苏棠梨这种好脾气，遇到不合心意的，只往肚子里咽。
“看来您儿孙满堂，日子着实不错。
早些年被拐卖到山区的经历，纵使让人叹息和怜悯，但说白了这和喻鸢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眼里只有苏棠梨。
喻鸢自己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她只会在意自己喜欢的人。
徐阿姨的电话不早不晚，就在苏棠梨事业稳定，家庭美满的时候打过来。
喻鸢从来都不认为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
“小鹏！我都和你说了，这是你姐姐。
徐阿姨往防盗门里一吼，她立刻扬出了一抹笑脸，“小孩子不懂事，你们赶紧进来吧，我给你们准备了拖鞋。
苏棠梨的表情未见好转，喻鸢低声说，“要不今天算了？我订了餐厅，咱们俩过中秋节。
苏棠梨沉默地摇摇头。
房屋面积不大，只有五十平住着，徐阿姨和她丈夫，还有两个男孩。
十几岁的小男孩正是吵闹的年纪，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看到有客人来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短裤上的灰尘。
两个小男孩互相对视了一眼，嘀嘀咕咕，“什么姐姐？是哪个亲戚家的姐姐吗？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但看起来好像挺有钱的，你看她那个包。
那个叫小鹏的男孩是老大，她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喻鸢和苏棠梨。
小声和弟弟说，“长得比我们班语文老师还漂亮。
徐阿姨把两个男孩拽过来，“这是你弟弟，你就叫她小鹏，另外一个叫小毛，在市九中上学。
看儿子站没站相，徐阿姨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站直一点，别叫你姐姐看笑话！
两个男孩不情不愿地站直。
“姐姐好。
两人异口同声，明显是不太情愿。
喻鸢半靠在门上，她脚上踩着新买来的橡胶拖鞋，她长得好看，超市打折的拖鞋在她脚上都有几分国际时尚单品的架势。
“嗯，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
喻鸢嘴角叼着根香烟没有点燃，她抬手把玩着那个闪瞎眼的打火机，“看起来学习不错吧？
徐阿姨眼角抽了一下，“也还好。
寒暄一通后，徐阿姨把两人请到桌前，那两个小男孩赶到房间里玩
，隔着房门听到里面闹闹哄哄的交谈声和游戏音效。
客厅彻底安静下来，苏棠梨后背僵硬靠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一起，指甲互相扣着。
喻鸢注意到苏棠梨在紧张。
她在焦虑。
两瓶矿泉水放到她们面前，徐阿姨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她笑着搓搓手说，“囡囡啊，听说你把奶奶接到市里去了？
苏棠梨低头嗯了一声。
“听说医药费要花不少钱吧，我们家苏棠梨从小就孝顺，以前在家有活都抢着干，最心疼奶奶了。
听到干活两个字，苏棠梨的手指猛地一僵，她抬眼看一下徐阿姨。
徐阿姨被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不过你现在是大明星，那点钱不算什么。
喻鸢：“什么叫大明星？谁不是从跑龙套开始？阿姨，您不会真的以为娱乐圈好混吧？
徐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过了半小时，一个陌生男人推门回家，手里拎着几样菜，看到客厅里的两人时点点头，在看到喻鸢的打火机时，眼神怔愣。
“老王啊，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喻鸢和苏棠梨。
“你们好，那个名叫老王的男人沉默寡言，她在看到喻鸢和苏棠梨时点点头，“把自己当自己家就好。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开始做菜。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徐阿姨不停把肉菜往苏棠梨的饭碗里夹，“多吃点多吃点，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鸡腿吗？现在怎么不吃了？我特意让你爸爸买了鸡腿给你。
“他不是我爸爸。
一直沉默不言的苏棠梨突然开口。
“妈，我也要吃！
“是啊，昨日特意让爸买的！
两个男孩闹哄哄的，伸出筷子去夹鸡腿，一人夹了两个，满满一盘鸡腿，一下子就空了。
喻鸢靠在椅背上，言笑晏晏地看着这荒唐的场景。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是好事，我们家苏棠梨肠胃不好吃不得这些高油高盐的东西。
说着喻鸢把苏棠梨碗里的两个鸡腿都塞到了那两个小男孩的碗里。
老王一直沉默着，她抬眼看了看喻鸢，刚好瞥见她手腕上戴着的某个限量款的手表，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苏棠梨啊，你妈妈一直在念叨你，这些年你怎么都不找她？你们公众人物更应该做人表率。
男人一句话出来，本就不尴不尬的气氛，顿时降入冰
点。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奇怪地抬起头，只听咔嚓一声，苏棠梨把筷子扔到了桌上。
一根筷子砸在陶瓷盘上，另外一根筷子砸在瓷砖上。
苏棠梨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往后挪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不找她？十几年前我就找过她。
一只好脾气的苏棠梨用眼角轻蔑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人，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宛如火山下流淌的岩浆在找到岩石裂缝时会立刻喷薄而出。
她本就不愿意来，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只想为以前的遗憾找一个结果，最终和喻鸢站在了这里。
徐阿姨显然还记得那件事情，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唉呀，都是一家人讲这些不愉快的干什么，老王你也是的，还有你们两个，吃你们的饭吧！
喻鸢全程靠在椅背上，只在苏棠梨突然砸筷子时，表情微微惊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了风轻云淡的模样，她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流淌在舌面上，微微的苦涩让人精神舒缓。
妈的。
她就不该把人带来。
但见一面也好，省得她家老艺术家心里一直惦记。
“既然面见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苏棠梨去抓喻鸢的胳膊，要把人给带走，她抓了一下没抓动，低头看了一眼缓慢抽烟的喻鸢。
苏棠梨更气了，冷冷丢下一句，“我在车里等你。
说完，苏棠梨踩着高跟鞋，提着她昂贵的手提包，砰的一声关上门，防盗门的震动让墙皮脱落，石灰洒在地板上变得一片狼藉。
走廊里传来了高跟鞋咚咚咚的脚步声。
饭桌上的气氛一阵凝滞，喻鸢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餐桌布上。
“你们有事直说，这次打电话给工作室找苏棠梨有什么事。
喻鸢不笑时表情很冷漠，她琉璃色的浅色眼眸静静地看着徐阿姨。
男人还想说什么，被徐阿姨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怎么是喜欢我的打火机？喻鸢从小张扬惯了她见的人多，一眼就能分辨出那人是什么性格。
这个名叫老王的男人看上去沉默寡言，是个老实本分的传统的中年男人，但是这种人惯会在潜移默化中操控别人的情绪，就比如说面前的徐阿姨。
喻鸢不相信，这两人之前没有商量过找苏棠梨的事。
被卖到村子里的伤痛记忆，让徐阿姨对苏棠梨的存在恐惧，但是在首都高昂的生活成本，又催促这两人抓住发财机会。
从进门开始，那个男人就一直在盯着她的香烟和打火机。
喻鸢用的打火机全球限量三个，她自己改装后更是华丽夺目，经常抽烟的人都听说过那个牌子。
她挂在包边上的车钥匙晃来晃去，只要从小区正门进入，都能看到她停在门口的迈巴赫。
喻鸢把别人需要戴着丝绒手套，把玩的东西随便扔到桌上，
“把你老板的公司卖了，怕是都买不起吧，既然你喜欢，就让你多看两眼。
喻鸢这句话太欠揍，太像个暴发户桌上的人表情都不对劲，就连两个只顾着吃鸡腿的男孩都隐隐有些生气。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知道你这些钱哪来的？
“你们两个回房间去！
徐阿姨大声吼，狠狠瞪了两个儿子。
“我家世世代代都有钱，你发烧吃的药就是我家产的，要不你别吃？
两个男孩还想说什么，被徐阿姨推到房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喻鸢低声笑了两句，“你的两个儿子真是精力旺盛。
男人一直沉默，过了半晌，嘶哑开口说，“今天找你们来，确实只想吃一顿饭，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我替我妻子向你和苏棠梨道歉。
场面话说了几句后，徐阿姨开口道，“喻鸢……这事我本来是不想找你们的，我这些年没有找苏棠梨，心里也对不起她，但是现在真的没办法了，这两个小子成绩不好，我打算让他们出国，这办签证需要资产证明，一个人三十万，两个人六十万……
“我不是问你借钱的意思，我就想先借点钱，等办完签证后我还给你们。
不大的房子里传来了喻鸢低声笑声，听不出这笑意里藏着什么情绪。
她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我们家苏棠梨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刚刚为什么会生气？
徐阿姨隐晦地看了一眼丈夫，抿了抿唇干巴巴的把苏棠梨十岁那年来首都找她的事儿说了一遍。
喻鸢原本带着笑的嘴角缓缓压下，浅色眼珠里的笑意消退。
“你的意思是苏棠梨以前来找过你，你骂她是个杂种，并且用钥匙砸她的头？
“我当时就是害怕，我又不是故意的……
徐阿姨把脸埋到手里，肩膀耸动，丈夫沉默地安慰她，“我夫人以前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应该理解。
“我凭什么理解？这又不是苏棠梨的错，
男人：“……
喻鸢的心脏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起来，蹂躏到鲜血淋漓。
十岁的小女孩跟着同村的人进到大城市，结果险些被卖掉，老天垂怜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在便利店当收银员的妈妈。
她懂事的，没有在妈妈上班时间打扰她，而是等在了她下班的路上。
她以为会获得妈妈的庇护，至少拥有一顿饱饭，和一个拥抱。
“他妈的。
“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妈妈，当时我也没有办法。徐阿姨发出了压抑的哭声，“可是我现在有两个儿子要养，他们如果不出国，这辈子就完蛋了，苏棠梨现在成名了，有钱了还和你结婚了，她什么都有了，但是我儿子现在正是关键时期。
喻鸢顿时觉得面前的画面索然无味。
无聊透了。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俗套，无趣，
喻鸢知道面前的女人并没有义务去照顾好苏棠梨，但与此同时，苏棠梨也没有义务去孝敬她。
用更直白的话来说，在法律意义上来说，除非亲子鉴定，很难证明徐阿姨是苏棠梨的母亲。
现在苏棠梨的户口本上只有两页，一页是她自己，一页是喻鸢。
喻鸢嘴角一勾：“要借六十万是吗？好啊。
她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后把手机放回到兜里。
“我的律师很快会来，会准备好相关合同和欠条。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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