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向大理寺递的折子!”岑煅泽重重地拍打在身前的书案上。
“投案人已经失踪,折子现在已经呈到了陛下面前,再生气也是无用。”苏砚本人倒是没怎么生气。
崔旌死后第三天,有人向大理寺递了折子,一口咬定苏砚就是凶手。
苏砚为自证清白,主动提出回避七日,让大理寺查明真相。
不过投案人报案的结果错了,但方向确实对了,这才是三殿下焦急的原因。
他烦躁了几日,每当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他便开始惊慌,今日一大早,便请苏砚入宫“赏花”。
“殿下放心,崔旌之死,本就没有任何线索指向臣。”
“若是……若是……”他眼中露出些红血丝,好几日没合眼,“若是他们指向了我呢……”
他的发尾有些干枯,下眼底有些乌青,眉头紧皱,步伐不稳地走到苏砚面前,连一贯的自称也丢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动手的。”他弯下腰蹲在地上抓了抓头发,“当初若交给你来动手,必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我以为……”
苏砚放下折扇,走过去拍了拍岑煅泽的背,惋惜道:“微臣愿为三殿下分忧。”
岑煅泽的母妃出身并不好,却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在几位皇子中间不尴不尬的。
他的性格既骄傲又自卑,互相矛盾,却都是他的底色,驱使他去争去抢。
苏砚的到来,成为他最强大的武器,却同时也带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岑煅泽急于向苏砚证明他的能力。
所以当日,苏砚能确信,岑煅泽不会让她插手这件事情。
如今,在这里抱头痛哭的人也是他。
“从影。”他突然抓住苏砚的手臂,“大皇兄一定会借这个机会针对我。”
苏砚没说话,等着他接下来的句子。
果然,他吞吞吐吐道。
“我若有风险,我们就都完了。”
苏砚挑了挑眉:“殿下的意思是……?”
“若事无转机,你就担下此事,待我再想办法为你洗清冤屈。”他说完,可能自己也觉得荒谬,急忙补充,“这只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让你一定要顶罪——”
苏砚面无表情,静静地听他说话。
他见苏砚没有反应,语气加快:“以你如今在大昱断奸清佞的功绩,不会有什么事的,但……一国储君是不能出错的,我没有重来的机会。从影,孰轻孰重,你应当比我清楚才对。”
苏砚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为难:“可是……”
岑煅泽道:“从影,五年前侯爷救命之恩,本殿下铭记在心。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砚只好应下:“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岑煅泽喜道:“今后我一定事事听你的话,不会再自作主张。”
苏砚似笑非笑地揉了揉手腕,门外忽然有人通传。
“三殿下,陛下听闻苏司长今日入宫,请两位共赴家宴。”
岑煅泽与苏砚对视一眼,她清了清嗓子:“臣随后便到。”
——
宴席摆在了郞清池上,白色的池上回廊中,一座精巧的龙凤亭立于池水正中央。
亭中的地面比池水要低几寸,坐在亭椅上的人只需伸手,便能拨开清澈的池水。
一眼望去,尽显皇家的尊贵与华丽。
苏砚和岑煅泽来的时候,几位皇子坐在亭中,表情各异,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许久不见的大皇子坐在位首,手中举着一杯酒,和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小皇子低头交谈。
他面朝着的方向能最早看到苏砚二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率先迎了过来。
“三弟,从影。”他飞快地朝三殿下打了招呼,然后转头用熟稔的语气对着苏砚说话,“听说这几日你休息,御花园的花都是极好的,可不止三弟那里有好风景。”
“几位殿下事务繁忙,从影哪敢叨扰。”苏砚走了进来,里面坐着几位熟人。
二殿下照旧把自己拢在长袍里,一副谁也不太爱搭理的样子。四殿下是最年轻的,手里把玩着一个九连环,抬头招了招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几日听闻大理寺的人经常出入宁文侯府,没想到司长大人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做客。”
刚落座,岑煅钰独特声音便在寒暄中插了进来。
苏砚撑着下巴,玉箸挑了挑瓷盘中的肉:“清者自清,大理寺秉公办理,臣又有何惧。”
“大理寺与令丞司互为掣肘,苏大人当真放得下心。”二殿下饮了一口果酿,嗤笑道。
“两方都是我大昱的左膀右臂,二弟岂可疑心我大昱忠臣。”大殿下笑了两声,“我大昱朝臣各司其职,秉公执法,无人可疑!”
“说到各司其职……”一直在玩九连环的四殿下突然抬头,“听说近日封了一位新的御音使,却迟迟不上任。”
三殿下干笑道:“不知是哪里来的谣传,今日家宴,为何总聊些国事。”
“没想到四殿下还会关注前朝一个小小的御音使。”苏砚放下玉箸,笑着望向四殿下。
他缩了缩脖子,眼神从几个人面上扫过,也许和谁对上了视线,然后低下头:“我只是听了点闲话。”
“所以,何时上任呢。”大殿下吞了一口荔枝肉,声音含糊道。
苏砚敲了敲桌子,并未回答。
——
这是第四封上任信。
苏阅将它们拆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
上面催得是御音使苏瑜礼,和宁文侯府苏阅无关。
被莫名其妙的规矩压在头上,他连踏出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公子,用膳了。”俞涂将小厨房做好的午饭带过来。
苏阅没什么精神,前几日的高烧使他最近懒怠了些,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兴致也不高:“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俞涂道:“那今日便记您用了一次膳。”
他一板一眼地掏出小册子,腰间拔出一支笔,放嘴里沾了沾口水,用不熟练的握笔姿势,在上面的“壹”字打了个圈。
这是第三条莫名其妙的家规,苏阅的脸色怪异起来。
以前没有发现苏砚的控制欲竟然强到这种地步,连他一天用几次膳这种小事也要控制。
昨日没好好用膳,她回府以后叫他蒙着眼弹了一首阳春白雪。
惩罚不重,却像个玩物一样被她戏弄,他边弹边咬着牙,把怨气往肚子里咽。
苏阅掩去失落,等俞涂记好以后道:“你的用笔姿势错了。”
他外面多裹了一件外袍,向俞涂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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