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来了就太好了。”
只见那名女子抬手,水葱般的手指轻轻将幕篱揭了下来。
她的面容精致,眉如远黛,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抹娴静。墨发斜挽,簪了一只月色玉簪,更显端庄优雅。
她身后的丫鬟伸手接过她手中幕篱,见她没说话,便看明白了自己主人的意思,侧身对着两位天师施了一礼,道:“二位天师,在外需记得叫林妙道。”
“啊,是是是,林妙道您可来了。”李及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面上谄笑。
没办法,谁叫这女子是天师盟三大门主之一——戊明门主唯一的徒弟。不过,尊称她妙道,他也并未觉得受辱,只因她的确极为出色。
山溪礼才来人界不久,自然不知何为妙道,她偷偷戳了戳花衔青:“为什么要叫妙道啊?”
花衔青正要开口,却被山溪礼右手边的一位大娘打断了,只见那大娘一脸神秘:“哎,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她稍稍凑近了山溪礼:“知道什么是天师吧?”
山溪礼点点头。
“这天师啊,也是分等级的。比如这李及,就只是一般天师,能耐还没到家,对这荒祟作妖啊,是奈何不了的。但妙道行者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天才中的天才,不光术法天赋极高,还需得精通各式符篆阵法,也就只有他们能对付荒祟了。”
原来如此。山溪礼听得来了兴趣,问:“大娘,那这荒祟是什么呀?”
“你连这也不知道?”那大娘瞅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肯定是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
花衔青在山溪礼背后扫了大娘一眼,眸色有些阴沉。
那大娘心头虽然一惊,转瞬间却横眉冷竖,瞪了花衔青一眼:瞧瞧,又是个小小年纪不学好的。
花衔青嘴角一勾,轻笑出声:“呵。”
“姐姐,这荒祟,顾名思义就是自蛮荒便有的邪祟,不死不灭。若有作乱,也只能将他们重新封印。”
山溪礼一脸乖巧,原来荒祟就是她一直看的《妖灵志异录》中所提到的荒邪,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罢了。
“原是如此,谢谢大娘和小花解惑。”
等他们这番话说完,林妙道和李及两人已经在勘察邪祟了。
“林妙道,这尸体便在此处了。”另一名天师对着那位林妙道说道。
“方才还有人证说当时隐约听见了婴儿啼哭声,甚是诡异。”
林妙道斟酌开口:“观这咬痕,似是虎齿状。且此人于水上被害,画舫船舷处也有残留的曳曳水渍。虎齿、食人、婴啼、水域…”
她沉吟了两秒,道:“应是犀渠作乱。”
李及恍然大悟,连连称是:“林妙道果然博学,我二人方才还以为是水伥作乱,却没想到这水上行凶之物,还有犀渠啊!”
那林妙道温柔一笑,举止得体,显得不骄不躁:“既为妙道,自是要想得多些。现在我来布犀渠引邪阵,还望二位协助。”
“不愧是林妙道啊!这么快就知道是何物作祟。”方才同山溪礼说过悄悄话的大娘大声赞道,这一次周围人都听见了,好奇地看向她。
大娘扬起下巴,骄傲道:“这么多年以来,可就只有四人能在双十年华之前成为妙道行者,这第一的,自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最强天师玄知君,其次便是昭仁公主之子宋淮尘,和御妖阁阁主之徒裴序,这最后一位嘛…”
“乃是天师盟林今瑶,也就是这位林妙道!”她一脸与有荣焉:“你们可知,我和林妙道还是同乡呢!”
听见这话,林今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朝一旁唤道:“玉儿。”
“是,小姐。”
那丫鬟应了一声,有些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各位,布阵之时请安静。”
山溪礼听了通八卦,赶紧眼冒精光,默默在旁偷师。她那本《天师入门》里可还没有如此高深的阵法。
只是…她记得犀渠喜食人脑。可这男尸,脑浆迸裂,骨肉卷曲,似是被胡乱咬了一通而未得章法,不像是犀渠啊。
山溪礼一心两用,仔细看了看死者。只见其腹部几乎全无,内脏尽失,就连旁边碎落的尸块都没残留一点脏器残渣。
“虎齿、食人、婴啼…”
山溪礼嘟囔了一句和林妙道一样的话,却又兀地止住了。
这似乎有些像…
算了,且看林妙道能不能顺利封邪吧,她这半壶水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更何况,她可没忘记自己妖的身份。
另一边,林今瑶快速布好阵法,施展术力起阵。围观众人赶紧退地远远的,就怕万一那妖邪被引来之际发狂伤人。
如此一来,山溪礼便成了第一排观众。
春风还在不急不缓地吹着岸边柳树,众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等了一炷香功夫,可还是毫无动静,开始急躁起来。
“这林妙道是不是不行啊?这么久都没引来。”
“我可听说只要是在荒祟害人后一刻钟内,施展这定向引邪阵,必能将其引来,随后便可由妙道进行封印。可此时别说封印了,连荒祟的影子都没见着。”
“可不是。我看她年纪轻轻便成了妙道行者,想来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林今瑶听见絮语声,虽面上不显,手指却用力捏紧了手中符篆。
山溪礼看得分明,有心想帮帮林今瑶,她向前一步,朗声说道:“林妙道的引邪阵布置如此熟练快速,一看便是对各种阵法了然于心。而且她说的没错,虎齿、食人、婴啼、水域,的确很有可能是犀渠。”
“只是——”她话锋一转。
“只是犀渠喜食人脑,这位死者似乎不太符合这一点。”
林今瑶低头看向尸体,贝齿轻咬红唇。
山溪礼接着说道:“虎齿、食人、婴啼的除了犀渠,还有狍鸮,书中有记‘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
“诸位请看,这死者内脏全无,而这狍鸮便正好喜食内脏。而且,我当时路过后舱之时,也见到了形如小儿之手的水印。”
李及身边的天师听完这番话,不屑地嗤笑一声:“哪儿来的丫头,简直大放厥词。你可知,这狍鸮畏水,根本不可能在水域中作祟。别以为看了几本杂书,便能当天师查案了。”
山溪礼挑眉看向他,嘲道:“我自然没有这位天师厉害。毕竟当上了天师还查不了案,净等着妙道行者来救场呢。”
“你!”那天师气的面色铁青,忍下话头瞧了一眼林今瑶。
林今瑶折好手中符篆,莲步轻移间,走到山溪礼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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