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粒纽扣被扣好,燕止顿了顿,手触上樊绝颈间那条红色的吊坠。
樊绝突然躲开了他的手:“大审判官,不该碰的别碰。”
燕止抬了抬眼皮,收回手:“这个吊坠对你很重要?”
樊绝把吊坠从扣好的衬衫中拿出来整理好,然后略带古怪地盯了燕止一会儿。
燕止也看他。
好半天,樊绝才笑了一声,重新转回去整理衣服:“嗤,打探我的情报?那你算盘打错了,因为——我也不记得了……一千年前的事,忘了应该很正常吧?不过它大概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燕止:“不记得了,为什么会觉得它很重要。”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感觉,”樊绝觉得大审判官问得真的很多,他思考了一会儿,“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手里就只握着它……我其实有点印象……应该是什么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人给我的。”
燕止目光看向樊绝的那双红眸,似乎真的有点讶异:“你还有印象?”
“大审判官,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问题宝宝……还是说审犯人审习惯了?”樊绝嘴里这么说,但还是继续回答道,“就是很久以前的一点零星碎片,他是谁,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就依稀感觉他对我很好,挺照顾我……”
“照顾你。”燕止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是啊,”樊绝发现燕止一直盯着他看,估计是想打探出什么消息。不过樊绝确实不记得什么,也懒得瞒大审判官,他想了一会儿,最后给出了合理的推测,“可能是……”
燕止静静看着他。
“可能是我爹吧。”樊绝把心底的答案说了出来,“我还没化形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了,又这么照顾我,不就是我爹吗?毕竟父爱如山啊……”
樊绝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丝毫没发现一旁燕止的表情从一瞬间的讶异再慢慢淡下来,直到最后用了一种十分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樊绝,天魔或许,并没有父亲。”
樊绝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燕止,又重新开口:“那或许是母亲?兄弟姐妹?总之都有可能……”
“……”燕止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幅冷冷的样子,“或许吧。”
“说不定他们哪天就来救我了,”樊绝故意揶揄,“到时候我们就一起把你吃了。”
燕止:“天魔也不吃人。”
“哦,这样啊,”樊绝似乎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我也觉得别人靠不住。”还得靠自己亲手解决燕止才行。
他看了一眼身上干净的衬衫,又问,“衬衫是你的吗?”
燕止没说是或不是:“新的。”
樊绝唇角勾起一点弧度:“那裤子不换吗?看起来都被劈焦了,刚才我动手的时候居然没坏,真是个奇迹。”
燕止偏头:“你要我给你换裤子?”
樊绝耸了下肩,故意道:“我不会穿你们这种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燕止不上樊绝的当:“不熟悉就光着,反正你也出不去。”说罢他留下了剩下的衣物,离开了囚室。
室内重新寂静了下来。
樊绝看了眼熟悉的铁栅栏,又打量了四周一圈,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陈设,墙上挂了很多刑具,也不知道是谁布置的。这里应该是一间类似秘室的囚房,不过樊绝刚刚装晕的时候偷偷看过,燕止似乎就住在他的对面。
从燕止的房间出来,移动走廊上的一幅画,就可以来到这间囚室。
布下附近封印的人修为不低,虽然拦不住樊绝,但樊绝要是暴力破开,一定会惊动隔壁的燕止。
啧……真是棘手啊。
樊绝拿过旁边折叠整齐的裤子:一条皮筋腰带的简单灰裤,已经算是很照顾现代文盲樊绝了。
他随手脱掉裤子,天魔仿佛上帝捏造一般完美的曲线呈现出来。
樊绝一边换上新的衣物一边想:对这位大审判官……该从哪方面下手呢?
樊绝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或者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燕止不像一个人。
他身上似乎真的有一种神性,不会对任何人施予偏颇的感情,对张玺和冯狱长那样的同事没有亲近谄媚,对樊绝这样的囚徒,也从来不戴有色眼镜。
就好像真的永远公正无私一样。
天道捏造的无趣之人。樊绝想。
不过……越是这种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人,就越是容易被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拉入泥淖。
欲念也是恶念。
樊绝重复了一遍这个想法。
刚刚樊绝又试探了燕止一次。似乎燕止每次接触到这些有关……的事时,都会下意识地不自然。
想到现在这个世界是一个男男结合与繁衍的世界,樊绝心里有了主意:
如果从这方面拿捏他呢?
……
樊绝本来想先安分几天,摸清楚这里的大致情况再动手,但令人意外的是,燕止居然先找了过来。
“樊绝,你有一个减刑机会。”燕止侧身站在铁栅栏外,没什么表情地开口。
樊绝看起来似乎并不感兴趣:“减多少?一年?五年?十年?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啊。”
毕竟基数是一千年。
“一百年。”燕止不紧不慢地开口。
樊绝顿了顿,他隔着栏杆打量了燕止一会儿,然后笑着仰头:“其实也就那样。”
燕止淡漠地看着他,突然问:“有别的条件?”
“有你能答应?”
燕止思考了片刻:“不作恶。在一定的范围里,我可以答应你。”
樊绝笑了:“‘一定的范围’,大审判官,你也太耍赖了——这个范围由你定义。”
“放你出来以外,我能做到的都能答应。”燕止说。
“哦?”樊绝终于来了点兴趣:“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先说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有妖拿被盗的镇魔石作恶。”
“谁?”
“壁虎精。”
樊绝:“出息了啊。”
燕止:“……”
“抓他对你们来说很难?还非要我出手?毕竟我还有和他勾结上的可能。”
“本来不难,”燕止垂眸,“但他借用了人类的力量。不能伤害人类。”
樊绝:“有人类在帮他?”这就说得通了,他们这些“正人君子”好像很担心伤到人类来着。纵使燕止本领再大,有人类插手其中,就会变得束手束脚。
樊绝笑意吟吟:“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类我来杀?行。”
“……”燕止蹙眉看他,“樊绝,业障过多,会遭天罚。”
樊绝故意挑衅:“啧,所以就我来啊,反正我和天道已经是生生世世的敌人了,正好别脏了你的手……”
燕止声音变冷了:“樊绝。”
“要生气了?”樊绝一直仔细观察着燕止的表情,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重新笑开,一转话锋,“啊啊啊……开玩笑而已……知道了,你们不就是想要借助我夺魂的能力,在不伤害人类的前提下从他们的口中套出壁虎精的下落嘛……”
燕止神色稍缓,他重新看了樊绝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移开视线:“任务期间你可以暂时自由,不过,须与我签订十天血契,不可伤人,不可逃脱。”
血契必须要双方自愿以神魂缔结,缔结之后,违者神魂俱损。
“看来我是跑不掉了啊……”樊绝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行吧,答应你。”
燕止也点了下头,下一秒他的神剑出鞘,却只是很轻地划过了他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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