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张家都安静得很。
而张小碗托刘二郎的福,与官家子弟订亲的事彻底传开了。
其间那位已经把张小碗视为自己媳妇的朱婶子的大侄,他还跑到了张小碗家,坐在地上眼泪鼻涕齐下痛哭了一场。
这个壮小子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般哭了好半晌,才被闻讯赶来的朱大婶拖着他走了。
张小碗看着又是无奈又是哭笑不得。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嫁这么看起来不够聪明,但憨实的人。
这是她能掌控的人和生活。
可到底,她疲于奔命了这么久,还是斗不过命运。
事情既然现在有了个定数,挣扎不得了,张小碗想着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她调剂了心情几天,就又准备起进山狩猎的事来。
倒是张小宝闷闷不乐得很,憋了好几天,终于对张小碗憋出了一句话,“你不要嫁那么远。”
“嗯。”张小碗笑笑,不知如何跟他说是好。
“你说了不丢下我们的。”
张小碗沉默了下来,如果人嘴里说说的事都可以成真,那该有多好?可惜,这世上怕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会发生。
“以后我养你。”张小宝又大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小碗没说话,这下张小宝生气极了,当下转过身就跑了出去,张小碗看着他的背影,怅然地笑了笑。
他现在还小,懂得的无奈不多,等到大了,他就更会明白在这个世间关于命运的事,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皇老子,没有几个人违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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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碗恢复了平常,刘三娘看了看她的神色,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这天在张小碗收拾弓箭时,她叫张小碗和她一起去镇里扯布做衣裳,看样子是不打算让张小碗出去打猎了。
“我及笄还要得好几年,到时候怕还是会长高不少,现在做衣裳还为时尚早。”张小碗与她说道。
刘三娘抿了抿嘴,“现在穿的也可以多做两套。”
“娘,银子现在就收起来吧,以后用得着。”张小碗笑笑,“家中的铜钱够用吧?不够这次我多弄点回来。”
刘三娘本是只想给她做几套衣裳补偿一下,哪想张小碗不理会她的好意,更不像平常家里的闺女一样闻着新衣裳了就能跳起来,她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坐在长凳上低着头自个儿生闷气。
张小碗见状,在心里微叹了口气,嘴上的语气也更是温和了起来,她温言对着刘三娘道,“知你想给我多做几套衣裳穿,只是新年做的还没穿坏,多做了也只是浪费,这银钱毕竟是舅舅给的,不是咱家的,他不是明年要回来吗?待他回来问了用处再动用也不迟。”
“就你懂这么多。”许是被张小碗的口气哄好,刘三娘嗔怪地说了这么一句,不再坐着,起身干活去了。
扯布做新衣裳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小碗又带了张小宝出去,这次她背了弓箭出去,背后对她的指指点点就多了起来。
张小宝受不住这个,谁敢多看她一眼,他就把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凶恶地瞪回过去,那样子,就像是谁要敢多说张小碗一句什么,他就能冲过去咬人。
张小碗内心温暖又好笑的,任谁被一个人这么护着,心都会被柔化成一滩水。
她这两年在孩子们身上的投注,其实获得的回报要比她多得很多。
一想,张小碗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起来了,嫁给未知的人又如何?这些已存在的,是抹不去的。
她的家人还是她的家人,只不过隔得远了些,也许以后嫁给那家,她要是能把命活得好一些,见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太奢侈的事。
事在人为,事情既然来了,就好好承担就是。
张小碗想得开了,但教授张小宝就更加用心了起来。
这个朝代本身的文字就是繁体字,她是熟悉繁体字的,因为她的恩师书写用的就是繁体字,她在他手下学了五年的设计,当了他三年的半个助手,早习惯繁体字了,熟悉得很,所以她早前就买了启蒙的三字经教与张小宝。
三字经教完后,现在张小宝已经学到百家姓这本了,而先前张小碗简单地教了张小宝算数,但张小宝一直学得不好,所以张小碗干脆把认字这项停掉了,专心让张小宝学着算数。
张小宝又不用去考秀才,学再多的字也成不了学问,不如教他怎么算数做帐,这实用性比多用几个字要强。
张小宝的力气也是练出来了,过几年打猎的力气可能要比张小碗都要大,可惜他的脑袋没有张小碗认为的一般聪明,她在现代见过太多聪明,甚至称得上狡猾刁钻的孩子,而张小宝的反应是她见过的最慢的,放到现代的课堂上,他可能就是反应最慢的那种笨孩子,所以张小碗必须得耐着性子慢慢教他,逼着他一遍一遍数数,算数。
要知道先前逼他学会的三字经,隔了半年,他现在就又全然不记得了。
实在不是个好记性的,张小碗只指望逼着他勤能补拙,把算术学会,这样对他的以后多少会有点助力,至于字,能认得该认得的那些常认字就好。
走在路上,姐弟俩其实没有什么闲话说,一般就是一边张小碗在问“十三个铜板加九个铜板是多少个铜板”“十四个铜板加八个铜板是多少个铜板”之类的问题,另一边就是张小宝在愁眉苦脸地扳着手指头算,因为现在张小碗教的数目已经超过了他两手的总和,他委实算得痛苦,先前凶恶瞪人的凶狠劲顿时在他身上一点都找不见了。
张小宝算得辛苦,而张小碗教得认真,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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