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夜
蝉鸣声渐多,日头也更早升了起来。
萧然起身的时候,甜钰也悠悠缓缓地醒了过来。
两人不经意对视上,萧然竟倾身在她唇上贴了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罢。”
甜钰勾着笑意,一副荡漾春心的小女人姿态。
她也起了身,乖乖巧巧地站在萧然面前,替他整理衣物。
“妾身不累。”
甜钰纤白手指,在他腰间细细扣着带上纽扣,粉白的面容,长睫轻遮住着眼帘,未有任何脂粉的装饰,却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萧然轻握着她的下巴,令她抬起了头。
他喉结不自觉的滑动,对着她,声色柔和:“若是实在累了,便让靳云山护着你回院,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妾身不累的,若是此番能让夫人放下成见,认可妾身,妾身苦一些累一些,都是值得的。”甜钰小意温柔。
他轻抚了抚甜钰发顶,很是有些受用她这般的乖巧。
等萧然出了门,便有人开始催促着悠然院中的人出去做活了。
丫丫今日起的比往日晚些,神色看起来有些疲乏。
甜钰看着她,神色带着怜惜,对她道:“再坚持下,就快了...”
“小姐,您是有什么计划了么?还是...还是您想离开了?”丫丫有些不解,又有些急切。
“不...只是昨日有了些重大发现,我想很快,这个局面就会改变了。”甜钰勾了勾唇,看着她还带着懵懂的眼神,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
“去吧。”
甜钰在房中妆匣里,找了一支通体晶莹的白玉珠钗。
看上去本不怎么起眼,可钗头的部分,却用金丝镶嵌着一颗泛着浅粉的圆润珍珠。
若是稍微有些见识的,便会知晓,这暖玉粉珠钗的价值,都能买下邻国一些小城了。
甜钰若有所思地看着它,挂起了一丝嘲讽,接着盘好了发髻,将珠钗插入了其中固定。
昨日滕玉红那般的作态,今日,恐怕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但她似乎还不知晓自己的本来出生,想来大夫人那边也防着一手,免得她到处张扬,败坏萧府名声,或是做些威胁之事。
等甜钰进了他们的万全院,天色也还不早,三夫人还在自己的房里,已经有丫鬟端着洗漱之物进了去。
甜钰则等着安排,昨日那叫小燕的姑娘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甜儿妹妹,你快去灶房将热粥给三爷端过去,三爷一直在吐,也不准我们叫大夫,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熬药,你快快去啊!”
她说罢,则端着一盆污物朝着后院去了。
甜钰赶紧朝着灶房跑去,里面的人也正做着自己的事,忙的不可开交。
看着他们制作着那般丰盛的早食,想来萧若泽也是用不上的...
甜钰自觉自己是个无心之人,可这般境遇,连她都忍不住生了些唏嘘之情。
她摇了摇头,抛开一些杂乱想法,赶紧将小燕所说的白粥端上,小跑着去了萧若泽的寝房。
屋里还有着散不开的异味,这般味道也是苦涩的,充斥着整个房间,散落在每一个角落。
房里依旧是浓稠的黑,厚重的帘子遮住了一切的光源,屋内也没有点上灯烛。
借着推开屋门的仅有光线,甜钰将碗碟放在了桌上。
她赶紧将屋内的灯烛点亮,然后便去将那些厚重的帘子掀开。
“你来了。”
萧若泽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不似萧然的严肃稳重,也不像范为金那般的跳脱浮夸,他是带着一种安稳沉静之感,淡淡的,若静谧清泉。
“三爷真厉害,怎得知晓是甜儿?”
她声音悦耳,语气从不会带着哀愁,像是清晨悦耳鸟鸣,诉说着一切安好。
“你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萧若泽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甜钰在眼前忙碌。
甜钰笑了笑,端着碗盏坐在了床沿。
“这香叫‘幽静’,是以檀幽草作为主要原料的一种香。”
她轻轻舀着碗中白粥,还靠近了自己唇边试温,她弯着眉眼朝着他递了过去。
“三爷,暖暖胃吧?”
萧若泽愣愣地看着她,自己的身体十分不舒爽,但他也早已习惯如此。
可现在,胃中竟似乎翻滚着叫嚣着饥饿,他甚至感觉到了它在痛苦的抽搐。
他没有拒绝,甚至带着些渴望,一勺又一勺,喝着她递过来的暖粥。
胃里一下子被温暖的粥水填满,痛苦被带走,身体也渐渐热活起来。
甜钰收拾好碗盏,想了想,将怀中的香囊递了过去,道:“‘幽静’,也有安心凝神的功效,三爷若是不嫌弃,便放在枕边吧。”
“这...”
萧若泽看着她甜甜笑意,只觉心间暖流荡起,他不知为何,一瞬生了些冲动,竟主动握上了她递过香囊的那只手。
两人四目相对,甜钰倒是坦荡的紧,萧若泽却赶紧收回了手。
“多...多谢了。”
“三爷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甜钰低垂着眸子,脸颊上似乎还泛着一些红晕。
萧若泽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可却忍不住,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直到传来开门声。
是小燕端着熬好的汤水进了来。
看着桌上已经见底的粥碗,小燕神色甚至都带着些不可思议,她赶紧道:“奴婢将空碗收下去,甜儿,便麻烦你伺候三爷用药了。”
甜钰自然点着头,接下这个活计。
可小燕刚离开没多久,门口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今日怎得,听说又吐了,都是怎么伺候三爷的?”
说着,滕玉红招摇的身影便进了屋。
她一身华贵的衣饰,面料都是上好的秀锦,头上也是带着各式金钗,富贵的很。
她带着嫌弃地皱着眉头,看到甜钰乖顺站着,立刻指责道:“定是因为你这贱蹄子昨日未能伺候好...”
“不关她的事。”
萧若泽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眉目之间充斥着不满。
滕玉红难得没有还嘴,只带着恼怒地上下审视着甜钰。
他昨日动了怒,滕玉红今日便也收敛了一些,还是怕做的过了,他真去找大嫂和侄儿给他撑腰,她也讨不着好。
可萧若泽她让着几分也就算了,这个贱蹄子,她可不会惯着。
而且,还是大嫂点着名让她调教。
她立刻道:“行了,昨日还没来得及教你规矩,今日正好。”
甜钰低垂着头,听候着她的吩咐。
“我娘家也曾是京都的名门,府中规矩礼数,那可比萧府严苛规矩得多。”说着,轻瞥了一眼萧若泽,就像是要强调自己是低嫁了一般。
“丫鬟们的举止,一颦一笑,都是有要求的,你,把汤药端起来,我看看。”
说罢,便指示着甜钰端起汤药。
盛放汤药的碗盏还有些发烫,甜钰低垂着眸子,有些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
滕玉红看了一眼,立刻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放下,重来!”
滕玉红也不说出具体应该如何,只一个劲让她重来。
甜钰一时不慎歪了碗盏,里头的汤药渗出一些,立刻沾到了她的指尖。
她惊呼出口,赶紧将碗盏放回了桌上。
“放肆!笨手笨脚的!还不快给我跪下!”
滕玉红也不在乎萧若泽愈发难看的脸色,只顾着发火。
她看着低垂着头的甜钰,忽然注意到她头上的发钗。
她直接上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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