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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天降情郎》
金厘/著
梦里,熙宁走过一条幽静深邃的甬道。
这条道,她已经来回走过许多遍,却始终没有走到尽头。
路没尽头,梦也没个尽头。
熙宁迟疑地站在原地,心里渐渐涌起浓烈的不安来,犹豫片刻,她喊道:“有人吗?”
眼前昏暗无光的场景一转似在回应她的问题。
远处骤然透出光亮来,熙宁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
耳边依稀能听到些悉悉索索地响动,似是甲胄兵器碰撞到一处的声响,混着些踉跄错落的脚步声。
惊慌失措的女声从那光亮处传来:“公、公主不好了,大长公主府被围起来了。”
“他终究还是反了。”
回应那女声的声线波澜不惊,似是早有预料般。
熙宁耳朵倏地支棱起来,试探性的又喊道:“前面是何人?”
风声呼啸而过夹带起几片雪花落到她好看的眉宇间,带来丁点凉意。
熙宁诧异地欸了声,伸手朝着眉间摸去,葱玉般的指尖空无一物。
“这梦实在太真实了。”熙宁喃喃自语道,往前小跑几步,“前方究竟是何人?”
眼前场景忽而一转,荒芜的庭院已然为白雪覆盖起来,依稀还能辨出往日的繁华与奢靡。
熙宁狐疑地仰头望去,天空雾惨云愁,更衬着这一方天地的荒凉。
主殿的大门敞开着,萦绕着一层雾气,熙宁远远的站在回廊下,只能隐隐窥见那雾中一站一坐的两人。
“公主,您不如就随属下走,属下能护您周全。”
“前面何人?”熙宁不死心的朝那处又喊道。
边喊边提起裙摆往人影处疾步跑去,却始终摸不到主殿的大门。
空寂的四周回荡着她踏踏的脚步声,却没惊扰到主殿里的两人。
这梦实在是太怪异了,熙宁脚步一顿,索性停在原处盯着雾中那两人。
方才那个淡然,透着贵气的女声再一次响起:“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属下是先皇赐给公主的,生死都要随着公主。”
静了片刻,女子哂笑一声,才又开口:“林孤,你不必如此,你已经护了我这么多年,也够了。”
熙宁皱起眉头,蓦然觉得这声音透着一丝熟稔。可除却此间,又是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呢?
那声音还在继续说着:“落到今日境地,本就是我咎由自取,连带姜氏全族被诛已是罪孽深重,你本就是外姓,及早抽身,或许还可以留一条性命。”
男人并未答话,女子幽幽叹道:“当年我偏要嫁他,父皇拗不过我,母后又宠我,若是大哥在或许还能劝劝我......”
沉默片刻,她苦笑一声,“若是大哥在,肯定也是顺着我的。大哥一向都最宠我,可是我却没看护好他唯一的血脉。”
“我一早便知晓他有反意,却始终自欺欺人,这才酿成今日的恶果。”女子嗓音颤了下,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夫君心性,这么些年,我也是了解的。他本就厌恶我,想必我也活不过几日。”
“身为大长公主,没有看护好大齐的江山社稷,还连带宗族因我而死,我实在是罪当万死。”
平缓的调子里带着几丝微不可查的悔恨,旋即又哂笑道:“去吧,你当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再......浪费在我身上。”
“公主!属下......”
“林孤!本宫命你走!立刻走!”
女子冷着嗓子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音色狠厉地传达着她身为前朝大长公主最后的威严。
话音落下,桌椅滑动地面带起尖锐的撕拉声。
名唤林孤的男子好似再也不顾念尊卑之嫌,长臂向前拽住她的手臂,想要把人强行带起来。
“阿姝,跟我走。”
“林孤!我是大齐的大长公主,生死都要和大齐同在!”
“跟我走!”林孤执拗又坚定地重复道。
远处听墙角的熙宁愣怔地呆站在原地,心下惶惶。
阿姝不就是她的乳名吗?她不就是大齐的公主吗?
这女子该不会是......她自己?几十年后的自己?
那她现下莫非预见的是未来?
熙宁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摇头赶走这荒唐的念头。
预知未来?绝无可能。然而待她收拢起思绪,却是睁大双眸重新眺望那处。
她好奇的想要透过那层薄雾,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何人。
许是要同她作对,薄雾之下,两人好似争吵的身影若隐若现,连声音都变得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凭空冒出的一道尖锐刺耳的男声打断了熙宁的思绪。
“圣旨到!赐熙宁大长公主美酒一壶!”
“大长公主,您快些喝下这美酒,奴才也好回去交差。”
刀剑出鞘,带起哗啦的响动,传旨太监慌忙讨好求饶道:“哎呦,林侍卫,您快些把这剑收起来,奴才胆子小。”
太监干笑一声,忽而又阴阳怪气了句:“圣上说了,若是林侍卫愿意和公主一道,让奴才不必拦着。”
“闭嘴,你这个狗东西。阿姝,随我走!这帮人拦不住我。”
阿姝轻笑一声:“林孤,你走吧,不要为了我罔顾性命。”
话说的不疾不徐,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短暂的停顿后,又接道:“林孤,我总得到下面向列祖列宗谢罪啊。”
围观这一处的熙宁眉头紧拧,感觉自己仿若一个盲人,只能听见这时而激烈、时而疏淡的对话,却始终看不清那一处究竟是怎样的对峙场景。
此时,周遭画面又一转。
漆黑的大街上,一行人面无表情地拉着一个破旧的板车,板车上用破草席子裹着两具尸体徐徐的往城外走去。
风吹起草席的一角,入目是一张男人的脸,左眼下有一颗显眼的泪痣。
虽然从未见过这人,可是熙宁潜意识里确信,他应当就是方才那一道男声,也是那女子口中提及的......林孤?
他居然真的......殉主死了?
四下扬起阵阵妖风,吹得这支送葬队伍走得东倒西歪,本就破旧不堪的草席被彻底吹起,另外一具尸体顷刻间映入熙宁眼中。
那灰白又绝美的容颜,她再熟悉不过了。
压在喉头的惊呼还没来得及溢出口,熙宁已经尖叫着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着有如溺水之人突然寻到一丝空气。
周遭漆黑一片,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夜风。
贴身的小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现下遇见风,熙宁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颤抖着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躯。
她惊魂未定的眸中泛起雾气:“春嬷嬷,你在哪儿?来人!来人啊!”
话出口变了调子,鼻尖的酸涩也跟着再也抑不住,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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