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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久别重逢

小说:

丰乐年岁熙熙 且遇贵人

作者:

丰乐熙熙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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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学士,小心!”

周堔大惊,拔剑就要往前挡去,谁知裴行俭身形一闪,邪魅一笑,徒手捏住蛇尾就往女子身上狠狠甩去。周堔见状一愣,抬出去的脚硬生生定在原地。

女子纵身一跃,早已伸出利爪作势扣上裴行俭肩膀,裴行俭回身眼疾手快地抓住利爪,冷笑道:“等的就是你自投罗网!”

说罢,嘴里嘀咕念咒,随即一道冥焰沿着利爪快速蹿向女子的手臂,倏忽间“噼啪”燃烧,散出阵阵焦臭味。

女子被冥火烧着,手臂一阵滚烫炽痛,白皮已层层掉落,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她猛地往旁边的水缸钻去,“滋啦”一声,水缸炸裂,冒起一道白烟。

只听裴行俭低低笑了两声,却是嘲讽揶揄味十足。女子勃然大怒,青筋暴涨,胀起的臂膀瞬间撑破柔软白皙的皮囊,摇身一变,竟是一头畸形丑陋的怪物。

这怪物人面蛇身,通体乌黑,两肢布满浓密的黄毛,嘴边还有一道可怖疤痕,一时看不出是男是女。

裴行俭噫了一声,嫌弃出声中伤道:“可真丑!”

蛇妖不仅被伤了肢体,此刻又冷不丁被裴行俭的语气刺中,顿时戾气再涨,又急又怒,仰天咆哮一阵,呼啸着朝裴行俭俯冲而去,嘴里狂吐黑汁,那汁液溅在地上,竟能将坚硬的石头腐蚀融化,花草亦成一滩冒泡的水渍。

周堔已是目瞪口呆,心惊胆战。

裴行俭身形矫健,一边避开蛇妖的袭击,一边权衡着该如何出手。他并没打算在周堔面前展示全部的实力,可再拿“高僧宝物”作说辞糊弄只怕不足以令人信服。

然而蛇妖见追击不成,忽地心生一计,转身摆尾猛地砸向裴行俭,虚晃一枪后,刹那间又咬牙切齿的往周堔的位置劈头盖脸的杀去。

周堔躯体一震,躲闪已来不及,拔剑就迎面朝蛇妖砍去,谁料剑根本未及妖身,就已被妖气震断。

裴行俭见蛇妖的攻势已势不可挡,再无任何顾虑,电光火石间,只得祭出七星莫邪剑,急急道:“天罡地煞退避无踪,七星出阵!”

就在周堔以为命不保夕时,抓向咽喉的那只黑爪硬生生顿住,就差一寸。周堔睁眼一看,那蛇妖分明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它与那东西拉锯片刻后猛地朝后跌去。周堔抬眼掠过妖身往后看去,满脸惊愕。

文弱书生裴行俭,不仅身手矫健,还有几分功夫在身,这已经够令他震惊。若方才的一击即中是高僧宝物的威力使然,那如今驱法设阵的本领又该作何解释?

这少年郎竟藏着一身好本领。

七星剑分出数道剑身,形如囚笼将蛇妖死死困住。

裴行俭面色一松,正准备使点手段问灵。谁知那蛇妖见逃脱无果,眼里忽而迸发出一股强烈而绝望的恨意,只见他嘴巴大张仰天哀嚎,颇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顷刻间杀气腾腾。

然而那股狠厉却并非想要对抗裴行俭,而是猛地一低头,狠狠朝自己的尾巴咬去。

裴行俭面色遽变,顿觉不妙。忽而闪过一念,顿时朝蛇妖身上扫去,果见其脖间处多了一抹阴煞蛊的印记,比今早那妇女的痕迹还要深还要清晰完整。

顷刻之间,妖血四溅,阴气翻涌,地面上的砖块不少已经断裂,散落在四角的石像忽而极速转动起来,石身露出奇怪的纹路,阵阵阴风在石像间穿梭回荡,遮天蔽日的,像在低吟着某种咒语,院里忽而隐现出数道奇异的影子。

裴行俭顾不得细想,见石妖断尾后倒地抽搐,已是奄奄一息,身边盘旋着多道阴气,定是有大邪出没。此刻不是正面对决的时候,他唤回七星莫邪剑,纵身一跃就跳到周堔身旁,二话不说背起孩童,急切道:“周大人,蛇妖自戕恐怕是在献祭,已来不及阻止,我们快走!”

周堔深知当下不是问话的最佳时机,保命要紧。故紧随裴行俭身后,跃上院墙狂奔。后院已妖气弥漫,他们只能往前院闯去。

须臾片刻,身后的妖气似有所感,瞬时凝结成一团,往两人席卷追来。

妖风在耳边簌簌回响,裴行俭心中焦灼,无论如何,他得将周堔和背上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妖气弥漫,两人又没有清灵丹护体,无须一盏茶的功夫,必中妖毒,七窍血崩。

眼看妖气就要缠上周堔,裴行俭默念一诀,摸出腰间的符箓就往周堔身后拍去,随即带着周堔往旁边一滚,两人顿时跌落在地,虽躲过一击,却被妖气围了个密不透风。

“裴大人,你不必管我,带着孩子先走吧。”

周堔此刻也知自己是个累赘,以裴行俭的能力定能自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旁人,故心一横,语气决然。

“周大人开什么玩笑,裴某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不顾同伴死活之鼠辈!”,裴行俭脸色属实不太好看,语气不免有些懊恼。周堔苦涩惨笑,想了想亦不再多言丧他人志气。

“眼下该如何应对?裴大人可有法子?”周堔问道。

裴行俭没有答话。只环顾四周,阴气愈发翻涌,连带着空气中的咸腥味也浓厚起来。他也不打算跑了,无论他们逃向哪里,那阴气都会紧追不舍,还不如歇一歇保存点体力。眼下之计,只能勉强给身后两人设一个辟邪血阵,虽不知能支撑多久,但总比自己处处被掣肘强。

正当他准备咬破指尖之时,忽见团团黑气中几丝银光乍现。

周堔正戒备之际,两抹身影已落在眼前,盯着煞气神色警惕,竟是吴殷和周堔的护卫蔡七。

裴行俭神色一松,有帮手就好办了:“外头如何了?赵川和那俩高僧呢?”

吴殷眉头紧皱:“三清苑除了我和蔡七带人蹲守着,周围没见着任何人。整个三清苑现下都被煞气笼罩,那神巫方才还在给人做法事,忽见后院阴气腾起,立刻撇下众人就往后院跑去。我俩疏散了百姓才去追他,若不是方才感知到七星剑的光芒,我等亦不知七哥和周大人被困在此处。”

裴行俭眸子转了转,大概也想明白了其中的深奥,不由冷冷一笑:“赵川和高僧,想来定是被吴县令想方设法给拖住了,眼下只能看赵川那小子如何应付脱身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周堔,将背上的孩子重新放到他怀里,揶揄道:“周大人,看来今日,吴县令是铁了心要将你我都弄死在这三清苑里了,咱们可不能让他得了逞啊。”

“裴学士为何如此笃定吴县令有异?你怀疑这三清苑与吴县令有关,可有证据?”周堔拧眉问道。

裴行俭不再解释,暗处之“人”已蓄势待发,他从袖中取出几张红纸符,从善如流的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箓上,随即一声厉喝,双手猛地向前一挥,红纸符即刻泛起微弱电光,悬浮在空中,围绕周堔几人盘旋扩散,很快就形成一个神秘的光圈。随着裴行俭手指落下,光圈刹那坠地,化作一圈璀璨的红光烙印在地面,形成一道隐形屏障,周堔顿觉鼻息间的咸腥尽散。

“此血符阵可抵挡一阵,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两位切勿踏出此阵。”

周堔及其侍卫一愣,随即郑重点头。

“吴殷,你在此护阵照,照看好周大人。”

吴殷心里一沉:“可七哥……”

“我来时便探查过后院的布局,若我猜的没错,恐怕有人在三清苑启动了诡阵,若不找出阵眼和设阵之人,恐怕我们今天是出不去了。”裴行俭盯着暗处,淡淡道,“你守着他们,我才能放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黑影疾如闪电,朝着裴行俭撞来,裴行俭提刀一劈,那影子顿时消失在煞气里,他纵身一跃,追着那身影一同消失在黑雾之中。

周堔神色复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哑声问道:“吴殷,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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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追了一路,却始终在阵里打转,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闯去,都似没有尽头般,除了朦胧的黑雾再无其它,连一面墙都摸不到。而黑暗中的影子却时不时的鼓弄出些许动静,似乎是在引诱他继续行动,他深知每一次追逐定都是徒劳无功的。

这影子分明是在损耗他的体力。

裴行俭低低喘着气,双眸如猎鹰般看向诡异阴森的四周,他虽出不去,但他却能确定一件事,此时他四下的环境定是变了,他并非停在原地。

他闭上眼睛,沉息运气,五感倏忽自我屏蔽,思路开始在漆黑浓雾里静静流淌。裴行俭仔细回想着那黑影穿梭逡巡的路线,又忆起那些诡异陈旧的石像,它们的朝向方位,绿眼睛,地上怪异的篆文……

他脑中的画面不断闪回:东北,东南,西侧,石像角度,中心对线,金木水火土,阴阳八卦,对应子丑寅卯……

脑中一道白光乍现。

终于,脑海逐渐浮现清晰的线条和阵形。

“原来如此,是长蛇阵而非八卦阵”,裴行俭睁开眼,眸中杀意凌厉。

“哼,虚张声势!”

冷笑间,裴行俭举起七星剑,猛地一下割破手掌,任鲜血滴落在七星莫邪剑上。剑光顿时滚烫,迸发炽热的光焰,血液和剑光交织,剑身开始嗡嗡颤抖不停。

“天罡地煞,嗜血招阴,百鬼来!”

裴行俭厉声诵念咒语,刹那间四周的空气流动加速起来,仿佛空间里的静默倏忽被撕裂,随即七星剑往上蹿去,在空中调转一圈,又狠狠地刺向地面,地砖瞬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煞气如同被撕裂的帔帛,四下溃散,眼前不再黑漆漆雾茫茫一片,而是一张张青面獠牙,惨白扭曲的鬼脸。

电光火石间,裴行俭召回七星剑,驱使它往正北的方向直直刺去,百鬼紧跟着飞了出去。一抹身影顿时吐血倒地,另一抹身影闪身一避,露出布满戾气阴辣的双眼。

裴行俭微眯起眸子,对方分明是个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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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川带着高僧赶到三清苑的时候,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身后跟着吴立诚及众衙役们。他早已急得团团转,刚跳下马车便察觉不对劲。院落附近阴风萧瑟,皆是冷意。

好在他已暗中扔出联络符,早已潜进河南县的兄弟想来应该就在附近。

“煞气浓郁,不祥,不祥啊!”

高僧定睛一看,只见院里阴气外溢,妖邪气息浓烈,神色顿时凝肃。禅杖一挥,义无反顾就往里快步走去。

吴立诚阴沉着脸,却没有跟着进入。手一挥,下令封锁了三清苑,锁紧院门,不让任何人再进去,当然,他也绝不让里面的人再出来。

然而,待高僧几人走入三清苑时,院中却空无一人。妖气弥漫,却不见一个怨灵。

正困惑时,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只见远处一道红蓝交替的光焰直冲云天,刹那间将三清苑中所有煞气全部引走。几人大骇,拔腿直奔后院而去。

吴殷见眼前阴气四散,日光重现,角落摆放的诡异石像已断裂,纷纷躺倒在地,屋檐砖瓦坠落四处,地面起伏摇晃,空气中隐隐能嗅到淡淡的鲜血之气。他心中一凛,自觉背起孩子,拉起周堔就往异样之处探去。

谁料,路上恰好碰到赵川和两位高僧,眼中不由一喜。

当众人闯入一间禅院时,却见地上一片狼藉,树木焦黑,横梁破裂。更令人惊骇的是,院落被人砸出一个大坑,那坑里骇然露出几截白骨。而再往里走去,不远处,一名少年背对着众人,只见他持剑而立,衣沾血迹,玄色外袍略有些破裂和抓痕,脖颈处似有血迹在滴落。

那人却似乎不以为意,只傲然站立在院中,一身桀骜。在他对面的地上,躺着位奄奄一息的神巫,和另一位跪在地上,面色狰狞,身子却被某种东西紧紧束缚住的僧人。

诡异的是,三人上方,竟还漂浮着黑压压一片的妖邪与鬼魂。

“七哥!”

吴殷和赵川心惊胆战,肉眼可见裴行俭身上有不少伤痕,手掌仍鲜血淋漓,显然刚结束完一场恶战。

“无碍。”

裴行俭眸中的狠厉未褪,骤然转身之际,脸上不怒自威的模样竟令人心生胆寒,尤其那张俊容上还沾着斑斑血迹。

“两位师傅,可有办法收了这群妖鬼?”裴行俭随意撕了截衣袍,胡乱缠绕在渗血的手掌上,视线落在两位高僧身上。

玄无和静空神色惊愕,看着诡异古怪的少年,愣怔片刻才回过神来,随即掏出收妖镜,嘴里默念咒语,顷刻间就将层层叠叠的野鬼吸入镜中,三清苑顿时咸腥溃散,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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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闷雷惊响。

郑乐熙抬头望去,只见天空阴云密布,刹那间昏黄一片,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顿时噼里啪啦坠落在地。

雨来的突然,又急又猛,悲行院里的人为了躲雨,全部挤到了屋檐下或者廊道上,一时人满为患,行动逼仄,稍有不慎便容易与他人碰撞。

郑乐熙端着煎好的药从煎药间走出来时,人群里忽然一阵骚动。

也不知道谁动了谁一下,冲突就这样发生了。几个流浪汉在堂上你推我攘,唾沫横飞继而大打出手,其中一人被人猛的一踹,口溅鲜血,踉跄往后退去,不慎撞上闪躲不及的郑乐熙。

手中的药碗被撞飞出去,热汤连同瓷碗在空中甩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眼看就要浇在旁边一小女孩脸上,郑时画正好在附近,眼疾手快侧身扑了过去,挡在小女孩身前。

郑时画只听见头顶传来闷哼一声,预想中的滚烫却并没有传来,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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