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要同大兄一块儿去!”蒙毅人高马大地堵在蒙母李良玉屋门口,梗着脖子不肯让开。
李良玉着急给即将远行的长子置办行装,恼得一巴掌盖在幺儿小臂上,气道:“滚犊子!信不信我让你爹收拾你!”
“我不!我要跟大兄一块儿去!”
“都是成家的年纪了!别胡闹!”
“我没胡闹!这次我必须要去!”
......
母子俩搁后院掰扯,前屋的蒙骜、蒙武、蒙恬祖孙三人听得分明,满脸无奈摇头。
蒙骜是了解孙儿的,见蒙武因儿媳声量渐大欲起身去后院,咳了两声制止:“好了,毅儿也是担心他大兄。”
蒙武复又坐下,苦着脸对蒙骜抱怨:“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他这个当爹的还没说什么,这毛头小子急赤白脸地想要随军出征,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蒙恬只比蒙毅大了几岁,兄弟俩从小感情就好,见状,压低声音替弟弟解释:“他这是上次见着离兄的伤吓着了,怕我也——”
“慎言!”蒙骜拉下脸,不乐意自家孙儿说些晦气话。
“好好好——爷,您别气。”蒙恬好脾气地笑着止住口,丝毫没有丁点儿外面人人畏惧的煞神模样。
“臭小子!还不给我让开!”李良玉气得胸膛一阵起伏,随手抄过窗沿上的陶瓶就要摔。
蒙毅说到底不敢把娘亲气过头,谁不知道他爹惧内,这要是真把娘气着了,他爹第一个就饶不了他,那是真下棍打!
依旧梗着脖子,蒙毅悄咪咪挪开半步,在娘亲推开他的那一瞬顺势朝旁晃了晃,紧接着又死皮赖脸追上去,一口一个“娘——”叫着。
......
咸阳宫,瑶华殿。
这里是长公主华阳居住的地方。
“阿姊~”公子高从宫门口径直走向华阳所在的廊亭,热情过头地打招呼。
整个殿到处都是冰鉴,这厮竟然还摇着孔鸟羽毛制成的扇子,华阳瞧了眼,别过头。
一副不乐意搭理的模样。
“呀!阿姊~你怎么不理我啊~”公子高自顾自坐在华阳身旁,好整以暇地又夸张唤了句。
华阳轻飘飘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日子过太舒坦了?”
她正心烦呢!还来闹!等会儿就去公子殿那头把这小子珍藏的小玩意儿全给抢咯!
公子高一个激灵坐直。
他差点忘了,这位可不是表里如一的主儿,就只有外头的人觉得她是清冷仙子,他们这些弟妹哪个在她面前敢放肆?
“哎哟,我这不是来通风报信嘛~”
华阳蹙眉。
公子高赶忙继续道:“别急别急,我这不是无意听到蒙上卿也要跟内史蒙去戍边,赶紧来与阿姊你说一声。”
他也是无意间发现阿姊好像格外关注蒙家那小子,上次宫宴俩人还在无人花园拉拉扯扯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全程好像都是他阿姊拽着蒙毅输出,但蒙上卿不也没挣扎,看那眉眼,小样儿!
华阳果然蹭地跳站起来,淡粉色丝绸短袄搭配绿色褶裙收缩弹展,一把扯起公子高交领右衽,快声问道:“蒙毅要去戍边!?”
王大将军的孙儿前几月九死一生折了条腿从战场上侥幸回来,这人怎么敢!
想到此,华阳心烦意闷,想要立即冲出宫质问,又因思及自己的身份、立场驻足愤愤。
公子高收敛看戏的表情,冷静提议道:“阿姊要不随我去蒙家一趟,就当是咱们为内史蒙提前饯别了。”
华阳定下心神,眼瞅着这方才还恼人的嘴脸忽地变得黠慧,她默了默,微微颔首。
......
城里热闹得很。
郊外不遑多让。
春耕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大事了,溪冬家里无论男女都去地里劳作去了,徒留下年幼的双生子守家。
“小南!小北!”溪冬跟随秦竹下了马车,见着年幼的弟妹,奔过去挨个搂抱。
“冬冬阿姊~”小南是个扎着两根啾啾辫的小女娃,五岁不到,见着溪冬,小胳膊一搂,脸贴脸一个劲儿撒娇。
溪冬右手搂着那软软小小的身子,伸手拢着愣愣发呆的小北,声音愈发轻柔:“小北,还记得阿姊不?”
小男孩没有说话,点漆乌黑的眸子盯视溪冬,没有反应。
秦竹事先听溪冬说过一些溪家情况,知晓眼前这个小北是溪家双生子里后一个出生的,天生痴傻。
【哎,就是羊水不够整的,小孩子憋得脑袋发育不好。】
后世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这类孩子似乎看上去都脾气暴躁,像是溪小北这样乖巧安静过分的,还真是少见。
第一印象先入为主,秦竹想当然地认定小北是个智力发育缓慢的儿童,等到后面发现这孩子竟然是神童差点惊掉下巴...这是后话了。
溪家的宅地...不对,屋棚不大,只是连着几间,相比邻近的几处又算是相对宽裕。
秦竹左顾右盼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坐下,干脆站在窗口的地方朝外眺望耕田,好奇问道:“溪南...你阿姊有身孕也要下地干活?”
溪家二代的取名方式也是怪有趣的,秦竹只是听一耳就记住了——溪冬大兄阿姊与她的起名正巧就是按春夏秋冬顺序,对照着他们三人也是春夏冬季所生,而小南和小北是他们娘老蚌怀珠,意外怀上的,生产的时候显些大人没挨过去,溪父那时候压根没心思给幺儿们取名,还是溪母恢复力气,能下床后才给已经两个月大的双生子起的名字。
没什么意味,就单纯希望儿女能够有朝一日走出耕地,往哪里去都行,总归不要再种田一辈子就好了...
“嗯。没办法,人不够,只能一起。”溪冬理所当然点头。
春耕没做好,那夏收、秋收咋整?这可是关乎冬日的衣食和来年的口粮、能不能一大家子人都活下去、可不是得卯足劲儿干。
见秦竹面上不认同,溪冬又补充解释:“不必忧心,不会让阿姊干重活,有姊夫在的。”
以往溪家不分男女一到春日,只要能走路都要下田,今年家里多了姊夫,不要说阿姊的活有没有人分担,就连小南和小北也不用下地干活。
秦竹对古代版赘婿还挺感兴趣,八卦兮兮地凑近追问:“你阿姊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相看?”
【秦朝的谪戍制将赘婿列为被发配的对象之一,与罪犯无异。被强制征召入伍,没有立户受田的权利,还极有可能被派往边疆从事艰苦的军事劳役...一个男的,身体没残疾,怎么会当上门女婿呢?】
秦竹纳闷。
“嗯,姊夫很厉害,以前还是上造,分了不少田地和宅地...他后娘坏,坑骗了他的东西,还把人赶出家门...我阿姊去山里采野菜时捡回他,他就进了我们家。”
“啊——”
【这怎么跟小说一样,淋湿大狗狗遇到心软的神...啧】
秦竹不由自主脑补出一段荡气回肠的酸涩先婚后爱文,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溪冬阿姊和姊夫的长相。
男人的魅力来自于女人的想象这句话不无道理。
或许是邻居们看到溪家门口的马车,不多时,溪家众人匆匆赶回。
一家团聚。
秦竹也是在这时看清那微微隆起腹部的女子与她身边一直护在左右的高壮男人。
【啧,这得有一米九了吧?】
难怪当初她去兵马俑参观时,导游说最爱的士兵身高178,最高的是一位将军196,秦军平均身高就在185...
不得不说,男人有了身高,长相只要不是太离谱,滤镜加持下,那各有各的魅力点;再加上溪冬的阿姊溪夏即便是粗布麻衣也秀美非常的脸庞,秦竹脑补二人爱恋的情节又加了几万字。
“秦幕僚——”溪父时隔多年又见到恩公的子嗣,情绪一激动,差点五体投地跪倒在秦竹面前。
“哎哎哎!”秦竹吓得赶紧去扶。
这一扶,就能感受到溪父消瘦得骇人。
秦竹抬眼环顾大汗津津归家的溪冬家人,喉咙发涩。
麻布衣裳上还残留着未洗净的泥土痕迹,溪家男子的皮肤被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染成了古铜色,双手粗糙,布满了厚实的茧,脊背腰杆包括溪冬新晋姊夫在内,都是因连日辛劳重负而微微弯曲;
女子身形相较男人们都略显娇小,面容温婉,长发皆是简单地用布条束起,几缕碎发黏着汗珠映衬出脸颊上红晕更显;
溪母最后一个进屋,她放下挎着的竹篮,略微不好意思地避开众人视线,轻声朝溪冬道:“夕食在家吃吧?”
“好啊!阿姊!我要坐你身旁!”小南绕着溪冬蹦跳,兴奋地拉手嚷嚷。
溪冬下意识看向秦竹,神色为难。
秦竹体贴地出声接过话茬:“那就麻烦伯婶为我们一道做点吃的。”
不等溪母开口,她已然吩咐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子桑二与小五去马车上将剩余的吃食都拿下来,又回身朝溪母笑了笑,温声道:“早就听溪冬说伯婶您做的菜好吃,今天也让我沾沾光?”
溪母原本还担忧饭菜简陋,听到这,也顾不及多想,只是点头,而后拉着长子溪春匆匆去了屋外。
幸好为了夏儿坐月子家中养了两头母鸡,今儿正好杀一头加菜!
溪家人默契地散开,留下空间给溪父和秦竹等人。
溪父这时候也缓过劲儿,慌里慌张整理腾出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仔细用干净的布擦抹三遍,低头耷脑且别扭生疏地招呼人坐下。
没辙,秦竹见面前这估摸着有半百的大男人不知所措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只好又一次以跪坐的姿势蹲下。
面面相觑。
“溪伯父,我听溪冬说,溪夏阿姊的夫君是上造?”秦竹率先提起话茬。
【如果溪冬她姐夫真是被后妈坑骗了个人财产,呵呵呵。】
秦竹对后妈后爸都有刻板印象,不是说全天下就没有好的后妈或后爸,只能说她穿之前刷到的短视频都是坏到要吃枪子儿的后爸妈。
这不,人有钱就会飘,那这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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