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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捉虫)临危受命...

小说:

闻此一生

作者:

凝陇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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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十来天,这日大约是陆世澄终于得了空,校方通知闻亭丽下个礼拜星期五放学之后去陆公馆领奖。

闻亭丽喜滋滋应了。

傍晚回到慈心医院,陪护说:“邓院长下午来查过房。对了,还有一位姓包的先生叫你给他回电话。”

闻亭丽一脸惊喜:“院长她老人家回来了?”

上礼拜邓院长去南京开会,算起来有好几天没见到她老人家了。姓包的先生?一定是包亚明,看样子,邓院长一回来就帮她跟包律师联络好了。

她给包律师事务所打过去,电话那头是一位说话爽利的女士。

“这周四傍晚六点钟,包律师有一个钟头的空余时间,闻小姐带着合同直接到事务所来,切记别迟到。”

闻亭丽郑重记下时间。晚上趁人不注意,她悄悄到四楼去寻邓院长。

邓院长果在办公室。

“您从南京回来了?!”闻亭丽欢快地将一兜水果和宵夜搁到邓院长的手边。

邓毅被闻亭丽的笑容所感染,脸上也跟着泛起浓浓的笑意。

“包亚明已经让人联系你了吧?”

“嗯。”一说到这个闻亭丽就有点紧张,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这样的名律师打交道,“正要向您请教呢,这位包大律师性子如何?同他打交道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吗?”

“他跟你约的几点?”

“礼拜四下午六点。”

邓毅端着茶盅想了想:“那天下午五点钟我正好要跟人到礼查饭店谈点事情,那地方离包亚明的事务所不远,要不你五点半来利查饭店,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见包亚明。”

闻亭丽喜出望外:“有您亲自带我去,我就不用担心自己闹笑话了。”

“我可从不担心你会闹笑话。”邓院长含笑摇摇头,“你啊,你是我见过的最大方的孩子。”

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喂,我是邓毅。”

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邓毅马上捂住话筒看向闻亭丽,闻亭丽乖觉地告辞。

礼拜四这天,闻亭丽掐着点赶到礼查饭店,说好了五点半汇合,结果一直等到五点四十都没看到邓院长从饭店出来。

闻亭丽有些纳闷,邓院长是个心细又守时的人,莫不是被

什么急事绊住了。

再等下去就赶不及去准时见包律师了只得先行离开礼查饭店这个变故导致她原计划晚出发十分钟怕迟到随手在路旁叫了一辆黄包车。

坐上车没多久就听身后的街角发出“砰”的一声怪声乍听之下像是除夕的爆竹响可是传到闻亭丽的耳里却让她浑身一僵。

枪响!

绝不会错

她紧张地抓住车篷:“师傅你听见了吗?”

“什么?”车夫一脸茫然正当这时一辆汽车呼啸着从她们身边擦过。

闻亭丽正如惊弓之鸟下意识一回头恰巧那车的窗户开着后座上坐着的人竟是邝志林。

邝先生也正扭头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眉毛微抬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不等她看清楚这车就飞驰着消失在街头。

“那边出什么事了?”黄包车师傅伸长脖子张望一晌终于有点慌了抬起车把就要跑开闻亭丽却突然从车上跳下来不顾师傅诧异的目光转身朝出事的方向跑去。

街上早已大乱人群惊叫着四散逃开还有一小撮不怕死的同闻亭丽一样一径朝礼查饭店跑。

“吓人呐礼查饭店大堂地上全是血。”闻亭丽听在耳里心脏愈发狂跳不已卯足了劲逆着人流向前跑一边跑一边紧张地用目光在路边搜索可她始终没能在人堆里发现邓院长的踪影。

好不容易挤到礼查饭店门口就见大堂里聚满了黑衣巡捕忽听一阵低嚷声巡捕们用担架抬着一个人出来了:“快让开!别挡路!”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闻亭丽拼命踮起脚向前看可惜担架上的人从头到脚被一件黑色大衣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颠踬间一只戴着腕表的手从担架上滑落下来。

闻亭丽额角一跳。邓院长!

那是邓院长的手表!

警察很快将那人抬上了一辆车她满心惶然向前追去却被一根质硬的的物件重重抵住肩膀。

“退开!这地方要进行搜查!”

闻亭丽被警棍推得一个趔趄双眼却死死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明明在盛夏牙齿却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战只听周围的行人议论

纷纷。

“中枪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我听饭店的印度门房说

闻亭丽如梦初醒这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就是圣玛丽医院假如她马上召一辆黄包车追到圣玛丽医院说不定能打听到点什么正要找寻黄包车猛不防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短发眼神清亮而敏锐身板挺拔站在人堆里有一种如竹如松的气度。

因着这份独特的气质闻亭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前不久她在邓院长的办公室见过这女子她听见院长叫这人“成英。”

成英死死盯着汽车远去的方向那惨白的面色表明她也正处在极大的惊怒中但成英显然非常警醒不等警察问到近前便镇定自如退出人堆改随另一拨行人疾步朝对街走过来。

可就在这时候她撞上了闻亭丽的视线先是一愕随即盯着她上下打量看这样子她也认出了闻亭丽。

闻亭丽的脑子和心一样混乱直觉告诉她成英跟邓院长的关系不一般但在这种特殊的境地里她根本无法判断成英究竟是敌还是友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不露声色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再瞟过去成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潮里。

对街警察已经开始盘问行人了闻亭丽只得退到另一个街角街上人太多她费了许多工夫才召到一辆黄包车。

赶到圣玛丽医院急诊室里却异常清净楼上楼下跑了几趟既不见警察的踪影也不见闻讯赶来的报界人士。

闻亭丽一无所获只得又赶回慈心医院。往日为了避人耳目她总是要捱到九点以后再去寻邓院长但这次她一回来就直奔四楼。

院长办公室的门紧锁着闻亭丽“笃笃笃”敲着门。

她多么希望房门里能像往常一样响起那声慈蔼的“请进”。

今晚房内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杵在门口胸口像铅块一样沉沉坠着忽想起汤普生大夫忙下楼去办公室找他。

谁知又扑了空护士说汤普生两个小时前就走了接班的夜班大夫边打呵欠边写病志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委实看不出有异。

闻亭丽开始安慰自

己,或许中枪的并不是邓院长,不然慈心医院的医护人员早该炸开锅了。

当晚,她照旧在病房里的陪床上睡觉,半梦半醒间,忽被人轻轻推搡了一下,她惊醒,见是一位面熟的护士,这人姓刘,是内科病房的护士长,为人很和善,平时总是笑呵呵的。

此时的刘护士长却是满面忧色,看她醒了,低声说:“小闻,跟我来,外头有人找你。”

出来看,闻亭丽一呆,竟是成英。成英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含笑向她走近:“闻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邓院长的办公室见过的,有位长辈受了伤,特让我带你去见她一面。”

闻亭丽的心一阵狂跳,因为她一眼就认出成英手里的公文包正是邓院长总提着的那个,包身已经很旧了,邓院长却老舍不得换。

长辈?难不成她说的是邓院长。刘护士长在旁做介绍:“厉女士是济世私立医院的外科大夫,她跟邓院长是老朋友了,我们医院许多人都认识她,去一趟吧,没关系的。”

原来她姓厉。

“忘记作自我介绍了,我姓厉,全名厉成英。”

闻亭丽立刻决定暂时放下戒心,不为别的,只为她曾亲耳听过邓院长称呼成英“奇女子”,而且,刘护士长要不是跟厉成英也有着极深的交情,是绝不可能深夜把这人领进病房的,在内科病房住了这么久,她对刘护士长的为人很了解,能被邓院长和刘护士长同时信赖的人,绝不可能会是坏人。

她忙对厉成英点点头,回病房匆匆向陪护交代一句,出来同厉成英上了一辆车。

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未说。厉成英拧眉默然想着事情。闻亭丽一颗心七上八下,也没心思聊天。

车停了,外头却不是某家医院,而是一幢半旧的三层小洋楼。

厉成英下车揿响门铃,立即有人开了门。

夜太黑,看不清周围的景致,穿过前庭花园,就看见明亮的客厅里有个人在来回踱步,这人年约四五十岁,花白头发,络腮胡,鼻梁上戴一副金丝眼镜。

闻亭丽一下子就认出他是大名鼎鼎的包亚明律师,因为她不止一次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此外,窗前还站着一位高个头的中年女子。

听到门响,两个人警惕地转头。

厉成英领着闻亭丽入内:

“这位是包亚明律师,邓院长之前应该已经向你介绍过他。那位是立明出版社的陈编辑,你可以叫她陈女士。

“你好。陈女士主动过来跟闻亭丽握手,“经常听邓院长提起你。

包亚明却留在原地戒备地打量闻亭丽,他的眼睛锐利如鹰隼,似能一眼看透人心:“闻小姐,下午你明明约了来律师事务所见我,为何六点钟你没有来赴约,反而出现在礼查饭店门口?

“老包,现在可不是在法庭上,你这样会吓到小闻的,小闻,你先坐下喝口水。

闻亭丽焦急地环顾四周:“邓院长在哪里?

厉成英拉着闻亭丽在沙发上坐下,低头默了好一会,沙声说:“邓院长现在在仁济医院抢救,目前还未度过危险期。

闻亭丽浑身一震:“下午中枪的真是她老人家?!

厉成英面色灰败:“是,只是刺杀邓院长的凶徒还未抓到。我们找你来,就是想向你打听今天下午的情况。

闻亭丽压下汹涌的泪意,尽可能用镇静的语气说:“星期三晚上我去找邓院长,她要我当天先去礼查饭店等她,到时候她带我一起去找包律师,可我等到五点四十也没见到她老人家,怕迟到,我就先走了,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了枪响——

“礼查那条街一向喧嚷。包亚明冷不丁发问,“闻小姐只是个学生,想必你之前从未接触过枪械,凭什么那么快判断出那是枪响?

闻亭丽张了张嘴,假如没有那晚陆世澄的事,她绝不会那么快联想到枪声,这一点的确有点可疑,但她已经答应陆家绝不把那晚的事泄漏出去,这会儿自然无法直接言明其中缘故,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以前在码头撞见过白龙帮的人械斗,所以能听出是枪响。

厉成英递给闻亭丽一杯水:“不急,你继续说。

“接着,我就看到警察把一个蒙着黑大衣的人抬了出来……我认得邓院长的腕表,担心担架上的人是她老人家,就跟着追到了圣玛丽医院,结果发现邓院长根本没在那儿,再然后,我就赶回慈心了。

“出事的时候,你有没有在街头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又或是看到什么熟面孔?

闻亭丽望向厉成英:“就只看到您在对街。

厉成英非常有耐心:“再

好好想想除了我街上当时还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人吗?”

闻亭丽刚要摇头忽然脑中白光一闪不对当时她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但邝志林怎么看也不像跟这件事有关。

仅仅踟蹰了一秒她就果断答道:“我还看到了南洋鸿业陆家的邝志林先生。他的汽车正好经过那里我看到他坐在后座他也正朝枪声方向看仿佛很惊异的样子。”

陈女士在旁插话:“上次那件事我们就猜与陆家的人有关会不会真是他们派人干的?”

包亚明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沉声说:“成英你怎么想?”

从三个人的对话能看出厉成英是这个团体的主心骨。

厉成英沉吟片刻抬头对闻亭丽说:“你既听出是枪响就不怕危险吗为什么不跑得远远的而是掉过头去找邓院长?”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闻亭丽心中一酸冲口而出“我只知道邓院长那会儿还在礼查饭店我担心她老人家出事——”

她捂住自己的脸

“对我而言邓院长就是我的家人前一阵要不是她老人家不计回报地帮助我们我父亲可能早就已经死了我和妹妹也早被人撵出上海了在我心里再也找不到比她老人家更值得敬重的人当时我满脑子只想着确认她老人家无事。”

陈女士和包亚明哑默低头。厉成英红着眼睛扭头看向窗外一时之间屋子里只能听见闻亭丽的啜泣声三个人都未劝慰闻亭丽只是很体谅地陪着她一起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良久厉成英勉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一块手帕递到闻亭丽手里哑声问:“小闻你想抓住刺杀邓院长的凶手吗?”

闻亭丽顾不上擦眼泪急急抬头:“我当然想!”

三个人互视一眼厉成英思索着说:“关于凶手我们目前有几个比较明确的怀疑对象陆家虽然可能性较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考虑到当天你在现场看到过邝志林我们想请你帮忙调查陆家。”

她的语气十分恳切。

闻亭丽一下子懵了:“我?我不行的我没做过这个。”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除了我们三个现在是不是没人知道你跟邓院长有极深的私交?”

“是,我不想给她老人家惹麻烦,所以每次去找她都会避人耳目。”

厉成英苦笑:“很好,实不相瞒,我们找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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