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黑暗里穿越大理石楼梯,最终来到八楼那面砖墙前。
周围一片寂静,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只有黑黢黢的墙缝和楼梯旁边满满一墙沉睡中的画像无声地审视着他们。
斯内普轻轻掂起魔杖,在他们身侧布下闭耳塞听的咒语。蕾雅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我们怎么……”
身旁的男巫泰然地面朝向那堵墙,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吟唱:“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话语未落,冰冷的砖墙上逐渐浮现出一圈繁复厚重的花纹,随即赫然聚拢、凝结成一扇沉郁斑驳的大门。斯内普伸出手推开,感受着身边的气流擦过他的耳畔,是她踱进了门内。随后,他跟着迈步走进,把门拢上。
“噢——梅林的大胡子。”刚跨过有求必应的门槛,蕾雅解除幻身咒后就惊讶到脱口而出,“这也太壮观了。”
眼前的空间出乎她的想象,广阔高耸得令人瑟缩,看着比与母亲曾经一同去过的巴黎圣母院还要宏伟。而他们的身边,四周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密密麻麻,交错重叠,纷杂到完全不能完全分辨出来都是什么些物品。灰尘和蛛网还用心地为这一切布置上厚重的陈朴与荒颓,气氛被渲染得宛如一座时间和空间都无章错乱的迷宫。
“这,都是什么啊……”蕾雅喃喃道。她跟着斯内普往前走动,整个人都迷失在无穷无尽的旧书、魔法瓶、缺损的桌椅、破旧的武器、还有扫帚、柜子、器械、垃圾……之中。没过一阵,人已经开始头晕目眩。
“你从来都不知道?”斯内普扫了身边人一眼,沉寂的眼神里竟然浮现出一些怀念的怅然,“我们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
“呃,你们那个时候。”蕾雅边嘟哝着,脑海中不由地开始想象穿着斯莱特林校服的年轻斯内普,更加难以自控地勾起嘴角。
然而,这种想象的思绪没漫游多久,刚拐过一个离奇古怪的转角,一个庞大的巨怪标本突然出现。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撞上斯内普,“哇,它……好像在对我流口水。”
斯内普微微动了动嘴角,似是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想起那天跟雷格纳去掘邓布利多坟墓的对话,再次肯定他们当初没有带她去的决定是对的。
“所以,您也在这里藏过东西?”蕾雅缓过气来,刚路过一个巨大的天文球,就被一小座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娃娃屋吸引住,不禁多瞄了几眼。
“嗯。”
“那您藏了什么呢?”她满怀好奇地追问。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斯内普冷漠地反问道。
蕾雅鼓了鼓嘴,眼睛一转,又调皮地打趣道:“禁忌魔药?还是见不得人的情书?”
斯内普轻咳一声,依旧保持着冷淡寒凉的脸色,显然不打算回应她的调侃。他把头缓缓扭向另一侧的那堆旧飞行扫帚,语气毫无波动:“如果你还有这种闲心,不如专心去找冠冕。”
“好好。”蕾雅不服气地皱着鼻子,索性赌气般的举高魔杖,喊道:“冠冕飞来!”
咒语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她清脆的话语如波纹一样流转在杂物堆上,缓慢消散开去。但随之而来的只有更加沉默的空气,什么也没有发生。
“别浪费力气。”斯内普冷冷睨她一眼。他从长袍的口袋里掏出怀表,低头看了看时间,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明天是什么课?”
“早上第一节是魔药。”
“不错,”斯内普稍稍卷起嘴唇,“以你的水平,翘一节课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喂?堂堂霍格沃茨校长竟然在怂恿我逃课?”蕾雅带着揶揄的语气反驳道,“斯拉格霍恩教授见不到我会伤心的。”
“怎么,我没想到你在他心里如此,重要?”斯内普故作讽刺地说。
“还不是您把我教得太好。”蕾雅毫不示弱,抬眸望向他,唇边得意地牵起一个笑容。
斯内普的目光在她的唇角停留片刻,迅速移开,不再说话。
跟着斯内普又走了一段,蕾雅的心里变得愈加迷茫。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堆一堆的小山晃得她眼花缭乱,仿佛身居在澎湃风浪席卷着的海中央。光用眼睛一点点去寻找冠冕,根本就是无力到徒劳。时不时,注意力还会被奇奇怪怪的玩意分散开去,她发誓,她刚刚甚至看到了一个中世纪的铁质束腰和骇人的刑///具。
不过,身边的人在持续努力着,丝毫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
蕾雅一边扫视着右手边由桌子和柜子搭起来的立柱,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NEWTs的事。我可以问问您的建议吗?”
“你不是在准备了吗。”斯内普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阴郁。意识到她在问的并不是考试题目以后,他低声回答到:“实在想不出,可以选择留在霍格沃茨。魔药学或者黑魔法防御课助教,你都可以胜任。”
“唔……”蕾雅舔舔干燥的嘴唇,完全没想过斯内普会这样肯定她的能力。她把有些发凉的手揣进校服长袍的口袋里,犹豫着小声问:“那您到时候,还会是校长吗?”
斯内普的脚步稍稍停滞,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认为邓布利多是最合适的选项。”
“那就是说,您会继续教授课程?”蕾雅内心掀起涟漪。
“或许。”他答得简短而敷衍。
事实上,他从未没有深入思考过战争后的生活。从那以来的十七年里,他好像一直围绕一个无比清晰的目标活着。而这个目标足够远大、也足够艰巨,它推动着他的一切行为,他所有的事都好像是为了它才存在,包括他自己本身。
这也让他得以庆幸,他不需要、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除了它以外的事情。
但是……
斯内普抿住唇垂下眼眸,乌黑的发丝也随着他的低头滑落额前,挡住他不自觉被她大红色的围巾吸引过去的眼色。但他很快就敛住自己迷散的情绪,重新静默起来。
两个人继续穿行在迷宫里,绕过一条条或通、或不通的小道,翻找过各种各样能看懂、或看不懂的垃圾。他们时不时会闲聊几句,但大部分都是蕾雅在提问,而且并不会都得到回应。
尽管如此,蕾雅还是明显感觉到斯内普自邓布利多恢复以后,整个人都不像以前那样疏离紧绷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就在蕾雅忍不住连连打着哈欠,差点是凭本能拖动酸涩的双腿跟着斯内普往前走的时候,身前的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唔?”斯内普低哼一声。
“……怎么了?”蕾雅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前方,一个表面起泡的旧柜子静静地立在那儿,样子格外古怪奇异。柜门没有完全合拢,微微敞开的缝隙中隐约露出一角褪色的紫色封面——《高级魔药学》的书脊赫然映入眼帘。
“啊,找到了哈利藏的书。”蕾雅惊呼一声,没多想便伸手拉开柜门。柜子里的书倏地掉出来,夹杂着经年积尘的气味。
她刚蹲下身去捡的片刻,忽然又有一本书从柜子的边缘滑落,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啪”声。
“呜!”蕾雅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却分明听见了后面人轻微的哂笑。她回头瞅他一眼,才捡起那两本书。这时,她耳边忽而响起他施咒的声音,手中的灰尘被清理咒轻柔地抹去。
“谢谢。”
“是什么?”斯内普收回魔杖,语调淡然。
“《诗翁彼豆故事集》。”蕾雅随意翻开书页,笑着感慨道:“诶,好怀念。小时候爸爸最喜欢给我念三兄弟的传说。”
斯内普习惯性抱起双臂,瞥向地上的人儿,略感意外:“三兄弟?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好运泉》或者《小兔巴比蒂》。”
“我是我,爸爸是爸爸。”蕾雅撇了撇嘴,嘟哝着,“小时候我可没得选。”
她站起身,把两本书一起抱在怀里,突然想起那个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先生,当时您离开魔药学教室的时候,为什么没把您的书带走?”
斯内普注视着她,耸了耸肩,语气浅描淡写:“我以为你还会用它。”
“!”蕾雅本来有些困倦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斯内普说得如此不以为然,但她却感到十分意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她在震撼里眨了眨眼,说道:“呃……您其实可以直接告诉我的呀。”
话音刚落,滚烫的脸颊却让她不得不窘迫地移开眼神。而就在转头的瞬间,她的眼角瞥见了柜顶上的一个东西。
躺在一堆泡泡的柜顶之上,是一个布满麻点的男巫半身像。无法分辨出来是哪位名人,但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滑稽的灰色旧发套。然而,更为显眼的是发套上面一顶古旧的、褪色的王冠。它的形状就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尽管被灰尘沾染而斑驳得发灰,但那颗硕大的蓝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如同深海般的幽光,散发出一种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的不可思议。
蕾雅全身都僵住,心脏猛地一跳,旋即意识到这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冠冕。
“我来。”斯内普也同时注意到了那个冠冕。他轻轻挥动魔杖,施展的漂浮咒把冠冕小心地从高处悬垂下来,稳稳地搁在旁边的缺了一角的破旧书桌上。
蕾雅好奇地走近,手中魔杖顶端的荧光坠落在这顶冠冕,照亮了那行刻在上面的精细小字。
她轻快地念出声:“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确实很有拉文克劳的风格。”斯内普在她身侧,平淡地回应。
蕾雅回想起当时看见哈利破坏魂器时卷起的浩荡黑烟,有些担忧地环顾一圈周边的杂物,不安地问道:“我们要在这里摧毁它吗?”
“不。”斯内普果断地答道,他再次挥动魔杖,将冠冕轻轻漂浮在身旁,“我们先出去。”
两个人按照原路返回,倒是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等他们第二次推开有求必应屋那扇沉重的门时,迎面而来的是变成一片空旷的寂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高台,银灰色的光线从天花板洒下,把空间无声地蒙上一层冷冽缥缈的模糊光影。
斯内普踱步走上前,将拉文克劳冠冕轻轻安置在高台。随后,他从口袋里慢慢地取出那枚蛇怪巨大的尖齿。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背对着她,稍稍用力握紧手中的蛇牙,声音喑哑而严厉:“做好防护。”
“我知道。”蕾雅向他凑近一些,手中的魔杖也攥得紧如入骨。她没有一丝迟疑,笃定地说道:“防护交给我,您尽管破坏它。”
斯内普的眼底抹开深沉凝重的暗色。此刻,他理所当然地回忆起当时见证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摧毁魂器时,在湖畔边上笼罩的大片烟雾。那种威迫感,犹如黑魔王带着千军万马亲临般,就算是他,也无法忽视心底的隐隐震慑。更不要说,他没有把握当时波特和韦斯莱在黑烟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嘴角下沉到决然的弧度,整个人也紧绷得仿佛伫立在万丈厉火深渊之前。再一次,他不自觉地用眼角扫向她,不知道到底是在确认她的决心,亦或是在确认自己的。
然而,她身上的那种格兰芬多天然的莽撞勇气,倒是在这种场合展露得淋漓尽致。他看见她的坚定毫无保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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