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卡斯帕尔。”斯内普扬了扬下巴,脸上笑容有礼地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们。”
他眼睛一斜,注意到纳西莎身后站着的德拉科·马尔福阴沉的脸色,估计是仍然对自己隐藏的立场和杀死邓布利多的机会感到不满。
就在这时,纳西莎轻轻碰了碰德拉科的手臂,侧脸小声说道:“德拉科,去邀请阿斯托利亚小姐跳支舞吧。”
德拉科皱了皱眉,显得十分不情愿:“母亲,必须现在吗?”
“是的,亲爱的。”纳西莎柔声说,语气虽然温和却是不容置疑,“你得学会主动一些,这是马尔福家族展示风度的机会。”
卡斯帕尔·格林格拉斯适时地转身,向站在远处的小女儿招了招手,和蔼地对德拉科笑着说:“也好,阿斯托利亚应该是无聊挺久了。毕竟达芙妮铁了心不想来。麻烦你了,德拉科。”
“没问题,格林格拉斯先生。”德拉科看了一眼父母,顺从地点点头,勉强地离去。
目送着两个年轻人一同走进舞池后,卢修斯才转过身,手指轻巧地握住酒杯,与斯内普手里的相碰,“看看,我们的校长大人把这一切都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他一头淡金发在灯光下泛出光泽,神情亦过于礼貌,全然不再是在食死徒饭桌上的那种瑟缩:“但你似乎不太享受今晚的舞会啊。虽然我知道这种场合对于你而言一直不算愉悦。”
“说笑了,卢修斯。”斯内普从德拉科身上收回注意力,抿了一口红酒,语气平直,“不过是有些疲劳,刚才眯了一会儿,结果还迟到了。”
“想起来了,早上的审判会。”卢修斯淡淡地笑了笑,“想必金斯莱让你写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报告吧?”
“现在斯内普校长可是我们魔法界的大名人了。”卡斯帕尔露出一个恭敬得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笑容,伸出手来拍了拍斯内普的手侧,说道:“不仅凤凰社那些人站出来为你辩护,就连神秘事务司的新任副司长也为你作证。这可真叫我惊讶了,毕竟我听说那位先生在神秘司深耕多年,为人低调,一直都是不站队的。”
“我与他在魔法部见过几次。”卢修斯意味深长地抿住嘴角,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些许讽刺,“确实谦虚有能。可在我看来,有点过于谨小慎微了。也许正因为他终于选了个立场,才有了这次升职的机会。”
他的话语刚落,站在一旁的纳西莎便用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仿佛在暗示他不要再多嘴。她稍稍舒展面部,转而将目光投向舞池里的人儿,试探性地问斯内普:“听早上的审判会提到,副司长的女儿也一直在和你合作。是这样吗,西弗勒斯?我记得她名字叫做蕾雅,也是个挺有能力的孩子吧?”
“就是现在在跟那个韦斯莱跳舞的女孩?”卡斯帕尔颇有兴致地接过话。
“不错,是她,蕾雅·莱恩哈特。正如你们所见,今夜除了救世主以外的格兰芬多之星。”斯内普毫不在意地说着,稍稍垂下眼睑,“不过都是些机缘巧合。”
他其实并不想与这些人过多谈论任何除了公事以外的事情,因为他心里知道,马尔福一家仍对他的卧底身份心存芥蒂。如果可以,他也根本不愿过多地再与这些边缘家族有任何的接触——可偏偏,奈何魔法界大部分的资产一直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而这些家族在战后也急需快速摆脱受到的负面影响,所以迫不及待以钱财来洗刷污名。相比起邓布利多,他们会理所当然地更倾向于与斯内普这样灰色的人物打交道。
他沉住气,决定将谈话掰回正轨:“说到底,我们都是履行我们应尽的职责罢了。为了魔法界的未来。”
听见这番话,卢修斯立刻在心里划开一个冷笑,他可从来没觉得斯内普还会关心什么魔法界的未来。但心里话归心里话,他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一贯名门望族的优雅,继而附和般说:“当然,我也认为当下之急正是霍格沃茨的复兴,而这也是魔法界重建秩序的重要一步。”
“不错,”卡斯帕尔也跟着点头,“卢修斯和我已经讨论过了,格林格拉斯家族也将会为重建捐赠。霍格沃茨是巫师世界的基石,而战后的重建显然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斯内普扯出一个尚带几分温度的假笑,说:“霍格沃茨的重建确实需要各方的支持,你们的慷慨会对学校的未来有所帮助。”
他再次举起酒杯,与两位族长碰杯,心中暗想今天的任务看来比预想中要容易完成得多。因为干杯声还没来得及落下,他已经望见又有几个家族的族长朝这边走来。
“斯内普校长!好久不见啊!”
……
舞曲最后的小提琴部分渐渐弱下来的时候,蕾雅仍在慌乱地稳住舞步。她的新鞋有些磨脚,而不宁的心绪也不时飘向伫立在教师席不远处的黑发男巫,这让她跳得很是烦躁。
她是跳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斯内普在场的,心里猜想着他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而耽搁了时间,又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跟别人跳舞而生气。
“怎么了,蕾雅?”珀西很快就感觉到她的异常,轻声问道,“是不是累了?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下?”
“嗯……”蕾雅收回视线,略一点头,小声说着:“我想是有点累了。”
“好。”珀西彬彬有礼地领着她走下舞池,牵着她走到一个稍微被繁盛花丛掩盖住的位置坐下。他俯下身,关切地问:“你要喝点什么吗?香槟?”
“香槟就可以,谢谢。”蕾雅点点头,回他一个轻笑。
珀西很快端来两只细长的香槟杯和一小盘精致的点心,随后在她的身侧坐下。一向观察细致的蕾雅也洞悉到珀西的体贴,因为她刚刚发现场上总是不时有往这边看的人。
赫敏!拉文德!打扮得太过分了!
她尴尬地将两缕垂在鬓前的碎发挽回耳后,在心里暗自骂到。这下还没接近斯内普呢,她怕不是会因为跳舞过多走不了路了。而且,梅林啊,她真的不喜欢高跟鞋。
几个始作俑者在场上跳得倒是开心呢,不仅如此,救世主的光环是一如既往的夺目。蕾雅笑看哈利频频被打断的舞步,他一直在与不同的人握手致意。
不过,这种战后的光景,也算是欣欣向荣,充满活力。
“蕾雅,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呢?”珀西的搭话将她扯回现实。他略显拘谨地递给她香槟,将餐盘整整齐齐地搁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
“还没想好呢。”蕾雅浅浅地抿一口香槟,感受着清冽的酒液渐渐滑入喉咙,然后掂起一小块夹心饼干放入口中。
珀西端起半满香槟的酒杯晃了晃,轻轻与她的碰了一下,“有没有想过来魔法部?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当一名傲罗的。”
“傲罗?”蕾雅挑起眉毛,讶异地问。这可是她完全没想过的方向。
“是啊,纽特先生的妻子和哥哥原来都是首席傲罗,我还听说哈利也打算成为一名傲罗。”珀西的脸上是那种一如既往的认真表情,他指了指远处的纽特·斯卡曼德,继续说道:“我听说了你在战时的事。那样的勇气和决心,正是现在傲罗办公室需要的。而且,莱恩哈特先生也在魔法部,不正合适吗?”
她呆呆地望向纽特和蒂娜的笑颜,歪着脑袋思索着,又喝了一小口香槟,然后拿起切成小块的奶酪,压在舌上等奶香化开,嘟哝着:“嗯……不过爸爸是爸爸啦,而且爸爸也不是傲罗。”
“那也倒是,这样说来,神秘司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我听说你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很好。”珀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眼神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犹豫着寻找合适的话题,“我在想,要不……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魔法部参观——”
“呀——嗬!”两个个熟悉的嗓音突然从身侧传来,打断了珀西的话。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捧着大盘的蛋糕,猛然挤进他们的视野中。
“我们的亲爱的哥哥珀西,居然在这里做推销员了!”弗雷德夸张地用肩膀撞了一下乔治,两个人齐声说道:“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魔法部呢?”
“说实话,珀西,你得承认,傲罗办公室可不一定能比得上我们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有趣。”乔治补充着看向蕾雅,对她牵了一个充满捉弄意味的大笑容。他迅速将一块蛋糕递给蕾雅,笑着说:“要不还是试试我们推销的奶油蛋糕?纯手工无添加哦!”
蕾雅被逗得笑得灿烂,她接过来小小咬了一口,赞叹地竖起拇指,说道:“好吃。”
珀西的脸倒是倏地就红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说:“弗雷德,乔治,我只是觉得这对蕾雅有帮助。如果你们能稍微收敛一些……这是很认真的对话。”
“认真的对话?”弗雷德挑起一边眉毛,看了看乔治,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也在很认真地听呢。也在很认真地建议蕾雅小姐考虑我们呢!”
蕾雅忍不住捂着嘴咽下蛋糕,之后笑出了声,刚刚跟珀西相处的谨慎也随之变成轻松愉快。她没好气地望着韦斯莱双胞胎的调皮模样,用指背抹了抹鼻尖,轻快地问:“所以,你们觉得我更适合去韦斯莱魔法把戏坊?”
“当然!”弗雷德大笑,带着自豪地说道:“至少在我们那里你可以避开魔法部的老古董,还能收获快乐!”说到这里,他用眼神暗示性地瞟了珀西一眼。
乔治则挤眉弄眼地凑近蕾雅,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过说真的,蕾雅,你和珀西在这儿喝香槟,看起来倒像是另一种推销——对吧,弗雷德?”
弗雷德一脸恍然大悟的惊讶表情,笑得更愉快,蓝色的眼眸满是调侃:“对对,珀西在这里推销的不是魔法部,而是他自己,对不对,老哥?”
珀西的脸红得好像一个熟透的番茄,他忍不住抬手扶了扶眼镜,用一种不耐烦但略带无奈的语调说道:“别胡闹,弗雷德,乔治。你们真是……”
蕾雅笑着抬起头,突然就撞上了礼堂另一侧的目光。
是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他正在与别人谈话,但如冰的视线却隔着一整个热闹熙攘的礼堂,落到他们这侧。又或者说,她身上。
总之,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凛然一颤,身边的温度好像也因此而冷了几分,宛如被扔进了十二月寒冬的树林里。
不久之后,她望见斯内普回过头,微笑着与几个家主挥手告别,大步往礼堂门口走去。
他转身的一瞬,蕾雅就清楚地看到他即刻敛住的表情,而后是满脸的倦容。
——要不要去追呢?他这是要回去了吗?
黑袍最后消失在门外的景象残留在蕾雅的视网膜里,她仅仅在心里斟酌了几秒,就下定决心——既然赫敏和拉文德都花心思为她准备了一晚上,还是尊重一下她们的劳动成果吧。就算只是简单地跟他说上几句话。
“好啦,你们就别再捉弄珀西了。”蕾雅站起身,拍了拍双胞胎的肩膀,又对珀西说:“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好吧好吧。”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耸了耸肩,“我们会帮你看好他的。”
“好。”珀西答道,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如果我很久都没回来,不要等我,你们尽情玩吧。”蕾雅说着,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不顾三个人疑问的眼色,转身跟着斯内普离开的方向小跑出礼堂。
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关上,礼堂内的喧嚣瞬间被隔绝了,周围的世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从高窗眺望出去,黑湖的边上隐约可以看到几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们,除此之外,这夜里只有一片的寂寥。别说人影,长廊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爬上台阶,六月仍透着清冷的月光透过拱券掉进来,碎在刚刚被重建好的地板上。大理石柱也被修复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她漫不经心地数着柱子往前,心里期待在下一个拐角就能看见他。
可是她沿着礼堂的四周都找了一遍,哪里都没有他的踪迹。
当然了,霍格沃茨是这么大的地方,要藏一个人可太容易了。他也许真的已经回到校长室,可若是这样,本就躲着她的他又怎么会愿意见她呢?
想到这里,沮丧如同疯长的水草一样撩拨着心底。她拖着裙摆穿过庭院的石板路,边走边想着关于他的一切,才猛地发现脚被硌得发疼。
她赌气般再一次一头扎进塔楼里面,刚刚踩上大理石楼梯,就远远地望到他在最高的一层,正要拐入通向奖杯室的长廊。
“啊——”蕾雅慌忙往上跑去,眼睛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等等!——”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传达出去,大理石楼梯轰隆一声转换了方向。她眼睁睁地看着斯内普消失在楼顶的拐角,而自己则被送到了独眼女巫密道的雕像前。
他变得遥不可及了。
“……”蕾雅站在那里,与这位丑陋的女巫对视片刻,在失落感里思索着能拐上去的路径。
不得不承认,高跟鞋真的完全不适合霍格沃茨这种不平的大理石地板。等她好不容易绕过长长的远路抵达奖杯室的时候,她已经疼得寸步难行。而这里早已空无一人,谁也不在。
她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沿着弧形走廊一路往上来到滴水兽的前面,才想起来她连校长室的口令也不知道。她在寂寥的空气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廊上碎散一地的银色甲胄与几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杂物箱堆砌在那里,好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算了。”
酒精和疲倦感席卷了她,她感觉走得又疼,又晕,一个不留神,眼眶也随之泛热起来。她再也忍不住,靠着孤寂冰冷的石墙,慢慢滑坐在其中一个木箱子上。她烦躁地解开精致的编发,踢掉那双鞋子,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也等眩晕感和焦急过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刻意地躲着她。
是因为讨厌她吗?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易一切都尘埃落定,为什么他依然如此冷淡,依然选择远离她?
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伤心过了。这种无力感,就像是那年夏天练习大脑封闭术时,因为无法控制好感情而被他训斥的那样。可是,她以为他早就不会再那样对她了。因为他们明明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明明眼里也会流露出来不及掩饰的关心,这些难道都不真切吗?
酒意渐渐地涌上混乱的大脑,她越想越难过,干脆蜷成一团,将头埋在双臂里,任由眼泪淌下,掉在膝上的裙摆里。
这时候,她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有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皮鞋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衣袍轻轻掠过地面的细碎声音。
那个人停在了她的身前。
蕾雅愣了愣,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他问,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但仅仅是这样一句简单地提问,就让她把头埋得更紧,完全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已然崩溃的内心。
“你不是在里面很开心吗?”他又问,这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讽刺,她听得出来。
“……我并不开心。”蕾雅闷闷地答着,发颤的嗓音里有浓烈的哭腔。
斯内普看得出来面前人在哭,这也是他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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