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在死去。
他们时常死在阴森的走廊里,或死在庄园的长桌上,更多时候,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中。
今天,又一个人死了。这次,死在了他面前。
也不是第一次了。
斯内普坐在那里,脸上平静得没有任何一丝感情,双眼空洞而抽离,像在看一场演得拙劣的舞台。
他们做错了什么呢?他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一句错误的话,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生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他在面无表情地看这些人是无辜地被碾成战争里的碎屑。
他对自己说,很快,你亦是他们之一,是自己曾经无力拯救袖手旁观的人里的一分。
这一点清醒或许将他和场上大部分魑魅愚笑、狂妄自大的食死徒区分了开来,但他心底明晰,他或他们,其实没有任何的不同。
——“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莉莉·伊万斯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之底飘了上来,烦扰了他。
是的,他仍在烦扰,为邓布利多,为马尔福,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他无法参透全局,他觉得自己像在大雾迷茫的黑夜里独自迷路,就是挣扎叫喊也不会有任何的救援。
幸好人总是有足够多的自我麻痹办法。有的人沉迷在酒精,有的人沉迷在du/品,有的人,选择让自己忙碌。
马尔福庄园的戏满离场后,斯内普没有回蜘蛛尾巷,而是直接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办公室里。
他仔细地备完了下学期的课,又从翻倒巷斥重金买了一柜子的古书。办公室里的坩埚和材料正在堆积,他也已然排好了她下学期的训练。
他想着所有一切自己能做的事,不停地工作着,直到花光所有能够思考和失眠的时间。
刚刚完成一锅药的熬制,一只胖嘟嘟的白脸角鸮正飞来,停在了斯内普的窗前。他扫了一眼便打开了窗,对这只鸟已经很熟悉了。他伸手将绑在鸟儿右脚上的包裹取了下来,又喂了它一些谷物和肉碎。
一个谨慎捆起来的小邮件。拆开包装纸,里面有一个麻瓜制的纸皮盒子,底下放着一张明信片。
不用打开盒子他也知道会放有一些干燥处理过的材料或茶包,也许是薰衣草、洋甘菊、桂花、橙花或者缬草根,都是她外公亲手种植的。少女不止一次随口提起过,她的外公很高兴有人能帮忙分担这些过多的成品。
斯内普倒是不以为然,毕竟这些材料的成色质量、处理工艺都极好,比大部分对角巷能买到的都要好许多。无论是自己调配茶包或者用在魔药上面都能有极佳的发挥。
他又将目光落在明信片上,是一幅麻瓜照片。
大片的海水蓝得出奇,海平面上正有一轮落日,岸线之上的山坡里,皆是被晚霞浸染出金红的陶瓦屋顶。照片的右下角,花体字写着“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
翻过来背面,只有他的名字,还有一个代表她的字母。
他盯住那些字母看了一阵,片刻之后,他将这张明信片压进自己的抽屉里。
关上抽屉,他走到自己的书架前挑拣出几本书。他将它们叠好,用防水油纸包装以后搁在柜子的一角。
夜里,他梦见了一片无尽的海。
他看见自己赤脚赤身一步步趟进那些彻骨薄凉的蓝色里面,义无反顾得像是扑进母亲怀抱的纯真孩童。
深黯沉静的海水包围了他,他闭上眼,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它们。它们一路浸过他手臂上丑陋刺眼的烙印,浸过伤痕累累的脊背,浸过他仍跳动不止的左胸。
他沉了下去。
就在无尽黔黑的海底,他因窒息的痛苦而猛然睁眼,迎目对上了一抹金灿的暮光。
……
寒假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不仅蕾雅自己在一直思考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事,她同时还注意到父亲也一直处于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中。
其实自神秘司一事以来父亲就变得十分忙碌,每日不是在家里写文件,就是在魔法部里加班。所以,蕾雅没找到机会问父亲是否还在为其他事为烦恼,而父亲似乎也决定对此缄默不谈。
不过新年之后,雷格纳还是赶在魔法界变得更糟糕之前请了一次长假期,准备和一家人进行一次本该在暑假进行的旅行。
目的地是希腊,雷格纳显然是希望和煦的爱琴海之风能吹散家里人的愁绪,同时顺便拜访一下定居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外公。
蕾雅的外公莱斯利·温斯洛是一名麻瓜植物学家,尤其喜欢研究那些有疗愈功效的植物。原先在大学没有授课的日子里,他就喜欢打理自己庭院里的花花草草。
但英国的连绵阴雨实在是不太利于这类型的植物生长,退休以后,外公干脆搬回了跟家族有些渊源的希腊,那里的气候更为温和。
知道旅行这件事以后,蕾雅在家里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给斯内普写了一封信,询问关于教自己狼毒药剂调配的事。
为了不过多打扰他,她故意将信的内容保持简洁。
——“教授,新年好。家里打算寒假去旅行,我需要什么时候回来学习药剂?”
斯内普的回信很快,第二天中午她就收到了更简短的答复。
——“开学再说。”
就这样,蕾雅久违地跟着父母亲一起坐上了麻瓜飞机,来到了希腊。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但她从来没有觉得眼前的景色是那么的美好过。至少比起英国的阴霾紧张,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天空是蓝的,海水也是。即使处在一月,气温也暖和得让人心情灿烂。
粼粼泛光的大海,白天明艳得如天穹之下的宝石,晚上又是另一种深邃隐晦的绀青。有时候会让蕾雅不由自主地想到邓布利多。
外公在一座小山的半山坡购置了一块带有花园的土地,还养了一条憨厚的金毛寻回犬,取名叫肉桂卷。
从外公的住所沿着蜿蜒的山道开车下去便是一个小城。大人们总在小城这些沉浸在艳阳的酒馆里聊天、搭配着费塔奶酪喝当地自产的葡萄酒。
蕾雅则更喜欢跟肉桂卷一起爬到小镇后方的山丘上,这里有许多大块的、未经开凿的岩石。从岩石的缝隙里望去,往下便是满山的红陶瓦顶。一层层,一排排,配合着石材的暖黄,缀在这天地皆蓝的世界里,色彩分明却并不突兀。
等到了日落时分,暖光会将这里的全部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辉。
肉桂卷有时候喜欢乱跑,蕾雅也不太在意,慢悠悠地让这只寻回犬领着自己穿行在弯曲小路里。这里的人都很亲切,一路上可以收获许多笑容和善意,而肉桂卷在欢撒之后也总能把她带回外公的身边。
回过神来时,蕾雅已经站在一家印象中从未见过的酒馆前。外墙漆着跟大海一样的明亮湛蓝,窗户禁闭,只有一方小小的招牌悬挑而出。啤酒符号上有一道斜杠,看起来有点奇怪。
她看了一会儿,肉桂卷忽而挣脱了她手中的绳子,哼哧哼哧地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跑进了微敞开门的酒馆里面。
“喂,肉桂卷!”蕾雅轻声叫道,犹豫片刻,最终跟了上去。
等她走进酒馆里,一个留着及肩卷发的女人正蹲着抚摸肉桂卷。肉桂卷摇着尾巴咧着嘴,正得意洋洋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蕾雅。
“肉桂卷!”蕾雅喊了一句,肉桂卷不为所动地蹭了蹭女人的身侧。蕾雅尴尬的笑笑,说道:“呃,不好意思。我的狗……”
酒馆内的空间很逼仄,灯光调得很暗,吧台后方的柜子上摆满了琳琳琅琅的酒,几个酒杯被倒挂着垂下 ,一架收音机正在播着她听不懂的歌。
“哦!”女人抬起头来看向蕾雅,须臾,深褐色的瞳仁里透出友善热情的笑容,“你好,小巫师。”
蕾雅愣了愣,本来要走向肉桂卷的脚步有些局促地顿住了,“啊,你怎么……”
“外面牌子上的符号,意思就是巫师酒馆。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女店主笑着解释。手里仍然轻轻抓挠着肉桂卷的毛,肉桂卷已经开始趴在她身前享受着抚摸了。
“哦原来如此,”蕾雅从肉桂卷身上收回不满的目光,也朝她露出了笑容,“我从英国来旅游。”
“英国。你还在上学吧?霍格沃茨?”
“是的。”
“嚯。”女人扬起眉毛,眼里闪烁着一点灵敏的光,她眼睛一晃,笑着说:“既然来了,要不要写点明信片寄回去给朋友?”
“呃,什么,明信片?”蕾雅疑惑地问道。
“是呀,我这种小城巫师,为生计发愁嘛。所有生财的门路都得做一点,正好麻瓜和巫师都能卖出去。”
还没等蕾雅回答,女人就站起身来,从吧台后面翻出了一叠明信片递给蕾雅。一向面皮薄的少女确实也没好意思拒绝她,抿住了嘴,低头开始挑选了起来。
女店主又从吧台后面翻出几片肉干,正一片片地喂给金毛犬。
听着肉桂卷嚼肉干的声音,蕾雅坐在高脚凳上挑选出好几张明信片。有描绘着希腊的大海、红屋顶的小镇、盛开的紫罗兰,还有露天安静的酒馆。
她很快写下了几句祝福,寄给哈利、赫敏、韦斯莱一家,还有布莱克、卢平、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都是前阵子关照了她的人。
最后一张,明信片是画着大片洒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温柔落日。
她心里微微一动,落笔写到:
To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