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堂枫有婚约的,竟然是宋茴音。
陶千照先前听沈堂枫的婚约一事时,心中亦猜想过对方究竟是哪位姑娘,不过原身在京中并没有什么交好的女子,仅认识的几位,也都与沈堂枫所说的,那位姑娘没什么相好的这一条件对的上号。
她还曾发愁过,就照她的名声,届时该如何去联络那位姑娘。
陶千照按下心里的惊讶,道:“原来是这样。”
她又心道,哪怕宋茴音接受了这桩婚事,可就按沈堂枫不靠谱的性子,且加上他那副死活要退亲的模样,无论怎么看,对宋茴音来说都太过不公了。
嫁与一个不相爱的人,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实在算不上一件好事。
陶千照一时间没什么话要说,脑子里不停琢磨着应该怎么向宋茴音开口,劝她主动争取退去这门亲事。
山道上的风都混着林子里树木的清香,这条山路不算陡峭崎岖,甚至称得上平缓,小济山与定华寺的名声在外,来此地踏青游玩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一条上山的步道,便硬生生被人们踏了出来。
陶千照和宋茴音二人落在队伍最后头,前面的人们瞧上去,踏青的兴致都高得很,一群年纪不算大的公子小姐们,即是去瞧这头的花,又是去看那边的山,在他们眼里,倒是四处都是风景。
而她二人,一个背着纨绔的名头,没什么人愿意与她同行,另一个虽则声名俱佳,但从小被严加管束,没什么能与旁人交际来往的机会,同样被众人排斥在外。
宋茴音拎着衣裙,她抬头看了眼前面哄闹熙攘的人群,待回过头来看,却是她与陶千照两个人孤零零地结伴而行。
宋茴音颔首轻声道:“我素日里无甚好友,今日亦是碍于婚约才出府赴帖,委屈陶姑娘与我这般性子古板无趣之人同行了。”
陶千照连连摆手否认:“哪里委屈,我名声狼藉,茴音却愿意与我一道,我欣喜还来不及呢!”
宋茴音脸上漫上些羞意,她有些歉疚,低低道:“家中教导我伦理纲常,礼义廉耻,我从前却随京城中旁人,对陶姑娘有颇多误会之处,今日一见,倒发现听闻种种,皆是其人妄言,陶姑娘,实是对不住。”
宋茴音其实很少有这般神情,似乎脱离了她身份上标签的桎梏,摆脱那些清冷的表面,露出内里,与旁人一般同样是个小姑娘的模样。
陶千照回想起原身过去所做之事,虽不至于伤天害理,但荒唐是极荒唐的,翻遍整座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同她一样的女子。
她有些讪讪,宋茴音此前对她是这种印象也不奇怪。
“茴音不必如此,我从前行事确实多有不妥之处。”
陶千照接着道:“不知道茴音是否听闻过胡家长子命丧繁金坊一事,我在这桩命案中被按作嫌犯,近几日经历这一事,我才明白我从前那般行事会给自己招来多少不必要的祸患,日后,我应当多向茴音学习,恪己守礼才是。”
陶千照解释完这一段话,嘴里停下来,心里盘算起要向宋茴音开口,商量退亲一事。
宋茴音似乎是被她的话逗笑,眼中却漫着些别样的神色,似忧似悲:“无妄之灾不可躲,怪不得陶姑娘,我常居家中,却觉得,像陶姑娘这般自在,也是极好的。”
陶千照转头看她神情,宋茴音眼角眉梢分明还是先前的模样,却有股说不出的悲意。
陶千照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宋茴音开口,说明退亲一事。
两人跟着前面的人一直向上走,气氛便倏尔静默了下来。
宋茴音不是多话之人,这串踏青队伍里面,多的是活泼性子的人,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宋茴音与陶千照之间寡言沉默。
陶千照随手揪过路边灌木丛中,长出来的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缠绕几圈,将它绕在指节上。
她试探着道:“其实我有些好奇,茴音怎么会和沈公子结了婚约?”
宋茴音牵起唇角,笑意却瞧出来几分苦涩:“我与沈公子并不相识,这门亲事,是祖父与父亲商议,最终定下来,再告与我的。”
她垂头下去看脚下的路,又道:“家中多年养育教导,我如今亦将过十八年岁,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家中需要我嫁与谁,我便嫁与谁。”
让她嫁与谁,她便嫁与谁吗?
陶千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些无力地想,这个时代,女子的婚事,真的要这般随意,这般任由旁人拿来作筹码与交易吗?
宋氏如此高门大户的存在,竟然也要控制子女的婚姻,用一门婚事,一个女子,去结交旁的氏族。
晋安候的名号,着实有不少人去攀扯,沈堂枫还未到议亲的年纪,晋安候却急着让他和宋家结亲,照这样看,沈宋两家,约莫是打算绑到一起了。
但这样做,谁又去考虑这桩婚姻中的二人呢。
陶千照问:“茴音就没想过,找一个自己真正心悦的人成亲吗,你与那沈堂枫都不相识,若被强行捆在一起,余后的大半生中想起往日,难免遗憾,届时便追悔莫及了。”
轻风徐徐拂过山林,这条山路上,前头那些人的欢声中都满溢着欣喜,陶千照抬头去看时,还能看到最前面的沈堂枫,大咧咧地揽着秦展文的肩膀,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并肩行在一处。
片刻后,宋茴音轻声回答:“我哪里有真正心悦的人,家中不允许我见外男,时至今日,旁的男子我也未见过几位。”
宋茴音抬头,将视线放到前方,落在沈堂枫的身上。
少年人穿了翠色的衣裳,这般鲜活生动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倒是也不显得跳脱,反倒衬得他愈发精气神足了些。
她收回眼去看陶千照,轻笑道:“其实我知道,沈公子亦不愿娶我,今日他想做的事情,我心里都清楚。我此番前来,亦是想让沈公子消了退亲的念头,遵从长辈定下的婚约罢了。”
陶千照凝噎:“你……都知道?”
想来也是,沈堂枫的那些小把戏,应当早就被晋安候发现了。
沈堂枫分明一门心思去退亲,却又煞有介事地邀请京中许多人去踏青,还专程嘱咐了晋安候写信送去宋家,告诫宋茴音一定要来踏青,明眼的人,就算看不出来他要做什么,应当也能猜个大概。
宋茴音轻轻嗯了一声。
陶千照着实没想到宋茴音竟是这种想法,她和其他女子虽不一样,自幼接受了宋太傅书册的教育,但这个时代下,女子要从父从夫的思想,依旧深深扎根在她脑中,一时半刻,根本无从下手更改。
陶千照暂时放下了替沈堂枫传话的念头。
沈堂枫要找宋茴音退亲,要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可这些,却恰恰是宋茴音今日赴帖的原因。
陶千照叹了口气,在接下来众人哄闹一群时,都静静地与宋茴音两人跟在他们后面,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惊奇议论。
“姓陶的往日不是对这些事情尤为热切吗,今日怎么安静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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