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看到地上被摔得七零八碎的瓷片,心里微叹了口气。
在记忆里能看出来原身在家里过得并不算愉快,家中人相处亦是常常不够和睦,却未曾想到,她的父亲对她竟是这般态度。
陶千照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一两句,毕竟裘止承诺下来,不出一日便会在百姓面前还她清白,她现在不能白白受陶父的这一通火气。
正厅里的动静这般大,足以让外头的人都听清楚厅内的声响。
陶千照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到身后传来几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方转头去看,便见云姨娘急急地走到她身旁,身后还缀了一个思茗。
看思茗咬着嘴唇,一副眼眶泛红的模样,陶千照弯了弯唇,用气声悄摸对思茗道:“别急,我没事。”
云姨娘步子经过她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后又走到陶文州所坐的堂椅前,替他倒了一杯新茶,叹气问:“老爷,你分明是担心千照的,为何孩子回来了又要这般折腾?”
陶文州接过云姨娘端给他的热茶,面上怒容收敛了些许,却仍是瞪眼吹着胡子:“折腾?要不是大理寺的裘大人白日里递来封信,说这孽女并非真凶,我早已将她亲自押去公堂前认罪!”
他饮了口茶,却被胸腔气出的起伏呛了几声,云姨娘轻替他顺着气,又道:“那便是了,千照又没做那等事情,如今回来了,你不让她好好歇息去,这是做什么。”
陶千照听他们这话,心里回忆起在繁金坊她与那管事对峙时的情形,那时她便猜测陶父没准儿还要大义灭亲,没想到被她猜了个正着。
心觉好笑,又注意到陶父方才话中说的,大理寺裘大人白日递信一事。
她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没想到裘止竟还给陶府里送了信,这倒是省了她的事,不必叫她再费口舌去向陶父解释。
陶文州饮了半杯茶下肚,心气平顺了不少,却还是瞪着陶千照,又道:“若不是这孽女整日不学好,学旁人去逛什么赌坊,她哪里会惹上这种事情。”
见他怒气散得差不多,云姨娘趁势道:“好好,以后管束着叫她别去便是了,眼下入夜都不知几更了,你早些去歇息,明日一早还需得上朝去呢。”
陶文州起身,甩了袖子埋怨:“真是家有不孝子,府上难太平。”
云姨娘挽着他一道走,陶文州踏出正厅,经过陶千照身旁时,还不忘补一句:“你明日自去祠堂跪一日,反省够了再出来,知道了吗?”
陶千照向云姨娘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埋头低声答:“知道了,爹您慢走。”
陶文州鼻子里怒哼了一声,踏出门槛和云姨娘一道回厢房去了。
有旁的下人进来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掇干净。
思茗轻轻拽了拽陶千照的衣角,道:“姑娘,我们也回屋吧,你今日累了一天,赶紧歇息才是。”
陶千照点头应下,随思茗绕过几道角门,踏进西角的一间院子,终于看到了原身的厢房。
这厢房在府内比较偏僻的院落里,不过还算宽敞,休整得亦是气派。
思茗推开房门,陶千照跟着进去,被她拉在梳妆台前拆了头发,陶千照解开脖颈间的披风系带,思茗接过这件披风打算收起来,却轻轻呀了一声。
“姑娘,这是云姨娘做的衣裳吧,您从前不是都不穿的吗?”
陶千照随口含糊过去:“今夜她去接我时风凉,我不想染风寒,便顺势披上了。”
思茗点点头:“那还是同以前的一般,收进柜子里吗?”
陶千照想了想,答:“不必了,就在外头放着吧。”
思茗有些意外,却还是听话地将手里的披风搭在衣架上。
陶千照本想解了身上的外衫,却扯到了伤口处的皮肉,她疼得嘶一声,朝身后唤:“思茗,房里有疮药和包伤口的东西吗?”
“有倒是有,姑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思茗近前来,这才看到她披风下的衣裳,一长道破口下竟是被划烂的皮肉,血迹在伤口周围凝固,看上去瘆人得很。
“姑娘!”
陶千照解释道:“今日不小心出了点岔子,你拿点药和包伤口的东西给我就好。”
思茗赶紧去翻出来一个木箱子,又拿剪刀仔细地将伤口边上的布料剪开,她端来一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替陶千照将伤口清洗干净。
要撒药粉时,陶千照疼得龇牙咧嘴,思茗紧紧皱着眉,担忧道:“老爷还让姑娘明日去跪祠堂,祠堂里那般阴冷,姑娘的伤怎么办,不然去和老爷求求情,别罚姑娘了。”
“应当不行,今夜若不是云姨娘求情,说不准儿我此刻就在祠堂跪着,明日还是老老实实去跪吧。”
陶千照撇了撇嘴,拿过思茗手里的纱布,随意将伤口缠起来打了个结。
余光却注意到梳妆台上摆着的,方才拆下来的那柄簪子,她心里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了一句:“思茗,你知道京城里那户胡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思茗支吾几声,小声道:“姑娘,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明日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也去睡吧。”
也是,这种事情,问思茗一个小丫头做什么,陶千照挥去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几番催促思茗,她终是关上门离开了。
陶千照躺在榻上,房里的灯烛尽数被熄灭,此刻深更半夜的时分,四处都寂静无声,她叹口气,脑子却一直回想着今日发生的那些事情。
一桩有预谋的命案,胡际,戍天教,还有那位饱有善名的秦国公。
–
翌日巳时,日头已升至近南天角。
陶千照睡得不算安稳,一整晚思绪都杂七杂八地在脑海里翻涌,待听到思茗前来唤她的声音,睁开眼看到雕花的檀木床榻,陶千照面色却有些难看。
思茗端了清水,递给陶千照一张浸湿的方巾,让她拭脸用。
陶千照随意接过去擦了擦,问:“思茗,你知道京城中可有一位被唤作秦世子的富家公子吗?”
思茗一怔:“怎么了,这个我倒是知道,姑娘说的应当是秦国公的嫡子,陛下封的那位秦世子,不过我们和那位世子从未有过交集就是了。”
陶千照紧紧攥着那方巾,眉心间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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