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贴吧有个匿名帖爆了，配图里，公交站台边，季眠侧身站着，表情十分冷淡。在他身旁，有个在哭的女生。
匿名帖主配了一段文字：[原来三好学生也会霸凌小女生啊？呕，恶心。]
不明就里的人，看了照片，愤怒的情绪很轻易就被煽动起来，贴子评论很快就刷过几千条，只周六周天两天时间，这件事就闹得全校皆知。
除了季眠本人。
被季眠设置免打扰的班级小小群里，有人将帖子转发进来，一班学生在这种事上十分团结，一致对外输出。
宇鸣惊人：[操他丫的，这他妈谁发的帖？傻逼吧！]
何丘丘丘：[就几张图能看出来什么？这家伙不知道造谣犯法吗？]
月秋：[截图保留证据，向校方举报了，一直觉得贴吧这种垃圾场就不应该存在。]
宇鸣惊人：[班长大人牛逼。]
静：[赞/]
何丘丘丘：[赞/]
瑶瑶呀：[赞/]
瑶瑶呀：[季眠同学知道吗？这该多伤心啊？]
卷子做不完：[他好像在群里？不过从来没说过话？]
死手快写啊：[可能还不知道吧，先别艾特他，这事儿多闹心啊。]
瑶瑶呀：[发帖的人有病，气死了。]
AAA包工沈老板：[？]
AAA包工沈老板：[发生什么了？]
宇鸣惊人：[卧槽失踪人口出现，哥们儿你这两天上哪了？一放假就找不到你人。]
AAA包工沈老板：[。]
静：[看看上面的帖@AAA包工沈老板]
瑶瑶呀：[沈哥你快看帖子，有人欺负咱班季眠！]
AAA包工沈老板：[嗯，看见了。]
沈绝这会儿得闲，酒吧今天冷清，没几个客人。他慵懒地靠在吧台后，单手划着手机屏幕，翻看那个帖子，眉头微皱，点了举报，又顺手将帖子发给雷主任。
AAA包工沈老板：[主任，这事学校能容忍？]
发完后退出界面，点进「眠玉」，翻到游戏录屏记录。
其实昨儿他一直在公交站台后面，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当时脑子抽，一心想找到季眠，找到了又没舍得走。原本想等季眠一起回学校，等待中无事可做，干脆打开「眠玉」刷起了本。
沈绝有个习惯，是他做游戏代肝养成的，探险类新游，顺手录屏记录刷本过程是基操。
刷本全程录屏，他当时戴了耳机，但不妨碍手机接收外界的声音。
沈绝将录屏下载保存，修了女生的声，抹除涉及隐私的话，去校贴吧注册个号，直接顶着自己的名字把视频发出去。
沈绝wq-1y28：[视频][散播不实言论那哥们儿，你最好祈祷别让我们抓到你。]
发完回到班级群。
AAA包工沈老板：[发了个帖，去把帖子顶起来]
群里寂静好几秒，瞬间炸开锅。
宇鸣惊人：[卧槽牛逼]
何丘丘丘：[卧槽牛逼]
瑶瑶呀：[卧槽牛逼]
卷子做不完：[卧槽牛逼]
静：[赞/]
宇鸣惊人：[破坏队形拉出去！]
月秋：[沈哥你找主任了吗？唐姐还没回我。]
AAA包工沈老板：[放心，雷主任绝对零容忍。]
发完这边，沈绝退出班群，找到季眠的头像。
AAA包工沈老板：[在？]
AAA包工沈老板：[乖巧/][乖巧/]
AAA包工沈老板：[眠崽？]
季家，窝在沙发里睡得昏天暗地的季眠被连着几条消息铃声吵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先是对上阿金放大的脸，反应迟钝，慢悠悠去摸滑在腰后面的手机。
屏幕亮起，季眠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后才看清是沈绝的消息。
季眠：[有事？]
那边沈绝一眼看出季眠还不知道这事，这时雷主任给沈绝回了消息。
雷主任：[这谁发的帖？[发火/][发火/]]
雷主任：[简直无法无天！[生气/][生气/]]
AAA包工沈老板：[主任，贴吧学校在管，后台应该能查到匿名的人。]
雷主任没回信了，沈绝猜测应该是去逮人了。
回到与季眠的聊天界面，沈绝其实有点心虚。刚才发视频时他冲动了，应该先问问季眠的意见。虽说视频全程是刷本画面，重点在声音，关键言论他也抹去了，可这事儿到底不妥，而且还暴露了他在偷听。
正当他思考该怎么说，季眠给他发来消息。
季眠：[班长跟我说了。]
季眠：[谢了。]
季眠其实不在意这事，他现在困得要死，撑着眼皮去看了看沈绝发的视频，本是打算听听音频的，注意力却被视频里沈绝刷本的操作吸引，后来他神奇的不困了。
在家里睡了两天的季眠忽然想起他哥下发的任务，小脸倏地严肃，坐直起来给沈绝发消息。
季眠：[有空吗？]
季眠：[带我刷本。]
季眠：[在？][严肃/]
沈绝去送了杯酒，回来才看见消息，他失笑一声，回复：[晚点？现在有事。]
季眠：[？]
季眠：[你在做什么？][严肃/]
沈绝想了想，站在吧台内侧给酒吧拍了张照发过去：[上班呢。][可怜/][可怜/]
确定沈绝没去拳场，季眠这才松了松气。
季眠：[哦]
***
那条热帖没多久就被撤掉，校方迅速置顶新帖，郑重警示贴吧非法外之地，严禁传播不实信息污蔑造谣他人。同时，还揪出部分发表恶评的学生，予以批评教育。
学校后台找到了匿名发帖者是谁，雷主任看着那个名字，有点无可奈何，这事儿必须得给出结果，但却有点难办。
校方在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而贴吧里另条帖子悄然发酵，热度一路飙升。仅一夜，各种衍生帖大量涌现。
关于：
#高三的季学长有点可爱啊怎么回事#
#他好像一直在安慰但不知道怎么安慰#
#季眠的声音好听欸#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要好好读书”#
#感觉季学长会是个挺反差的人#
等一系列帖子话题不胫而走，跟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季眠对这些事浑然不知，周日下午至晚上他都待在「眠玉」里。起初他独自摸索，赵阿姨做好晚饭离开后，沈绝上线，带着一直糊里糊涂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的季眠跑图打本，这才让探索度上去了点儿。
结束游戏，季眠去看了看柜里储存的食物。
昨天下午他去了罗老板那里一趟，这次的量仅只有往常的一半。他不知道后面几天怎么熬，却也没多纠结。
***
新一周，半期考临近，按惯例，高三年级在半期结束后会迎来几场与市区多校联合的诊断大考。在此之前，学校将召开一场家长会。
周四上午，季眠早早地离开班级，稍后教室得腾出来开家长会。以往两年碰到这种情况，他通常会去器材室待着，等到中午回来，家长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关于家长会，季枫钰不止一次提出过要回来给他开，季眠每次都拒绝了。
开会时学生不留班，其他学生也在陆续离开，季眠没看见沈绝。
离开教学楼，沿人行道往田径场走，穿过景观大道时迎面走来群刚下体育课返回教学楼的学生。
季眠侧身往旁边绕，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在看自己。
他没多想，径直朝着器材室去，但还没抵达就收到班主任唐文燃的消息，告诉他去一趟雷主任办公室。
季眠皱起眉，只好转身往回走。
刚才那群学生早已走远，景观大道上空荡无人。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季眠愣了愣，转过身，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不，不算熟悉，只有一面之缘。
是上次包间门口见到的，穿着打扮很素雅的老太太，沈绝的姥姥。
老太太看清楚季眠的正脸后也是一愣，她随即温和笑道：“你好。”
季眠还记得上次帮沈绝骗老太太的事，他有点心虚，点头应声：“您好。”
老太太依旧是很素的打扮，白发盘在后面，青绿的衣裳，气质很好。
“我记得你。”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的纹路明显了些，季眠忽然想起那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可她的脸色其实没有上次见面时好，身上似乎萦绕着一层病气。
“嗯。”季眠点头，竟生出一些局促：“我也记得您。”
“我来给外孙开家长会。”老太太笑得温柔：“你知道高三教学楼在哪边吗？”
季眠：“我要回教学楼，您和我一起吧。”
老太太对季眠点头：“谢谢。”
路途不长，他们时而交流一两句，气氛倒也融洽，渐渐驱散季眠起初的那丝局促。
将老太太送达班级，季眠这才去雷主任办公室，他站在门外轻敲两下，里面叫进才推门。
走进去，发现办公室里还挺“热闹”。
雷主任坐在单人位沙发上，对面长沙发坐着很久没来上课的沈岭川，以及一位衣着华贵的女人。
沈岭川眼周通红，像哭过，脸上好像还有伤。那位富态美艳的女人看见季眠，毫不避讳的用眼神审视他，随后又无视，扭头看向雷主任。
“人到了，您说怎么处理吧主任。”
语气不是很友好，甚至有些刻薄。
季眠面露疑惑，他平静的看向雷主任。
雷主任为这件事发愁很久了，他对季眠招招手：“来孩子，你过来挨着我坐。”
这是维护的意味，季眠安静两秒：“谢谢主任，你那是单人沙发，两个人坐有点挤。”
雷主任抬起头眯起眼，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小子。”
他也不生气，顺手捞了把椅子放在身边，拍拍椅子：“过来坐这里，行了吧？”
季眠点头，乖乖走过去坐下。
他安静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脑袋，看起来人畜无害，分明就是个乖孩子。雷主任心里软极了，他也有个和季眠差不多大的孩子，做父亲的，一想到季眠的父母都去世了就忍不住心疼。
再看向旁边沙发上哭红眼的沈岭川和态度强硬的女士，事情虽然难办，雷主任依旧愿意尽力尽责维护季眠。
他看着女士，用客气的声音，但言语并不退让：“林女士，这件事说到底是沈同学做错了，季眠同学是受害者，你们应该给他道歉。”
林母哼笑，扫了眼季眠：“道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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