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鸩酒

《公主昭宁》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皇帝却忽然拿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过去，二皇子躲都不敢躲，直挺挺地受了这一下，鲜血从额角流下，他眼眶红了，哽咽地说：“父皇生气，怎么惩罚儿臣都好，只别伤着龙体。”

“你母妃，”皇帝指着他，重重地道，“她为你几乎付出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你却说她没什么能给你的，你这混账东西，朕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二皇子忙不迭地磕头，“是，是，父皇，母妃为儿臣付出很多，请父皇看在母妃侍奉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母妃一命，儿臣求您了。”

如此避重就轻，直让皇帝默然好一会儿，最后他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低声道：“滚出去。”

二皇子连连磕头，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砖，皇帝直接让人把他带下去，留了句“暂圈禁于府中，听候发落”。

人人都觉得皇帝心软，但易地而处，那到底是亲生儿子，倘若自己家中出了个忤逆不孝的奸臣，又有几人能手刃骨肉？

皇帝吩咐皇后去处理徐妃之事，又安抚了沈之行两句，把众人都打发走，却单独留下沈轻晏。君臣二人都沉默良久，皇帝开了口：“朕这个二儿子，是个没心肝的畜生，若不是朕看着他长大，也知道他从前受了很多委屈，今日便亲手结果了他。”

沈轻晏想了想，说：“父皇有舐犊之心，是人之常情。”

“你也不赞同朕的处置。”

“父皇，二皇子手中的人命不止一条，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朕不会轻饶他。”皇帝叹了口气，“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明白朕了。”

“是，儿臣现在还体会不到。”

“昭宁她还没……”顿了顿，皇帝说，“朕有三个儿子，可眼下，三个儿子朕都不满意，大梁江山要托付于谁？”

沈轻晏完全不回避，很果断地说：“柔仪公主楚昭宁，忠厚仁恕，心怀黎民，可立为皇太女。”

乾兴宫里骤然安静了下来，皇帝看着沈轻晏，沈轻晏坦然地站在那里，胸有成竹。

皇帝笑了笑，“昭宁是女子，不过……朕也可以考虑考虑。”

沈轻晏本来已打好腹稿，准备据理力争，闻言怔了怔，道：“父皇？”

“人人都称颂朕是开明贤君，朕倒是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是也愿意做些开明贤君会做的事。你说的很对，昭宁与她几个哥哥不同，但她从未接触过朝政，对这些也没有兴趣，如果你想辅佐她，得付出极大心血。”

“儿臣知道。昭宁需要一个进入朝堂的契机。”

“你已经在准备了？”

“是，儿臣打算借闻菱歌之手，推昭宁一把。”

“这才是你让闻菱歌进府的真正目的？”

“是。”

“你倒是什么都不瞒朕。”

“在父皇面前，无须隐瞒。”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道：“朕有些好奇，之前万氏见你，说什么了？”

虽然乾兴宫日日都有人打扫，但从窗格里探进来的光还是把空中飞舞的尘埃清晰地照出来，沈轻晏看着皇帝坐在那光和尘里，神色如常，“万氏深恨儿臣，喊儿臣过去是为了谩骂几句，再算算万家的账。”

“万家自己就是一笔烂账，这么多年朕看在卫国公府的面子上不与他们计较，她倒算起账来。”停了下，皇帝又问，“只说了这些？以你的性子，如果只是说这些，你怕是都不会去。”

沈轻晏微微低下头去，古井无波的一双眼掩盖住了所有情绪，“瞒不过父皇，儿臣之所以会去，是因为她说要告诉儿臣母亲亡故的真相。”

“哦？”皇帝拿起旁边的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吹，也没喝，只说，“那她说了么？”

沈轻晏颔首，“说了，儿臣的母亲是被整个万家和儿臣的父亲一起算计了。”

“你父亲？”

“家中妻子有身孕，他却没放在心上。”

皇帝“嗯”了声，低头喝了口茶，才说：“万氏这话，应该是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