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溪风提到长生教,女人像触发关键词,下意识地抬头轻声问道,声音怯怯,几若蚊蝇,若非虞鸦的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几乎就错过了她的话。
虞鸦惊讶:“教主?”惊讶于女人口中的熟稔,“你是长生教的信徒吗?”
听到虞鸦这么说,女人下意识向周围看去,眼神慌乱,见没人靠近这边,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睛不敢与虞鸦对视,口中连忙否认:“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她咽了下口水,紧抓着孩子的手,支支吾吾。
显然是碍于官家抓人镇压的风声,不敢开口。
见状,溪风柔声安慰:“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官家的人,不会抓人。”
“这……?”
听见溪风开口,女人犹豫地望向他。
溪风面色平和,并不给她施加压力:“我与朋友游历到此,听闻长生教教主神通广大,心中向往,想要拜访这位仙师,故有此一问。夫人即便不知亦无妨,不过是我等无缘罢了。”
说罢,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再追问。
虞鸦心领神会,只是朝妇人笑笑,“夫人不必忧心,先不说此事,如今处境艰难不如先随我们回客栈稍作修整再做打算。”
那妇人见状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不忍欺骗恩人,于是坦言道:
“三位恩人有所不知,我确实知道长生教,不过长生教并非传言中那么好,恩人还是趁早离开……”
妇人娓娓道来,原来她并非此地城民,只因不久前的一场饥荒从外地逃难而来,路上幸得自称长生教教徒之人施舍搭救才能存活至今,只是那教徒提出条件,不仅要她和幼子加入长生教,参加每日“赐福”晨会,还要拉更多的人加入。
她这次冒险进城一是不愿做流民,试图混入城中;二是城外实在拉不到新人入教,领不到教内补贴,与其带着孩子活活饿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说到此处妇人忍不住泪眼潸然,悲从心来,“……天灾税收要人命,信徒教规也未尝不要人命,就说那所谓“赐福”!每每晨会接受赐福后,我儿总是会生病、高热呕吐,手脚痉挛,几次险象环生,我不想参加晨会可是又该如何反抗?可怜我的孩儿还这么小……呜呜、”
听到这,虞鸦连忙查看孩子的面色,基本确定除了营养不良没有什么病症。
她松了一口气,又想到妇人的话。
这晨会赐福,恐怕有猫腻。
虞鸦默默在心底记下妇人提到的疑点。
这边女人再也忍不住心底积压的痛苦,搂着孩子低声啜泣,其声幽幽,不绝于耳。
见母亲悲痛,一直没有吭声的小孩细声细气地唤起来:“…娘…别哭,我没事……是谁欺负你了?阿青帮你打跑他。”那孩童不过半腿高,因为营养不足而格外干瘦,此刻眼神懵懂,试图擦尽女人面上滚落的泪珠。
听到阿青的话,妇人更加难捱,她死死压着哭声,“没有……没有,娘没事,阿青乖……”
只是经过凸起颧骨滚落下来的泪珠更多,大颗大颗的水珠,如同一粒粒硕大的珍珠,砸进脚下的泥地,消失无踪。
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虞鸦一时之间心绪难平,忍不住低声问道:“我闻夫人言语不似普通流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妇人摇头,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带着一丝沙哑:“我本名苏梅娘,我父本为一普通富商,因家中仅我一女,索性为我招赘寻了好郎君,年后我诞下阿青,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可是,荒年来了。”她声音低了下去,
“荒年里,草木,野兽都消失了,一切都变了,草木没了,来年也许会再长,野兽被吃光了,人就取代了野兽,却变得比野兽还凶恶,残暴。”
沉默了一会,她呢喃:“我很幸运……父亲和相公都很爱我,为了我,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和宝儿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一字一句何止声泪俱下,简直字字泣血,从妇人的话中众人得以窥见乱世一角。
霍乱南国的,何止长生教!
虞鸦怔怔望着妇人的脸,明明长得与虞母毫不相识,虞鸦却从中看到几分虞母的影子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红石簪。
“……抱歉,恩人们见笑了……我不该说这些……”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沉默,妇人低声抱歉,低下的头看不见她的神色。
或许想念虞母,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女人,虞鸦不禁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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