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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平心

小说:

我在晋江修无情道

作者:

山水载月明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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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平心情颇好,赏玩这把锋利的匕首,倘若刀锋够快,归舟在死前不会遭受更多的痛苦。

他知道,归舟最怕疼了。

黄陵真人定定看着这个最小的徒儿,心里不是滋味,千言万语化作嘴边一声叹息。

这个徒儿是他的关门弟子,当初也是看他天资聪颖,与自己有缘才收他为徒。

黄陵真人自认教育有方,这么些年尽心尽力地教养,未曾想竟培养出这么个性子,实在匪夷所思。

若不是前段时间要闭关,不得已才将临平放在自己元亭大弟子身边,元亭也不会天天喝药调理火气。

诚然,放临平到元亭身边也有黄陵真人自己的私心,他的大弟子自己再熟悉不过,为人方正,想让临平耳濡目染下学会怎么当人。

所求不多,能当个人就好。

可惜,这次回来临平就开始磨刀霍霍。

黄陵真人不知道第几次反省自己的教育方法了,总而言之,这个孩子长歪了。

他能做的只有把临平捆在自己身边,限制出行次数,省得放出去祸害他人。

临平微微一笑,扭头又笑着晃了晃匕首,刀刃泛着雪白的光,不过比不上临平言语给黄陵真人的打击———“师父,你拦不住我。”

黄陵真人一言不发,拂袖而去,白鹿踱步到临平身边,微微垂头特意避开珊瑚一般的角,用湿润的鼻头拱临平的胳膊,临平抚上白鹿的头,动作轻柔。

黄陵真人的道场建立在一只夔牛的尸骨上,罡风昼夜不息,滚雷四季不断。

归舟惊坐起,今日秋雨急,雷声滚滚,草木萧瑟,窗下行人踪迹无,正是偷懒的好时侯。

犹豫再三,提笔写下一封书信,折成个千纸鹤的模样,以大雨作借口往后推了三五日。

措辞恳切,言语真挚,归舟非常满意,指头轻轻往前一推,纸鹤扑棱翅膀,化作一只羽毛灰扑扑的麻雀飞入雨中消失不见。

归舟并不想那么快回到白家,杨夫人时日无多,张姨娘心有郁结,白家家主从未出现过却好似无处不在……

揭开喜庆的表相,整个白家压抑至极。

周令适时开口:“不想那么快回去就到各处逛逛吧,你准备去哪儿?”

“我准备去洛阳一趟,”归舟回忆片刻,这么多年,纤凝的面目已记不大清了,“顺路去拜访两位前辈。

我年幼时随师父去平过事,将近十年了,总要去看看,师父说过了那一劫她家越过越好。”

“好,什么时候拜别城隍和土地?”

“一会儿就去,还有其他事需得一并问清!”

周令的魂灵脱离木傀儡后就是一点荧光,跟在归舟身后,像一只萤火虫,因此昨晚那桩公案周令全程看在眼里。

两人都心知肚明,只能验证。

还没等归舟先去石湫,石湫自己倒先找上门,捧个盒子,三两步上前,没等人反应过来就作揖赔罪,道:“是我那日喝酒误事,醉后说漏了嘴,这才扯出昨晚一番公案,我特地来赔罪。”

“您先起来,我们坐下慢慢说。”归舟赶紧虚虚扶起石湫,正巧附近的寺庙举行庙会,就近找了个茶棚坐下。

管茶棚的是一位枯瘦的老妪,老妪口不能言,一身单薄的麻衣,奉上一杯茶沫子泡的粗茶,想来这已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茶了,实在令人心酸。

两人丝毫不嫌弃,归舟偷偷把一小块银子幻作枚铜板塞给老妪。

“昨日是我的过失,我好喝酒,酒品却不好,喝醉后喜欢胡言乱语,醒来后能忘了个干净。

六娘昨日同我解释过,我某日醉酒说起了你家的事,抖落得个干净。”石湫叹口气,眉宇间满是歉意。

“六娘她不该……狐狸崽是她女儿,和一个凡人生的,倒不是什么才子佳人负心汉的故事。

狐狸崽子的父亲寿元耗尽正常老死,狐狸崽寿命虽远比凡人长,可总有个数。”

“六娘的丈夫是我的同乡兼任同窗,在我死后帮我奉养父母至终老,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对他的后代多加照拂。”

“六娘与我说,狐狸崽跟着山神修行怎么看都比在人间寿数耗尽,活活熬死来得好,”石湫喝口茶,低头不敢看归舟,道,“不瞒你说,我存有私心,话语间多有袒护,我……实在抱歉。”

归舟只道:“原是如此,那便只当个误会罢了,人道酒后吐真言,您吐的真言堪比天宪。”

石湫自知理亏,被刺了两句愈发羞愧。

“我省得,”石湫把盒子递给归舟,“这是另一只犀角,六娘托我作为赔礼带来,她说自己再无颜见你。”

归舟再三推诿,还是收下了犀角,拜别石湫。

秋意砭骨,风雨不歇。归舟拢紧大氅,撑伞向洛阳去。

白榆收到归舟的信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归舟觉察到他的心思要与他生分了呢。

因此收了信并不拆,准备晚间回自己屋里看。

椅子上一位身着道袍,头戴莲花头冠的小女孩儿以扇掩唇,与一旁的女孩儿咬耳朵。

说是咬耳朵,其实是故意拿白榆打趣,白榕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重要之人的手稿呢。”

白榆微笑点头,算是默认。

这坤道就是白榆早些年出家的幺妹白樟。

大姐姐白榕本要在结婚前去三味观居住一段时间,与幺妹好好叙叙话。

可连日下雨,白家主生怕白榕延误了婚期,更怕路上出事完成不了婚约给他丢人,便勒令白榕返回。

正巧,半路碰上回家途中的白樟,白樟看连日阴雨,怕大姐姐路上出事,便通知家里一声,连夜驾车回去。

白榕与白樟同乘马车,收到白家主的信,冷嗤一声,白榕不屑道:“这是怕我婚前死了落了他的脸面,呵。”

白樟更为直接,翻了个白眼,夺过信烧了个一干二净。

那是前事,再说如今。

“哎呦,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吧,无量天尊啊,铁树也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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