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忌张惶。
虽然听到如此严重的指证,谢泓的脸色依旧沉稳,只静静的将眼神移向殿中。
齐寺卿无端有些心慌,移了眼并不看他。
只望着大殿最靠前的那道身影。
齐寺卿便对着皇帝奏道:“皇上圣明,黑熊暴起伤人,只能是因为兽苑管理不力。此事再明显不过,任谁人去查探都能想到这层。”
“故臣谨遵天命,连夜着实细查。却见到许多存疑之处。”
“这头一件,便是今兽苑猛兽暴起前,有内臣进入过。”
“齐寺卿,若只是有臣子进入,并不能代表有何问题,兽苑并无禁令。”裕王道。
“裕王所言甚是。故微臣连夜勘探,探的正是当日余下细节。”齐寺卿道:“我大理寺有评事擅长复原现场,我便请此评事前来,讲述当时情景。”
有一名着褐衣的大理寺评事上前。
大抵是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声音有些急促,脸色微红。
“今得见圣上,实乃我大理寺万分荣光,惟愿圣上明察此事,勿使奸臣扰我朝纲,危我大周子民性命。”
“罢了,你便直说,到底是如何情况。”
皇帝眼神恹恹地扫过朝臣:“若说谋逆,朕倒是并不相信有人会做的如此明显。但此事决有问题,今日所涉及朝臣,有一说一,都要着实查到。”
“你报上来。”
那大理寺评事摊开一卷文书,读出上面的记录来。
那日有人潜入兽苑。之后脚步在兽笼前,药草柜前都有停留。兽苑药草柜有翻动的痕迹,而服装也有被人穿过的痕迹。
这证明有人换过医官的服饰。
在这种黑熊伤人事件的前夕,这一行为便显得尤为古怪了。
更有力的证据来源于兽笼地面。
地面上有一块衣料被揉皱后留下的印痕。像是仓促之间,衣物落在地上后,被人慌张之中踩到。印痕中有几缕撕裂的布料细丝,上面似乎有色块。
那色块能对应上的,是内阁文臣补子上的鹤纹。
“如此,却能说明此事有我阁内朝臣的参与。”段首辅拈须,语气有几分唏嘘。
谢泓坐在场中,却好像言语间的指摘不曾影响到他一样。
“谢爱卿,你有何解?”皇上道。
谢泓起身温声道:“回圣上,我们为臣子的,处理事情的头一桩便是要理清楚行事的思路。此番大理寺评事说我有谋逆之心,我听他的叙述,似是有些道理。”
他道:“但万物总归有联系,仅凭衣料这一佐证,的确是牵强。”
“自然。”段首辅道:“本朝查案严谨,并非儿戏。谢学士稍安勿躁——不要失了方寸。”
最后一句却是意味深长。
叶采苓在旁边听着,自然明白段首辅这一句,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给谢泓增加压力,暗指他心虚。
谢泓不动声色,只道:“我一心向着圣上,这些责难自然受的住。”
大理寺评事只为正七品官,何曾见过此等大员争论的场面,正立在殿中准备下场。
谢泓扬手示意那评事莫动。只望向他,问到:“如此,我便问你两句。”
“大理寺口口声声认为我有涉及此案,究竟为何?”
那人一愣,却并不惧怕,只低头翻文书道:“自是因为谢学士昨日明明身为文臣,却能精准预卜意外之事。纵然我大理寺诸位同僚,在当时的局面下也无法全身而退。事出反常,必有差池之处。”
谢泓道:“只是你们如此说来,依旧都是揣测。可有人证?”
那人道:“既然大人直指我大理寺,小的也不敢不回应了。此事涉及范围极广,当时涉事的人近乎全部死伤,足见背后之人心思缜密狠毒——故而人证尚在查探。”
谢泓微微颔首,却是从容起身,行至殿中。
对皇上拜过后,谢泓道:“微臣有一事不明。”
“若应对不力,应是说明本应负责此事的人行事不当,怎的臣听大理寺的意思,却像是说那日围场之变,怪罪的却是臣下。”
“臣恳请陛下细思,此时应深究的,应是此事背后之人行举之因。事出必然有因,方能知晓后续打算。”
“若不祛此患,其后再逢此事,却又何如呢?”
皇帝此刻正在思考,听到这话却是点头。
皇帝:“时小将军那日亦身处乱局之中,亲见那些贼人,可否与众爱卿说说?”
时青卓闻言,自朝臣中越出,向皇帝叩首后道:“正是。臣昨日与那些人曾交手。他们极其谨慎,却从身法上能看出,应是边塞一带的人。边塞与甘州接壤的,近些年与我大周又屡有摩擦的,便是枢兰。”
谢泓凝神道:“这便是了。”
“那日臣情急之下前去援救圣上,亦是发现来者有枢兰口音。”
“枢兰地处边塞,行事一向粗放。”
“且臣那日注意到,虽有恶熊伤人,但枢兰贼人并没有刻意屠杀我朝臣。”
段首辅道:“谢学士说笑,我大周自有百年巍巍气韵,怎是枢兰贼人敢靠近的。”
皇帝正在凝神听,猛地被段元辅这一句打断,有几分不耐。
谢泓则是并无受到影响,从善如流道:“元辅大人说的正是,枢兰并未刻意伤人,自然是仰仗皇上天恩。”
“故我见方才大理寺提出内臣脚印,再联合时小将军的判断,却有一思。”
“谢爱卿请讲。”皇帝的眉目方才舒展些。
“此番变局,却令臣想起那日京中画舫火烧一案。同样是并无朝臣死亡。”谢泓道。
“费劲周折深入内廷,却只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可能说明,来者的确不想屠杀。他们自然有其目的,那只可能是为利益。”
“我见此事,像是某种警告。”
“前些日子与枢兰谈判,我并不在场,但能猜得对方有些用意不宜在朝堂之上明示。”
“譬如以当地黍麦要挟我朝马匹,诸如此类的要求。见我使臣不应,便出此下策警示。此事前朝并非无先例,已有史书记载。元扬三年有类似事件发生,同样是应对枢兰。”
谢泓立在朝堂上,却有许多人露出了然神色,微微点头。
文臣们或许短时间无法想到此事与史书的联系,但一旦被谢泓点出,却是也都纷纷忆起,赞同他的意见。
人群之中,任丘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他左右偏头看了一下,方低头抬袖,欲要揩掉却又收手。
不能让谢泓看到有任何迹象,此子入朝虽晚,但却的确难缠。
旁人并不知道,他却是知情。谢泓虽然是揣测,但却已经十分接近真相。任丘本就是身兼西北一地的行度指挥。而此番与枢兰议和的使臣,也正是他的人。若真查下来,少不了他的责任。
皇帝顿了一顿,却是问了段首辅。
“段卿,枢兰谈判由你主导,前些日子谈判进展,可有变数?”
所幸又有人出来解围,段首辅与见此事逐渐不受他们控制,道:“若事情如谢学士所论,自然有理。”
“但我朝与枢兰议事,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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