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苓望着明月出神。
谢泓自众人之后行出,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纤腰一束,立在月光下,长发挽着,有一缕碎发松松地垂在耳后。她只是站在那里,却让谢泓有些移不开眼。
他轻声道:“小叶今日有何事?”
叶采苓听到这声音一怔,被他提醒,却才从方才场景中回神。
方才。
——时青卓望着她。
青年人眼睛乌黑明亮,带着未经人世黑暗的一股赤忱。
她尚在发愣,却听到对方有些磕磕绊绊的表述。
“我只是觉得,若叶姑娘何时有空,我携兵法去行月茶楼寻你。”
兵法,又是兵法。
事到如今她在心里反复想几遍,已经明了时青卓的意思。
她一滞,望向时青卓。只是那时场景人多眼杂,却并不知晓该如何回应。
时青卓见她的反应,只道:“无妨……我过些日子再与家妹一起寻你。”
言语里给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已是并未多留,贴心地离去了。
谢泓却也正想着此事。
他方才分明又见叶采苓与时青卓在宴席一角聊的甚欢。自己是今日宴会主人,迎来送往自然免不过,却是只能望着,明明心里极其复杂,却无法得知他们在聊些什么话题。
“你与时小将军——罢了。”
谢泓忽地打住。只是因为此时说与不说好像没什么分别。
“公子方才说何事?”
叶采苓转头望见他,问道。她的确是并未听到这话。
“无妨,你且说。”谢泓让她先言。
想到接下来的事,叶采苓眉间带上了几分思虑。
“公子可否知晓,漠北军需克扣一事?”她与谢泓道:“长公主欲遣可靠女官去塞北——已与几位女官通过气,最终定下的是我。我过几日便要前往。”
谢泓明明还在挂念方才之事,此时听到叶采苓这样说,心思一动。
“小叶说的正是时候。”
他的手虚虚指向桌上的匣子,道:“我已得到消息,猜测便是你要去。知晓漠北更深露重,我备了些赠礼。”
“是何物?”
叶采苓心里有几分雀跃。谢泓出手的物件,总是极好的。她一双明净笑眼望过去,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男子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神。
她启开匣子。
一件雪白的大氅,云缎的里子,在匣子里叠的齐整。手指触上去有软弹的出锋。带上兜帽的时候,软绒的一圈细毛包着她的脸颊,的确衬她。
摘下大氅,她望向谢泓温声道谢。
却又想起刚刚时青卓的话。
“你与谢泓——是否有意?”
心里正在思忖,却听见谢泓淡淡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涩:“今日我看你和时小将军相谈甚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并无什么事情,只是寻常闲聊罢了。”叶采苓下意识道。她一向不愿提这些心思。
谢泓更恼,一向好的性子此时却破功了,加重了些语气知道:“你且说来。”
叶采苓却是觉得有些委屈了。
这人今日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他们是什么关系,若无关系,又为何要一直追问?
再追溯到之前,他在围场里的援护,还有再之前,在云州的时候。
总是无故的救她,又总不经意伸出手。
叶采苓:“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又能说什么。她望望院外似乎已经无人,却觉得今日好像也就这样了,一扭身准备走。
冷不防谢泓也正在一旁踱步生闷气,于是她一侧肩膀直直撞进谢泓怀里。
好痛。
谢泓立着不动,叶采苓揉着肩膀赌气仰头望他。
却猛然听到谢泓移开目光,轻声道。
“此番北上,你要保重。”
“漠北天气苦寒,日头高照的时候望着天高云淡,只要太阳一落便截然不同。你若是在那里,千万不要落单,一定要与人同行。”
“此外你行到一半的时候,会过沧蒙江,过了这江基本就离开我们熟悉的地界了。先是草原,见到草原之后便是沙漠。走到最后,你才会到达甘州。”
月亮升起来了,院落里静无人声。
只有谢泓的声音,温润的,低回的,在她耳边响着。
关心的心思曲折,此刻与刚刚那大氅放在一起,却是显露无疑。
谢泓觉得自己再讲的话,心思怕是要圆不回来了。
面前女子眼睫微闪,却是直直望着他。
“谢学士,此番我去塞北,也并不见得回不来吧?”
她忽地笑了,不知有心还是无心,那先前些许暧昧的氛围却是被打破。
谢泓舒一口气,又端回一张清卓面孔,只笑道:“山高路遥,此去要当心哪。”
两人却忽地好像找到了合适的聊天内容。
叶采苓正色道:“此番长公主遣我,却是还为我指派了温女官做联络。若我有消息,可以通传给温女官。”
这便是寻常做法。长公主事务繁杂,还要兼着与太后商议新选女官的工作范围。她惯常会寻几位得力女官做总管事,向自己直接汇报。看来温道盈不愧为国子监祭酒之女,的确有些文采在,故而被长公主看重。
谢泓点头:“的确。”
却忽然想起来这几次长公主邀他谈事的时候,温道盈确实都在。
他心里暗叹一口气。知晓叶采苓聪慧,她日常在朝内的经营却还是少了些。有几位女官时常与长公主通报,早都在朝中混成了熟面孔。
此刻明明不应当说的,他却还是说出了口。
“你可知此去塞北,实则风险极大?”谢泓道:“温女官在京通传消息,风险较你小上许多。但上报的时候大抵你是赶不回来的。若事情能成,她到时面圣上报,却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叶采苓微微顿住。
那日遣人去塞北,的确是许多平日里活跃的人都默不作声了,而温道盈先是出来说她要承办,却又当即给太后和长公主推荐了叶采苓作为人选。
长公主知晓是那日猎场出来解围的女官,道这是个可靠的,便选了她。
谢泓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脸。
心里已经有几分后悔刚刚不应该如此直白言说,叶采苓她入朝为官并不是很久,有些稍显阴暗的地方她应有感觉,但仍保有自己的坚持。
却见面前女子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仍然明亮。
就好像是很多年前她拿起笔,在云州书阁开始翻阅起第一册典籍时一样的眼神。
她笑,好像所有的朝堂的风雪刀光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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