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乃是当今皇后的妹婿,只有一子。
这晋国公之子所指的,便是林绍。
李汝萤一阵耳中嗡鸣。
“阿耶为何要儿嫁与他?”
皇帝道:“以往祯儿宠你太甚,闹出些许事端也尽数为你遮掩,朕便也随他,只作充耳不闻。可如今祯儿不在,你缘何不愿叫朕省心一些?你可知现下朔安众人都在纷议你之私德有亏?”
李汝萤道:“儿与那郎君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之事。”
皇帝道:“晋国公之子为人赤诚,不在乎你与旁人是否有何流言蜚语,且晋国公一族一向忠心不二,便是无有如今这桩事,降与他家,于你亦是一桩好婚事。”
李汝萤起身恭敬地拜了一礼:“阿耶,儿不愿出降。若阿耶应允,儿愿在观中修习一生。”
皇帝厉声叱道:“朕看你真似同章一般疯魔了!既如此,这同章观你便莫要再去,安心留在宫中备嫁吧!来人,送荆山公主回寝殿。”
李汝萤被元善领出了殿。
回公主院的路上,元善弓着身子,劝道:
“公主,昔年同章长公主未能出降,不过花信年华便玉殒香消,一直是横在圣人心头的一根刺。公主实不该以此来伤圣人的心,圣人心中总归是记挂着您的。”
李汝萤自哂一笑。
倘若记挂,会不愿听她辩驳一句么?
三姊如是,她亦如是。
辞别元善,她一路行到了公主院。
她的殿阁在公主院的西北侧,未免会路过三公主的殿阁。
现下她站在三公主的殿阁前,周遭花木依旧,却深觉已是换了一番景象。
忽地,殿门敞开,李玉稚从中走出,站在阶上,垂眸睨向她。
“荆山,倒是也要恭贺你同林绍百年好合。”
李汝萤道:“五姊,我不会嫁与林绍。”
“先前雅柯求娶你不愿嫁,如今林家你也不愿,可是荆山,不是每回都这样幸运,都有人愿意舍身替你的。”
李玉稚哂笑了一声,“哦,我竟忘了,先前与你一同山中私会的,可不正是林绍,如今不倒合了你的心意么?”
李汝萤近前,问:“五姊这是何意?”
“你问我何意?我倒要问问,雅柯求娶在即,为防被指婚雅柯,你与林绍特地一并躲去了深山之中又是何意?
“以林绍的胆量做不出这般目无君父之事,可不就是荆山你的主意么?”
李玉稚唇畔噙笑,“不过他倒也敢作敢当,流言乍起,为防他人于你之纷议,亲入宫中向阿耶母后陈情,又请晋国公向阿耶请婚。你还是莫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才是。”
李汝萤蹙眉:“他何时入宫的?”
李玉稚轻哼一声:“不正是你与他归来那日。”
李汝萤心中一沉。
她与那田鹤余自山中归来那日,不过只有竹溪生、金至简及其部下。竹溪生久居山中,并非与人闲言之人。
至于金至简,更是寡言之人,其部下更对其忠诚不二,他必不会放纵部下传播流言蜚语。
然田鹤余此人,她虽犹对他不甚熟悉,可以那两日的相处来看,他亦不该是这般人。
难不成是他与林绍相识,他与林绍说漏嘴了?
可林绍眼巴巴地求娶她,又是何意?
她正想着,忽有长长的影子倾覆过来,与她打在地上的影子并肩。
“二位公主有礼。”
金至简行礼道。
李玉稚的眉目微微舒缓些许:“金将军也是来思忆阿姊的么?”
金至简垂着的眸色微不可察地由李汝萤肩上移开,而后抬首视她。
“三公主以身安邦,臣自是敬服。”
李玉稚叹息一声,道:“若非阿姊出降那日我才知晓,便是替阿姊前去我也甘愿。”
金至简道:“事已至此,五公主莫要过多自责,端华公主定也不愿公主伤怀。”
李汝萤现下心中只想找林绍问个清楚,遂与两人辞别。
金至简道:“臣巡察至此,送公主一程。”
李玉稚见状,知他是因外人在此,怕招致闲话,是才借口跟着离开,便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恪守礼仪地离去。
待两人出了公主院,金至简才唤了声“公主”。
李汝萤脚步未顿,只侧首待他上前一些。
“金将军也听闻了阿耶意欲赐婚一事么?”
金至简“嗯”了一声,道:“我来此,便是为寻公主。”
李汝萤道:“何事?”
“圣人顾及公主名誉,想将此事揭过,然我心中知晓,公主不愿下嫁于晋国公子。”
金至简顿了一下,忽唤了一声“阿萤”。
李汝萤被这声“阿萤”唤得怔愣一下,她蓦然止住步子,回首看他。
金至简神色平和:“若你不愿嫁与他,我有一法子。”
李汝萤问:“是何法子?”
金至简一字一句:“与我为妻。”
见李汝萤眸中惊滞之意久久未平,金至简眸色沉了几分。
“我此番归国,非是母后病弱,而是父王沉疴日久,王叔及几位王弟对王位虎视眈眈。
“我虽为母后长子,然久不在新罗,国中权柄几乎皆被王叔、王弟夺揽,母后与我之处境,实在堪忧。
“倘若你能与我为妃,将来父王若有不测,凭大宣敕封,我亦可归国。”
金至简微微侧了侧身,似是不愿让人看到过往的不堪。
“阿萤,我十四岁便被送来大宣宿卫,名义上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可实际不过只是一枚可供人随意丢弃的棋子。”
他抬手折下一枝玉兰,虔诚地奉去她手上。
“圣人需要的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说法,若我以山河为聘,他不会不答允。阿萤,只要你做我的王妃,我绝不干涉你之自由,你便只当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好?”
这其实是一桩极为公平的买卖。
他就这般将实情利弊尽数告知与她,无关风月,只是各取所需。
或许她实该就此接受。
可她却不愿就此接受。
声名如何,于她皆是幻影。
她没再唤他金将军,唤他一声“金兄”后,道:“我知悉你的好意,可婚姻于我不该是交易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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