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芳楼的姐妹们见了她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冷琇琇一句也没听清。书棠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出人群,带着她往里走:“琇琇,你怎么也被关进我们这儿了?”
“方才何将军审问了一番,他知道了我是栩芳楼女子。”
“那你在王府的事……他们可有为难你?”书棠关心道。
冷琇琇再次庆幸道:“不曾,何将军是个讲理的人,问清楚了我与翰王没有旁的牵连便将我送回来了。”
书棠拍了拍胸脯深吐一口气,好似逃过一劫的是她自己:“真是万幸,若换个旁的将军说不定就是一顿严刑拷打,就是屈打成招也未尝不可呢。”
吟歌眼神艳羡地看向冷琇琇:“琇琇真是好命,先前能得翰王青眼,如今又得了这何将军的照顾。”
她心里不服。
论才情,她远在冷琇琇之上,论容貌,也只差分毫。去年选花魁之时她高居榜二,冷琇琇排在第三。而今年冷琇琇运气好成了第二,恰恰也是这一年,单绮澜选择了退出,冷琇琇就这么阴差阳错成了花魁,而后翰王一掷千金,这些都与她擦肩而过,她当真觉得命运不公。
先前冷琇琇一直有意将自己抹得满脸都是灰,受审之后又直接被关了进来,未曾来得及清洗一番,故而这几日有士兵进来挑选时都略过了冷琇琇。
可这一日午后她们所有人都被带到了一个营帐,里面摆了几个梳妆台,上头摆满了脂粉与首饰。领头兵将一箱女子衣衫丢在她们跟前,要她们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上新衣裳。
待士兵们离开后,她们随即围在了一起,猜想着要发生什么事了。
“小妹怎么没同你们一道回来?”有人出声问道。
昨夜有三个姐妹被挑走了,小妹便是其中之一,可今早只回来两个,小妹不知去向。
“小妹昨夜并未同我们一起。”其中一个姐妹道。
另一个思索了一番道:“当时听说准备了马车,好像要将小妹带到什么地方去。”
马车?去什么地方要用得到马车?甘宥之快回来了,难道跟他有关系?
冷琇琇想起了那日伤者的话,琢磨了起来。
书棠思维活络些:“可是甘宥之要回来了?”她是从一个将军口中听说的甘宥之。
冷琇琇接上道:“先前听到伤者说甘宥之没有抓到翰王,要先回军营驻扎,怕是就在今日了。”
帐子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昨夜送过去的那个女子可真是身娇体弱的,甘将军还未尽兴呢,人便没了。”
“听说……只是听说啊,那女子断气后甘将军还继续呢。”
“当真?”
“真不真的咱们只当个笑话听,可不能叫甘将军知道了。不过今夜不知又有哪个女子要惨咯。”
姐妹们都噤了声,她们都是混迹红尘多年的人,大概也能猜出来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各自紧张着自己是否会成为第二个小妹。
碧桐鼻头泛红,已然带着些哭腔:“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子……莫不就是小妹?”
“甘宥之真是个畜生。”书棠骂了一声,姐妹们也都此起彼伏地应和。
碧桐抹了抹眼泪:“那么今夜又会是谁?”
姑娘们再次陷入沉默,有今日,还会有明日,也许所有人都逃不过……也不知要这样担惊受怕到何时。她们默契地抱在一起,怀念着栩芳楼的日子。
“好了没有?动作都麻利些!”帐外士兵催促道。
姑娘们理了理心绪,互相帮忙梳起了妆发。
“咱们栩芳楼可是通州城最大的青楼,哪个姑娘不是日日有婢女服侍的,既然要我们来军营接客,怎的这些还要我们自己动手!”有位脾性大一些,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姐姐叫唤道。
帐外一阵嗤笑。
过了许久,姑娘们才不急不躁地齐齐走出营帐,周边的士兵立刻围了上来,上下一阵打量,眼中露出垂涎的目光。
那领头的嫌弃道:“这衣衫是谁给挑的?怎的这般没意思,不如回家看我那糟糠之妻去。”
底下人笑道:“就是,不知道咱们甘将军喜欢刺激的吗?”
“哥几个谁不喜欢刺激呢?”
“说的是,叫焘爷再去搜罗些些清凉的衣衫来,她们又非良家女,穿这么严实作甚。”
士兵们就这么围着这几名姑娘大笑了起来,眼神放肆索取。
今夜乃是厉军的庆功之夜。为庆贺甘宥之率先为厉王拿下通州这个要塞。
傍晚,栩芳楼的姑娘们再次被带到了下午那个营帐,这回的箱子里放的都是些香艳露肤的衣裳,有些位置即使有布料但也薄得很,似纱一般若隐若现的。
待她们换完衣裳便被帐外看守的士兵带去了庆功的地方。那是军营里除校场外最大的空地,周围摆满了一盆盆篝火,篝火间隔着放了几张矮几,空地的正中间摆着架子在烤羊。
她们一字排开,管事的杂役围着她们转了几圈,像挑选一只只羔羊。最后在冷琇琇面前满意地停下,凑近低声道:“今晚你要把甘将军伺候好喽。”说着,还露出猥琐的笑。
冷琇琇许久未见如此油腻的男子,看着他阿谀的嘴脸竟有些反胃。
可她更要担心的是今晚她该如何是好!
吟歌心中微微起了波澜。在这之前她也害怕甘宥之。可如今冷琇琇被选中了,她反而盘算起了冷琇琇能从中得多少好处。万一小妹的死只是意外,是她自己没有伺候好甘宥之才被迁怒,而若是冷琇琇恰恰能抓住甘宥之的心,那岂不是又有了新的靠山。甘宥之可是驻扎在通州的大军统帅,待厉王登基,甘宥之论功受赏,届时定然风光无限,到时候冷琇琇……不,为何不能是自己呢?
外头渐渐传来哄闹声,将士们已经陆续往这边赶来了。
“焘爷,伙房那边儿找你有事儿。”一个年轻杂役探头进来道。那被称作“焘爷”的管事交待了几个士兵将她们带出去便自己走了。
刚出帐子,边上一队巡逻兵过来询问何将军在哪儿,领头那士兵说他还在自己的营帐内。
听见何将军的消息,冷琇琇仿若在一团乱麻之中找到了线头。
她凑近到领头士兵身后,轻声道:“这位大哥,何将军那日问我的事儿我现在记起来了,你先带我去回个话吧。”
走在她前头的那个士兵转过身来,狐疑的看着她。
冷琇琇信誓旦旦道:“此事有关翰王,若是你带我去回何将军话,待翰王被擒后也有你的功劳。”
那士兵心动了,谁都想在不用拼命的前提下获取些功绩。
当靠近何将军的营帐时,冷琇琇恨不得大步跑进去,好似慢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将军救命!”冷琇琇跪在何将军面前,那个士兵站在距离他们半尺之外的地方。
何将军正准备离开营帐,她竟这时候找了过来。见她这样的一番行为,何将军左手缓缓地搭上腰间的剑,低头看着她道:“你的命好好的,何须我救?”
冷琇琇此时穿着的是焘爷新寻来的裸露的衣服,何将军匆匆移开眼,脑海中却印上了冷琇琇的面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妆容精致的冷琇琇。
“将军收留我,便是救。”
见他欲言又止,冷琇琇又道:“甘宥之是否回来了?”
何将军不解冷琇琇是从何得知的,她们栩芳楼的女子明明都被关着。转念一想,猜到是那些好色之徒又要召她们伺候了。
“那又何至于救命?”
“昨夜有人将小妹接到甘宥之那儿了,今天听到士兵们说小妹已经死了。今夜轮到伺候甘宥之的是我,我不想死。”冷琇琇满眼惊恐。
男人擅长将三分真心伪装成十分,而冷琇琇擅长将三分恐惧、柔弱伪装成二十分。
虽然甘宥之此人的确残暴,但何将军也是初次跟随甘宥之的军队,对于甘宥之的一些特殊的癖好全然不知。他对冷琇琇道:“我只能劝你看开一些,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我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而忤逆我上头的将军。况且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你的命。”
“所以我来找将军救命!”
何将军露出一丝鄙夷:“就当甘宥之真是那样一个人,若是我救了你,那便有其他女子的性命受到威胁,那些可都是你朝夕相处的姐妹。”
冷琇琇坦然道:“我没有那么大义凛然,我只是一个小人,怕死的小人。一切只有活着才作数,只有我活着,我才有余力对其他人怀抱怜悯。而现在该受怜悯的是我。”
冷琇琇的直率叫他意外,这世上太多虚伪了,她这般反倒叫他愿意帮一帮,这也令他对这个女子另眼相看。
何将军有些动容,却略感不满:“今日你来求,明日她来求,我是个将军,不是神仙,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可在这儿为命争命的人,只有我。”那目光似是烙在了何将军的脸上,这是她最后的希望,错过了,便不知还能否再有机会喘气。
冷琇琇如炬的目光的聚于他的脸上。
许久,他沉声道:“今夜,你待在我身边吧。”
何将军带着冷琇琇去赴了宴。
走在何将军身边,冷琇琇的精神仍旧是紧绷的,还未缓过来,内心却松了口气。
冷琇琇隐隐听到远处的喧嚣,这庆功大会可真热闹得很,没了心事,冷琇琇竟生了些闲心打量起了四周。目光落回到望向身旁何将军高大的侧影,冷琇琇第一次觉得有一个男人应该可以让她依靠一辈子,叫她一世安心。
焘爷笑眯眯地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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