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冷琇琇坐在院中凝神听着不远处的流水声。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直呆在这个小院。从前她只想要个强大且稳定的靠山,一生衣食无忧。但现在看着这座小院也是惬意得很,倒是也可以作为理想生活的备选。
自从冷琇琇来到这个小院后,日日都是何方做饭。哪怕要去书院,他也会早早将中午的饭菜都准备好,冷琇琇只需到灶上温一温便能吃。
她本想替何方洗洗衣裳,可他每日洗完澡便顺手直接将衣服都洗了。她想着四下打扫一番,可两人住着的院子除了些灰尘也没有哪儿需要特意打理的,何方有个好习惯,无论他在家中何处做什么事,结束后总要将那个地方打扫干净才会离开。
厚脸皮如她,难得对男人感到心怀愧疚。或许是这对兄弟太过良善,她已受了这兄弟俩太多恩惠,若是不多做点什么,心中委实难安。
忽然何方从她眼前经过,她回过神将他叫住:“何公子!我不会做饭,所以日后还是得麻烦你了,不过我也会尽力学的。此外,我可以替你缝补衣裳,我知道这个你也会,但还请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何方手上拿着书卷,回过头道:“其实不用的。”
冷琇琇嗫嚅道:“我总要做些什么来报答你们兄弟俩,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将来出去自谋生路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的,现在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多才多艺,我若是能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也是个长处,否则也难以立足。运气好遇到像你们这样的贵人便能享福,运气不好遇到烂人,怕是过得连丫鬟也不如。如今就当我提前开始适应了,我能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吧。”
何方也不过多推脱:“也行,若是一个人应付不来了便叫我。”他知道若是他不接受,于冷琇琇而言心中也不好过。
“好!做饭我也可以学着些的,若是你有空,能否教教我?”
何方倒是被难住了,他从没有刻意学过做菜,便这么自然而然地会了。他想了想才开口道:“闲来无事时你可以随意拿简单的食材练练手,只要能将菜做熟,怎样都是能吃的。待哪日得空我给你写一些菜的做法,你照着一步步做,只是有一些步骤不必刻意记住,大可按照你自己的喜好调整。不用急于求成,慢慢练□□有一天能做出好吃的菜。”
“多谢何公子了。”
“叫我何方就行。”
冷琇琇一阵恍惚,她突然想起何将军也曾对她说过“叫我何远就行”,两张脸在此时竟多了两分相似。
“我要去书院了,你请自便吧。”
何方今日只请了半日假,他便是这样一个上进的人,除了今日,他从未向先生请过假,风雨无阻。即使是先生告假,他也还是会起个大早去书院找个角落读书,书院所有先生们都赞叹他是可造之材,既有天赋也肯努力。
一整个下午,冷琇琇都待在灶房里捣鼓。先前给何方打下手时也只是洗洗菜,拿拿盘子,如今要面对砧板上的菜她一下愣住了。
她犹豫着拿起菜刀,生怕那刀往自己手上割,切出来的菜层次不齐。更别说倒油下锅时油花四溅,疼得她直叫唤,上蹿下跳地躲着,锅中险些烧起火来,她急忙将一大盆水泼了上去,幸好火势不大,否则只怕会愈发难以控制。
待她勉强做完两道菜后,日头已渐渐西落,何方快回来了。
她撇下做好的菜去了院子歇息,心中感叹做菜实在是费劲。还是像现在这样吹着微风,躺在摇椅上小憩来得自在。
她正迷迷糊糊地要睡着,院外便传来脚步声,是何方回来了。她惊醒坐起,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一些。
何方仿佛猜到她一定躺在院子,未见其人便闻其声道:“散学后我去买了几本书,顺道给你带了话本,不知你爱不爱看。”
前几日他下学回来后总见冷琇琇在发呆,便想着给她找些什么事做。家中多得是书,但显然她不爱看那些,于是他请教了书肆的先生,先生说姑娘们都爱看些话本,他便按照先生的推荐买了几本回来。
何方说完在冷琇琇跟前站定,因双手都拿着东西,故而只好用胳膊夹着那些书都,他微微外翻胳膊,好叫冷琇琇能看见。
“话本?”冷琇琇来了兴趣,眉眼舒展开来,眼神向何方的臂弯中探去,在最表面的那一本叫做《踏雪》。
何方将手上的东西依次放在桌上,将那摞话本都塞到她手中,说道:“你慢慢看吧,我去做晚膳。”
冷琇琇这才想起自己做的菜,抱着话本子匆忙跟上:“我下午试着做了两道菜,你要不要尝尝?”
何方看着面前两道有些泛黑的菜发愣,踏进灶房前他便嗅到有些许焦味,不过那两道菜看着至少比心理预期的要好一些。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下口的那一刹瞧见冷琇琇期待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其实……还不错……至少没有完全糊。”额间险些冒出冷汗,若是打击了冷琇琇,那对她实在是有些残忍,还是嘴下留情的好。
“幸好我及时救回来了,否则一下午就白干了。”冷琇琇有些鸣鸣自得,双手递上筷子,“尝尝?”
何方迟缓地接过,脑中飞速思考着用什么借口可以躲过试菜,但冷琇琇已将盘子端起凑到了他筷子下,期待地看着他。
他夹了一小块不知为何物的菜放入口中,不敢细品,嚼了两下便囫囵吞下肚。回过头来再一回味,什么味道也没有,只有淡淡的糊味,也幸好只有糊味。
“如何?如何?”冷琇琇再次凑近问道。
何方微皱着眉:“你自己尝过了吗?”
冷琇琇还嬉皮笑脸地摇摇头:“还没呢。”
“为何不尝?”
她坦然道:“因为我知道一定很难吃。”
何方哭笑不得:“那为何要让我尝?”
“因为你会做菜,你尝了便能给我提些建议了。”
何方语重心长道:“其实最好的先生是自己,你只有自己尝过了才能心中有数哪里不足。”
“是有道理。”
“切记,下回做完菜一定要自己先尝。”这次的菜只有糊味,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说罢,他将放在院中的菜拿了进来,撸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
冷琇琇才对做菜生出兴趣,所以这次格外认真地在旁一步步看着何方是如何做的,但总是过一会儿便忘了该是什么顺序,于她而言实在是难记。
这一日书院散学早,何方留下读了会儿书便提早了一些返回家中。
冷琇琇走进书房给他端茶时,他正作着画,全神贯注地一笔一笔勾勒着。冷琇琇看着他的画作有些呆了,当真是栩栩如生。
“你可会吟诗作画?”何方停笔抬头问道。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冷琇琇都天资平平,明明和旁人花的时间一样多,但也并无多少成果,唯有古琴还算不错,但远远算不上精于此道。
她果断摇头道:“不大会,诗只会念几句脍炙人口的,作画嘛马马虎虎。”
“可你不是花魁吗?”何方以为的花魁都是才貌双全的。
“我当选花魁纯粹是因为美貌。”冷琇琇对自己的脸一贯是自信的,这话说完又意识到栩芳楼的名声不能坏,于是接着道,“我们其他姐妹们当然都是多才多艺的。”
末了又补上一句:“谁让我的美貌恰好能弥补那些。”
何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沉浸在作画之中。
冷琇琇在旁继续观摩了片刻,忍不住赞叹道:“你画得可真好,定是跟随大师学习的吧,假以时日定也是个大师。”
“我在家中自己琢磨的。”
冷琇琇更惊讶了,同样是靠自己琢磨,怎的她就成不了才?嘴上发出感叹:“如此厉害?”
“其实比起大师,我这还差远了,至少还得再练个二三十年才有资格同大师相提并论。”何方其实遗憾未能跟随大师学习,否则他的画技定能更炉火纯青。只是比起学习作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专注,从前是,现在、将来更是。
“你太谦虚了。若是我也能画得像你那般好,定能将单绮澜的才气比下去,那我早就当上花魁了。”
何方道:“现在学也来得及。”
冷琇琇眼中多了一丝热忱:“来得及吗?琴棋书画不是得从小就得勤加练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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