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田静怡一把扶起那名门生,交给看守水牢的少年,嘱咐道:“带去演武楼。”
寒酥阁弟子常在比武时受伤,演武楼配备医师,以备不时之需。
他还未走,田静怡又让剥这门生外袍借给闻渝。
少年咬牙依言照做,恶狠狠地瞪眼闻渝,将门生旋个面扛在肩上,身手矫健地跑出水牢。
田静怡掏出面纱,与外袍一并丢给闻渝道:“闻副派主,真相近在眼前,请。”
若真是天渊派弟子,自然眼熟派徽和他相貌,换行头是为防止打草惊蛇。
闻渝收好无忧,穿外袍戴上面纱。
两人冲到地道入口。
天色已晚,只漏天际一线浅淡微光,山林魆魆。众弟子手提黄橙橙的四角巡夜灯,往同个方向跑去,绵延成长河。
闻渝暂时排去经脉的部分毒素,提气运功,与田静怡翻身上梁,横飞纵跃,终于找到队伍源头。
正是听风台。
这寒酥阁位于山岭内,多分瀑布。
听风台处演武楼后,两地中间正横条险峻陡峭的高崖,泉水激流,哗啦轰隆作响。
通行的桥梁被人为斩断,大半没入汹涌起伏的水里。
无桥渡河对轻功要求极高,弟子还没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入水等于送死,纷纷束手无策,窃窃私语。
大师姐唐月望向对岸晦暗的灯火,厉声问:“方折怎么回事,还没通知消息给阁主吗?”
“我令人送他到演武楼医馆了。”
众人仰头,月下两袭轻衣掠过天心。
田静怡一脚踏地:“阁中可还有人受伤?”
唐月瞥见闻渝,甚是不快,索性别过视线,如实道:“伤者十余人,一人被劫。”
“受伤的去医馆,剩余人继续守在这里。”田静怡安排好,问道,“谁被劫了?”
弟子中有人道:“今日关柴房的那个,我送饭去时,恰好碰见盗贼带他离开。”
闻渝神色瞬变,不做多想,脚底行风踏水,竟直接飞身渡河。
他轻功俊俏,水珠随翻滚衣袍溅开,真如游龙摆尾,收放自如,眨眼便到了对岸。
寒酥阁弟子哗然一片。
他们大多入门晚,只对游峰、闻渝、单仰秋等如雷贯耳的名字熟悉,却鲜少认得真面,更别论见他们动用功夫。
如今见识到这等赏心悦目的招式,顿时激动不已,只觉得平素仰望的唐月也不过如此。
田静怡对唐月吩咐道:“看好师弟师妹。”
说罢一展衣摆,也追着渡河。田静怡身形灵动,仙姿佚貌,丝毫不输闻渝,几个蜻蜓点水,消失在视野里。
门生们因祸得福,不仅见高人出手,连阁主也再次亮出本领,只觉得讨到了便宜,密匙丢失的心情晴朗起来。
唐月耳边吵吵嚷嚷,闹得头疼,转身皱眉呵斥:“安静。”
旁人认不得,她可清楚得很。
不过阁主既然愿意同游峰合作,她配合做戏就好。
听风台相较演武楼地高偏狭,遥望一道长长的豁口,铺满繁枝茂叶。树林间两栋楼阁复道相连,灯火寥落,白石甬道曲折幽深。
地方窄小,然布置巧妙,支路杂乱假山池塘成片,极容易迷失方向。
田静怡在此生活多年,轻车熟路,带着闻渝摸遍每个隐蔽角落,依旧不见人。
手中火折子熄灭,闻渝摸索袖袋拿第二根,尚未点燃,察觉到尖锐的气流梭来,脚尖一摆,微微侧身。
铮的鸣响,火焰及时点燃,照亮周围。
那是支利矢,扎进闻渝斜后方的土壤里。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玉佩被箭矢穿透个孔心。
田静怡手持浅云,警惕道:“方位?”
闻渝道:“西南方,约两丈高。”
听声辨位对习武多年之人而言,是必学的本领。
田静怡依言看去,正是双楼中的右阁。
盗贼箭术精湛,两人不由得绷紧心弦,提速靠近。
又是破空的几支箭,闻渝躲闪过去,与田静怡并肩进入右阁。
阁内环墙摆霜花蜡台,错落有致,成排白蜡燃着火,身影在墙壁上倒映拉长,四周安静仅闻呼吸声。
田静怡伸手指了指头顶,闻渝点头表示明白,屈身贴墙,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
“两位身手非凡,我不愿和诸位缠斗,”楼上传来年轻的声音,“取完东西就走。”
闻渝见状,大步流星跨上二楼。
盗贼立窗边,着黑衣覆面罩,看不清真实容貌。手中一张弓,搭箭欲发。
闻渝顺箭头所指方向转过目光,在角落找到失踪的游峰,心头微颤,下意识握住剑柄。
这人被绳索束缚捆绑,发带松散青丝凌乱,昏迷不醒,手腕颈项布满青紫血痕。
闻渝开口容易暴露身份,便由田静怡交涉。她语气冰冷道:“先前侥幸,这次你真以为自己能逃出去?”
黑衣人:“我当然清楚田阁主实力,但如今箭头抹了毒,你若动武,那游剑首就在寒酥阁暴毙而亡。”
他嗓音带笑:“若此事流传出去,这笔账,你们恐怕承受不住。”
“游峰内力全失,身娇体弱,”田静怡道,“本就命不久矣,自作孽而已。”
黑衣人道:“是吗?可鬼王鼎在他手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鬼王鼎杀人灭口。”
田静怡脸色骤变:“你说什么?!”她很快冷静,“空口无凭。”
“信不信由田阁主自己,”黑衣人冷声道,“东西给我。”
他们争得厉害,昏迷中的游峰闷闷咳嗽,嘴角渗血,看上去虚弱极了。
一群人顿时收声,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游峰睁开眼,木讷地愣怔半晌,缓慢抬起眼皮,见众人目光灼灼,相视沉默几秒,又倒下去闭眼装死。
实在很有躲避责任的嫌疑。
田静怡忍不住开口:“游剑首。”
游峰坐起身,微笑着转移话题:“啊,大家都在。”
斯情斯景还揣明白装糊涂,闻渝气个半死,正欲上前,田静怡见黑衣人有放箭的迹象,伸手按住他,冷静道:“游剑首,鬼王鼎在你这里?”
游峰似是而非道:“算是吧。”
田静怡:“算是?”
游峰摇头叹息:“我是找到了鬼王鼎,可藏匿的具体位置由同伴决定,我确实不知。”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田阁主,消息确凿。你是选人,还是物?”
田静怡漠然:“密匙你已拿走。”
黑衣人:“可文书在你这里。”
他俩一言一语间,闻渝脸色越来越差,手脚冰凉,浑身血液几乎凝滞。
真的是天渊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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