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站起身，跟了过来，“老爷，妾身也陪你去，晋小姐初到府中，手下人难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妾身跟随，也好叮嘱一二。”
“也好。”晋天缘没有拒绝，伸手抚了抚晋姝的头发，“你娘已逝，今后夫人就是你的母亲。”
晋姝闻言，眨着一双泪眸，梨花带雨地看向晋夫人，直接改口，“母亲。”
晋夫人面色惨白一瞬，但碍于晋天缘在场，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姜姑姑走在前面带路，路上忽然碰到一个丫鬟，带他们向别处走去。
他们方才走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直接到达东南角的院落。那处院落位于府中最偏僻的位置，自从皇帝赐给晋天缘这座宅院起，那里就没有住过人。
虽然他不知道晋夫人安排的是哪座院落，但他早已经猜出来了。他以为，晋夫人既然选择那座小院，想必已经安排妥当，将小院翻修过了。
现在中途有人带他们更换道路，明显是不想让他看到那座小院。晋天缘眯起眼睛，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晋夫人身体微颤，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伎俩，抓着帕子的手不自觉用力。
晋天缘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晋姝的脑袋，淡声道，“缺什么东西，就来告诉爹爹，府里的丫鬟小厮，阿姝随意挑选。”
终究是夫妻，他要维持正妻的体面，不然正妻名声受损，他也颜面无光。他不能拆穿妻子的伎俩，只好亏待女儿，从别处补偿她。
晋姝微微点头，很乖地喊了一声“谢爹爹”。
早在两人眉来眼去时，晋姝就发现便宜老爹的异常。这人一定猜出他夫人的算计，但没有说出来。晋姝微微低头，半阖眸子，遮挡住眼中的笑意。
这府中上下，大夫人管理内宅，唯一比夫人权力大的人就是便宜老爹。她必须死死抱住老爹的大腿，才能在这府中扎根立足，最后再一点一滴蚕食掉他的一切。
现在便宜老爹只是陪她走一趟，大夫人就主动更换院落，大夫人的弱点在哪里，不言而喻。
到了地方，晋姝仔细打量眼前这座别致干净的院落，将它与记忆中的老破小对比，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松开便宜老爹的袖子，走到晋夫人面前，乖巧道，“母亲，这座院落是你为阿姝准备的吗？太漂亮了，阿姝很喜欢。”
大夫人面色微凝，只是片刻，便柔声笑说，“晋小姐喜欢便好。”
晋天缘见晋姝眼神纯真，轻轻叹了口气，走至院内，坐在石桌旁，对一旁的管家道，“喊几个办事的得力的丫鬟小厮过来，让阿姝亲自挑选。”
晋夫人闻言，面色苍白，不让她经手这丫头的事情，摆明了不信任她。晋天缘的确答应过她，会处理他那位发妻，但他从未说过，会如何处理他这个女儿。
晋夫人紧抿着唇，看向晋姝的目光不自觉带着几分恨意，在发现男人正在看自己后，晋夫人匆匆收回视线。
晋姝走到便宜老爹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膀，讨好道，“爹爹，阿姝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晋天缘惊讶女儿的贴心，分明传回来的消息说，“晋小姐蛮横无礼，粗野庸俗”，可面对他时，这人却分外乖巧，晋天缘轻揉眉心，温声道，“早晚是要嫁人的。”
“可是爹爹，阿姝从小没有爹爹陪伴，如今再次团聚，阿姝不想嫁人，只想承欢膝下，尽心侍奉您和母亲，若爹爹认为有违世俗，阿姝遁入空门，做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可好？”
“休要胡言。”晋天缘冷声斥责，“阿姝的婚事，为父自会安排。”
“那爹爹，能让阿姝亲自挑选郎君吗？”晋姝追问。
晋天缘面露迟疑，没等他说什么，晋姝红着眼眶，眼里蓄着泪，嗓音哽咽道，“阿姝从小不在爹爹身旁长大，自知言语卑劣、举止粗俗，难登大雅之堂，可阿姝喜好自由，只想常伴父母身侧，不愿学礼诵书，也不想嫁人丢了父亲的颜面。”
听完她的话，晋天缘微蹙眉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前，“谁对你乱嚼舌根了？”
晋姝擦着眼泪，哭着告状，“姜姑姑说我伶牙俐齿，一副乡野村姑做派，不像千金小姐。来见爹爹前，阿姝一直在害怕，怕爹爹同她一样，嫌弃阿姝粗鄙。”
她边说，边扯着男人的衣服，“阿姝不想嫁人，不想惹爹爹生气，爹爹，让阿姝留在您和母亲身边吧。”
见她哭得厉害，晋天缘眯起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姑姑。姜姑姑没想到不等她们为难晋姝，晋姝反倒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告到老爷那里，她反应迅速，连忙跪下讨饶，“老爷，奴婢知错，但小姐出言不逊在先……”
晋天缘紧蹙眉头，看着晋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沉声道，“以下犯上，杖责二十。”
话音刚落，姜姑姑面色惨白，身体颤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眼见下人就要带走姜姑姑，晋夫人连忙上前，“慢着！”
她拦下几个小厮，顾不得体面，急声道，“老爷，姜姑姑年事已高，难以承受这等酷刑，请老爷三思，只是一时口舌之争，老爷岂能轻信一面之词，姜姑姑有错，难道晋小姐就无辜吗？”
晋夫人本就对晋姝进府怀有怨言，现在晋天缘又要为了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姑姑动用杖刑，她一时乱了分寸，话语不自觉带上几分怨气，待她说完，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对上男人冷漠的目光，晋夫人慌乱低头，不敢与他对视，“老爷，妾身……”
“以后芳兰苑的事情由管家亲自接手，阿姝的婚事也由我亲自过目，不劳烦夫人费心了。”
晋姝微微低头，垂眸盯着石头缝里的小草，果不其然，晋夫人早就向便宜老爹提起她的婚事。
“至于阿姝，我自会请人教导她何为礼义廉耻。若府中有人议论此事，杖责二十。”
“……”
姜姑姑被人拖走，这时也顾不上体面了，杀猪般哭喊不停。
晋姝垂眸，微微勾唇，上辈子姜姑姑亲自为原主安排几个丫鬟，各个好吃懒做不说，还勾结护卫，意图毁原主清白。
捉奸时，她率人破门而入，命人将不着寸缕的原主拉扯在地，她反而身着得体，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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