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几人玩到很晚才歇息，白许实在高兴，和骆姐一块喝了很多酒，最后回家时走得摇摇晃晃。
深夜，天幕挂着几颗星星，月亮不知道被云层遮在哪一头，路上却依旧明亮，小区的路灯十分尽职尽责。崎宁的夜晚静悄悄的，路上行人也少得可怜，这个时间近乎没有。
还有几步路才到家，白许一言不发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地想要走直线。
许重枷看得好笑，索性直接把她背起来，转头问她：“真醉了？”
她吹着晚风，脸蛋依旧红润，缓慢地说：“有点儿。”
“还有点儿，已经醉晕了吧。”
“没有，”她讲话倒还是口齿清晰，就是往外蹦得很慢，“其实我酒量还行，是骆姐太能喝了。”
“嗯，你哪能跟她比呀。”
她没了回声，许重枷差点以为她睡着了，过了几秒，耳朵后面又突然传来她的声音：“你醉了吗？”
“酒鬼，我可没喝。”
白许惊讶地说：“你为什么不喝？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他立刻安抚她，“你们这个太淡了，我喝着跟白开水似的，能理解吗？”
过了半晌，她讷讷地：“哦，那下回，我再陪你去喝你想喝的。”
他憋笑憋得肚子酸，“别喝了，大小姐，你这个酒量，一口就能晕。”
白许倒是没反驳，又沉默了一阵，思绪不知绕了几个弯，再次开口：“你为什么老爱跟别人吵架？”
许重枷：“我跟谁吵架了？”
“你跟谁都吵架，”她顿了顿，说，“他们说，你这种叫犯贱。”后面两个字说得很轻，讲出来似乎有违她的修养了。
许重枷要笑出声了，乐得想点开录音，可惜腾不出手。
“因为我天下第一啊，是他们不服，非要跟我争，我是不是得守擂？”
白许：“你是哪门子的天下第一？”
“那你是天下第一，我第二，行吧。”
她静默，开始思考，没理解他回答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好像完全没有认真审题。
白许慢吞吞地“行”了一声之后，安静地趴在他背上，不出声了。
一直到了家里，许重枷把她放回床上，才确定她已经睡着了。作息规律的白女士，今晚确实玩超时了。
他暂时没有睡意，坐在床边出神地望了她一会儿，才关了灯，走出卧室去洗澡。
五分钟出来，乍然闻见卧室里的酒味，混合着白许常用的那款香薰，味道有些奇怪。他在思考要不要帮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
结果没等他想出结果，白许已经醒了。
她在黑暗中摸索壁灯开关，啪一声，卧室恢复明亮。抬头见他站在床尾，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对视两秒，白许回过神，昏昏沉沉地下床，被许重枷两步过来架住。
“要洗澡？”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哑着声音说：“想喝水。但起都起了，还是洗个澡吧。”
他盯着她的脸蛋，对上她的双眼。脸倒是不红了，就是眼神被酒精冲得涣散迷离，一点不像平时的冷静清醒。
倒是很难得一见。
许重枷把她按在床边坐下：“等着，我去倒，别走两步路脑袋就撞地上了。”
他出去又回来，白许端着杯子往嘴巴里灌水，喉咙上下动着，一直到喝干了才罢休。
“要不要我给你洗？”
白许还捧着杯子，震惊地抬眼看他，竟然脱口说：“洗杯子吗？”
许重枷噗嗤一声，“好，我去洗杯子。你一个人行不行？”
她目光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没问题，我就上个沐浴露，过一遍水。”
“行。”他还在望着她笑。
白许晕着脑袋洗完了澡，换好睡衣，浑身清爽，舒服得昏昏欲睡。
一打开浴室门，许重枷还靠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伸出手臂搂着她回卧室，像是真的担心她走两步就栽倒了。
两个人身上的味道无形地萦绕交融，深入地汇成一体。许重枷觉得，他心里那一股活着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强烈。
他低头看着她的眉眼，视线一点点往下，喉结动了动，扭过头，眼神胡乱看向墙壁，挂钟，梳妆台……
一直到躺在床上，白许才愣愣地说：“小九，你今晚好温柔。”
“……白许，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温柔了？”
“你知道你平时画风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的？”他发觉白许今晚话还挺多，聊天兴致大发，撑着脑袋看着她。
她闭着眼睛，要睡不睡的，回答：“别人跟你说一句话，你能怼十句，还有点，狂妄，自恋。”
“我？”他笑道，“那是在别人面前啊，你面前，我什么时候是那种画风了？”
白许沉默两秒，“好吧，倒也是。”
她不说话了，把自己塞进被窝里，侧过身抱住他一条胳膊，静悄悄睡觉。
许重枷就这么看着她的脸，嘴角扬了五分钟才舍得关灯躺下。
“阿许，晚安。”他在她耳朵旁边悄声说。
白许没有回应，已经陷入无比安心的沉睡。
-
剩下的时间，两个人白天在崎宁到处玩，晚上回家单独玩，工作全都丢在了一边。
白许还是会担心纵欲过度，丧失了工作的热情，许重枷妖精似的给她吹耳边风，说假期就是用来玩儿的，平时干活还没干够吗。
仔细想，实在有理。白许就躺下去继续玩物丧志了。
离开崎宁前，白许特地去和高老师告别，高老师丈夫已经回家，亲自下厨，四个人一块吃了顿饭。
许重枷没提自己味觉的事，把津津有味的样子装得无比生动。
当天下午，他们就坐上了回达莱的飞机。
飞机上，白许初次品尝到赶作业的焦虑感。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许重枷睡了又醒，醒了再睡，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白许在紧张赶稿。
他问她写什么呢。
白许：“援助中心那边要的资料详解，之前贺明珠案的异能者变态心理学的分析论文，还有给二院那边的……”
“等等，等下，”他诧异得瞪大眼睛，“你要被异管局压榨死了。”
“不止是异管局的事情啊。”
“……不是，那也不应该这样吧！”
她转头对他说：“小点声，前面有人在睡觉。”
许重枷：……
白老师继续翻着手里的资料，拿着笔写东西，没空再给他眼神。
晚上回到达莱，再次走进阔别一周的小公寓，白许瞬间有种全身心放松的亲切感，这是刚回到崎宁时所没有的。没准她确实和达莱这座城市更有缘分。
两个人都累得不行，洗了澡，就倒在沙发里投影看文艺片。
看着看着，许重枷思绪翻滚，注意力不在文艺片里了。
他再次开始动手动脚。白许看得认真，拍掉他的手。
许重枷就想尽办法转移话题：“今晚一起睡？”
白许迟疑了一会儿，说：“别，我有点累了，明天要早起。”
许重枷：“只是一起睡。”
“那行吧。”
话题结束，她继续看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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