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情深》
文/竹茴
2024.10.9,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那天,易允对蓝嘉一见钟情。
后来,一见钟情就是长相厮守的开始。
——
春三月,枝条新绿,一抹暖阳穿过窗棂,悄然探入室内,停在化妆镜前。
蓝嘉戴好绒花耳环,捧着脸,摇头晃脑,镜中女孩明眸皓齿,明媚娇俏。
玉饴端着药碗火急火燎冲进卧室,扯着大嗓门喊道:“嘉嘉,中药煎好啦,快快快,赶紧趁热喝!”
胖乎乎的身影从后面罩住蓝嘉,蓝嘉仰头,笑着唤了声阿糖。玉饴这名字是食物麦芽糖的雅称,因而,蓝嘉又喜欢叫她阿糖。
“哗!嘉嘉今天的气色真好,要是把这药喝啦,保管小脸红红,气血十足!”
阿糖摸了把蓝嘉化了妆的脸蛋,还不忘把冒着热气的药碗递给她。
蓝嘉甜甜地说了声谢谢,捧着药碗,小口小口喝药。
她是早产儿,患有病症罕见的基因病,从小身体就不好,小脸常年病白,全靠化妆增点底色。
幸亏蓝家在港城拥有一席之地,还算富裕,蓝堂海死劲砸钱给小女儿续命,这才从阎王手上把蓝嘉抢回来,艰难养到二十岁。
“嘉嘉,苦不?”阿糖接过喝光的空碗,“听说药方又改了,比之前的要苦上一百倍。”
蓝嘉摇头,笑容璀璨:“一点都不苦,甜的。”
阿糖显然信了,剥糖纸的动作一顿,瞪大眼:“甜的?!”
她端起空碗闻了闻,冲鼻的苦涩味熏得她差点哕了。
蓝嘉噗嗤笑出声。
“好啊,你又骗我,哼!”
“阿糖是个小笨妞。”
“堵住你的嘴。”
阿糖把剥好的荔枝味糖果,塞进蓝嘉嘴里。
蓝嘉美滋滋地含着清甜的糖果,一双杏眼亮汪汪地望着阿糖,不说话,冲她眨巴眨巴眼睛。
“你可收住吧,就知道勾引我。”
阿糖龇嘴,去捂蓝嘉的眼睛。
“我要是男人,你现在可就危险了。”
蓝嘉露出的半张脸更添娇秀,刚刚喝了药,唇瓣饱满欲滴,嗓音清脆:“是男人,我就收敛啦,才不这样呢。”
她轻轻拨开阿糖的手,对她晃晃脑袋,淡紫色鸢尾绒花耳环随着动作起伏,衬得蓝嘉愈发鲜活灵动。
她对镜涂口红,阿糖杵在旁边,试戴那堆绒花发夹,“对了嘉嘉,阿毓姐说,今天不去寒昭禅寺了,改天再去。”
蓝嘉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原定行程里,她和阿姐今日要去寒昭禅寺礼佛。
“听说是家里来了客人,抽不出身吧。”阿糖没有放在心上,照着镜子瞧了瞧,兴致勃勃问:“嘉嘉,你觉得我戴这个发夹怎么样?”
“好看,阿糖最美啦!”
“呜呜呜嘉嘉真好。”
蓝嘉又问:“哪位呀?”
“嗯……”阿糖挠挠头,绞尽脑汁:“姓什么我忘了,好像叫什么允。嘉嘉要去大厅看看嘛?”
“还是算了吧。”蓝嘉并未放在心上,转移话题,笑道:“我在港城演绎的第一场话剧就快开始了,我得抓紧时间练练声气儿,不然可就麻烦了。”
蓝嘉从小就有话剧天赋,奈何身体实在太差,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起初,海外的名校并不打算收她。蓝堂海不忍小女儿留有遗憾,愣是以钱服人,捐了两座教学楼,这才让学校破格收了蓝嘉。
她坚韧、争气,骨子里不服输,硬是要在话剧一行闯出名头。可她太拼了,又让蓝堂海心疼,生怕女儿积劳犯病,倒是蓝嘉阳光乐观地安慰自己的父亲。
“阿爸,我能多活十几年已经是恩赐啦。我热爱话剧,如果结局既定,那就让我最后死在舞台上吧。”
凭着一腔热爱,最后,蓝嘉以优秀毕业生结束本硕生涯。
如今,她才二十岁,在国外话剧业已经颇有名气。三个月前,她带着团队回到港城,预宣话剧《恋爱的犀牛》将于四月六日在圣保利大剧院首次出演,热度空前绝后,票房一路高涨。
这是蓝嘉在国内的首场话剧演出,她很重视。
“嘉嘉一定没问题的!”阿糖给她打气。
蓝嘉放下口红,起身,“嗯嗯!走咯。”
“隐形眼镜不戴吗?”
“练嗓,用不到眼,不戴啦。”
“那行!”
两人挽着手臂离开卧室,一胖一瘦的影子高低错落,轻巧、欢乐、无忧无虑。
相较于这边的轻松氛围,大厅那边就显得沉闷。
偌大的厅室充斥着浓郁的复古南洋风,咖色黑色和绿色的碰撞,沉稳又鲜活,全敞的彩菱玻璃窗下挂着几串手工风铃,风一吹,清凌凌作响,室内,茶桌上、墙壁上有着数不清的绒花装饰。
明明是雅致的温馨环境,却被低气压笼罩,让人喘不上气。
蓝堂海坐在沙发上,品着一杯咖啡。坐在他身边的蓝毓压根喝不下,冷眼扫向对面,沉不住气,阴阳怪气道:
“圣保利大剧院是我蓝家的私人地盘,港政的官儿尚且不敢拿,易允,你倒是急不可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十分钟前,易家话事人易允登门‘拜访’,犹如平地惊雷,惊得蓝堂海赶紧推了上午的行程,满怀疑惑地亲自接待。
九三年的港城并不太平,由易、谢、唐三大家族占据垄断地位,其中又以易家最难缠。
蓝家在港城有一席之地,却和易家没有交集,更别提接触这么一位大人物。
易允的乍然到来,让蓝堂海摸不着头脑。
谁知,刚入座,咖啡端上来,蓝堂海还未请他品尝,易允直接开门见山,皮笑肉不笑说蓝老板好大的脾气,易某递了三次地皮转让邀约都没能请动你,只好亲自上门了。
蓝堂海也是一愣:“什么邀约?”
显然,他不知情。
直到蓝毓出现,这件事才明了。原来在此之前,易家递了三次圣保利大剧院的地皮转让协议,开的价格十分丰厚,但这几封邀约并未送到蓝堂海手中,而是被蓝毓截下。
从去年下半年起,蓝毓就开始陆续接管家里的生意,跟大剧院有关的事都不用递给蓝堂海过目,她就可以做主。
圣保利大剧院只能属于蓝家,属于蓝嘉。
作为父亲和姐姐,他们无条件支持蓝嘉做任何想做的事。
千金难换。谁都不行。
蓝堂海温声喝止:“小毓。”
“阿爸,明明是他步步紧逼!”蓝毓初生牛犊不怕虎,堂而皇之指着对面的男人,眼底带着厌恶:“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真以为看上什么就能都得到吗!”
对面,红木茶几之隔的沙发上,坐着个宽肩长腿的年轻男人。初春的季,还残留一丝深冬的寒,他居然穿着一件单薄的花衬衫,手里把着一枚银色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蹿起,在他漆黑深邃的瞳孔里跳跃。
“所以,是没得谈了?”
“易生,我这女儿是直性子,看在她还小的份上,您别和她一般见识。”蓝堂海虽然没和他接触过,却也听过易允这人很怪。
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只是表面,小道消息说,易允有不为人知的怪癖。
他先放低姿态,给人戴高帽,然后又不卑不亢道:“不过,我女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圣保利大剧院对我蓝家来说意义非凡,不管是谁出再多钱都不卖。”
“不卖?”
“不卖。”
‘咔哒’一声,易允松了指腹,幽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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