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下令只给“贵客”清粥小菜,汤婆子第二日早上得知后,嘱咐人多加了几道。
清粥还是清粥,小菜嘛,就有拌鸡丝,芥末波棱,五香豆干还有梅花汤饼。午后又亲自送了蜜饯果子和镜面糕,关怀了一番“陆小郎君”的伤势和病情。
待她走后,方平摸摸额头,觉得这老婆子鬼鬼祟祟,又笑得莫名其妙。
苏家主仆,前脚只给他们吃清粥,后脚送糕点嘘寒问暖。老婆子问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又问“陆小郎君”是否进学,可有功名,一番言行着实古怪。
富安默默咽下口镜面糕,南方糕点,甜得齁人。
她分明就是京中那些贵妇,为自家女儿相女婿的眼神嘛。
方平闻言跳了起来。
“苏家可不成。”
苏温区区一个卸任的七品编修,在朝中无权无势。其亲父连正经官职都没有(在他眼中约等于没有)。上无高官权贵的父兄,下无出身显赫的门第,就算苏氏一族在淮阳树大根深,在京城贵人们眼中,也不过一群乡巴佬。
那个五娘子长相虽好,眉宇间却带着股子娇纵跋扈,人又不够贞静温顺——刚才下人还说,她和村里顽童捞鱼去了!
捞鱼!
那个五娘子压根配不上十三哥!
身为顾祯外家亲眷,方平深知长辈们埋在心底,却生机勃勃的野望。这野望无法喧诸于口,大家心领会神,各自努力,都盼着鸡犬升天呢。
顾祯的妻子,最好出身名门大族,家中父兄在朝中经营,根深蒂固。
其实人选就那么几个。家里最看好的,是定远侯府的嫡出孙女梁乐(yue)九。定远侯府是少有的,存活至今,且仍活跃于朝堂上的开国侯。
梁家在前朝就是重臣。出过两任皇后,虽然都没能留下子嗣,也都早死,没人当过太后。
梁家男人也出息,他们不依靠裙带,都靠真本事谋出身。梁乐九的祖父正经科举出身,告老前官至尚书左仆射兼中书门下平章事,是真正的百官之首,人称‘梁相’。其父现任礼部侍郎,掌官员晋升。大兄与二兄分别在御史台和翰林院任职,家中其他叔父兄弟,也各有官职。
虽不敢说占据朝堂半壁江山,但说一句门生故旧遍天下,也毫不为过。
梁乐九本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如清水芙蓉,娴静文雅,才华出众,是京城一等一的佳人。
自然,这等家世、相貌、人品都出色的小娘子,也是公子哥儿们竞相追逐的理想妻子。而她和梁家,当然也是眼高于顶,想要挑个绝顶好的夫婿。
否则,十三哥也不会到了十五,还没议亲。
富安吞了口茶水,瞥他,“你急什么。我瞧那位小娘子,对咱主子可不怎么有意思。”
一个下人,也值得他大惊小怪。
“你懂什么。”,方平回怼,“上头主子不发话,下人哪会私自做主来打探消息。”
他越想越不安,“不行,我得找人再探听探听这个五娘子的消息。”
“坐下。”,顾祯饮下苦药,捻了块姜丝糖放嘴里去味儿。
富安在旁边冷冷道:“怎么没有。你不就是?”
方平愣了愣,脸色涨得通红,向顾祯解释:“我不是自作主张……就是…”
正焦急间,那个被方平套话无数的小厮来回禀,称自家大郎君来了别院,请见陆景如小郎君。
是个腹有千机的翩翩君子。
这是顾祯见到苏敏时的第一印象。
一岁长(zhang),则一岁长(chang)。苏敏时并非只懂得埋头经卷的书呆子。他是苏家的长房嫡孙,被家族寄予厚望,经祖父遵遵教导,本身资质出众,聪颖过人。看到顾祯的那一刻,苏敏时就清晰意识到,下人来回禀的所谓“求学拜访”、“山匪劫道”,全是假的。
就连“陆景如”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他不动声色,互相施礼,他先请客人就坐,关怀一番他的身体。才道:“在下苏敏时,此处乃是祖父山中别院,祖父出访大儒,定于十日后返程淮阳。山乡简陋,陆小郎君若是不嫌,可迁至淮阳,那里是我苏家老宅所在,自有名医照料。”
婶娘让阿织回乡暂避风头,是她好意。他若直接让阿织返回淮阳,倒容易起嫌隙。不如将眼前三人弄到淮阳老家,细细探问来历,揉圆搓扁也方便。
顾祯苦笑一声。在富安搀扶下起身,深深拜下,道:“苏兄见谅,在下先前隐瞒身份,有实在苦衷。”
苏敏时假装讶异,“噢?”
他来搀扶顾祯,请他坐下,又命人换茶。
“在下姓顾,名祯,家父讳克俭,现任明州沿海制置使。”,顾祯双目平视对方,娓娓道来。
“呀,竟是天潢贵胄!”,苏敏时这下真的有点惊讶,他起身,也行了一礼,顾祯也是真没了力气还礼,侧身避开,苦笑道:
“什么天潢贵胄。不过沾了祖宗光,空有个国姓罢了。”
目光真诚,言辞恳切,“苏兄,在下年少,未得长辈赐字,因遭奸人陷害,不得不避难于此,称呼名姓恐有不便。不得已借用表兄姓名,我家中排行十三,若苏兄不嫌弃,唤我陆十三便是。”
苏敏时莞尔。
“我与景如曾为太学同窗,彼此相熟,若叫你陆景如,倒糊涂了。”,也因此,他一听下人回禀“陆景如”相貌体型,就知不对。
他沉吟,“如此。十三贤弟,你方才提到遭奸人陷害,可否告知详情?”
淮阳路远,京城消息还没流通到。
苏织着人拎着一桶收获回家时,得知大兄已到,先去见客,她顾不得其他,拎起裙角,撒腿就跑,在客院外头,正撞上满面凝重的苏敏时。
顾不得其他,苏织先喊:“大兄,别信他的鬼话,顾十三这人鬼话连篇,千万莫要相信!”
苏敏时眼睛一瞪,叱她:“慌什么,跑什么,喊什么。”,见她裙子湿漉漉,怒问:“福金福银呢?怎么不先伺候五娘子换衣,回头着凉咳嗽,你又闹着不吃药。”
拉她手臂,一路疾行而去。
隔着门窗,顾祯听的不甚清楚,他蹙眉。
“她叫我顾十三?”
方平挠挠头,“听错了吧,是不是喊的陆十三?”,当着五娘子的面,他叫过十三哥。
富安点点头,应该是陆十三。
换好衣服,苏织重新出来,与大兄见礼。
她感慨万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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