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吃软不吃硬。
商言湛是商人,看透明初,简直信手拈来。
一晚上的功夫,明初被“好拍档”连哄带骗,两人一起胡闹了四次。
第三次结束的时候,明初勉强还剩一点力气,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要赶紧离开,不然就要在商言湛家里过夜了。
不在他的地盘留宿,这是底线。
商言湛见她嘀嘀咕咕,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见她晕乎乎时吐露的心声。
一滴热汗从额角滑落,离开他皮肤时,凉得彻骨。
他重复她的话:“底线。”
“是么。”他垂眸反问,不知道在问谁。
商言湛掌心覆在明初平滑紧致的小腹,暖烘烘的,明初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去挡他的胳膊,嘴里念叨:“不要了……你别,我不要了。”
商言湛轻笑着哄她:“嗯,听你的。”
说完抱她去浴室,一路上,双手安分得好像真的听话了。
——怎么可能。
浴室里,明初被食言的商言湛折腾得彻底没了力气,沉沉睡了过去。
商言湛给明初吹头发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她。
至于底线,那是什么?反正明初的梦里没有。
明初一觉醒来,睁开眼是浅灰色的天花板。遮光窗帘拉开一半,秋日的阳光透过轻纱投入卧室内,白中带了一点暖。
她懒洋洋地眯了眯眼,把脸缩进被子里。
然后,爆发尖叫:
“啊——!!!”
卧室门被人从外推开,商言湛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
见明初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敢冒头,像只小鹌鹑似的,商言湛紧拧的眉心舒展开来,放下水杯,坐在床边。
明初感觉到床某处在下陷,顿时躲得更严实。
要命,怎么在他家过夜了!
商言湛手隔着一层被子,轻轻拍打明初的身体,节奏缓慢,仿佛耐心地哄小孩:“起床吧,喝口水。”
明初不动。
商言湛便抓住被子一角,佯装要直接掀开。
明初忙抓紧了被子内侧,在一片黑暗中闷闷地说:“你先出去,我马上起床。”
商言湛手往上移,拍拍她头顶:“乖。”
明初在被子里,听见男人脚步声逐渐远去,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踏实了。
事已至此,只能暗暗发誓事不过三。
这是第三次,她,明初,绝对绝对不要在商言湛的地盘上过第四次夜。
她穿来的衣服不能再穿,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女装,从内到外都有。之前两次也是这样,商言湛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好,考虑周全,心思缜密,进退有度,不会让她发愁。
……真的吗?明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从腰开始往下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发酸发胀。
她发愁得要命!
今天是周四,工作日,上午九点上班打卡,而现在已经是十点四十。
她指挥酸软无力的身体匆忙穿好衣服,匆忙喝完那杯温水,接着抓起手机就往楼下跑。
商言湛正在开放式超大中岛前,一手拿夹子,一手撑在台面上,慢条斯理地观察牛排火候,在精准的时机翻动。
明初的脚步声从上而下越发接近,商言湛动了动嘴角,让笑意减淡几分,恢复至普通关系的异性之间会有的礼貌微笑。
明初语速飞快地同正在做饭的商言湛打招呼:“早上好。”然后就奔到沙发区。
商言湛在中岛前站直,迈出一半的脚步又收回。明初并没有离开他家,她只是在沙发附近找她的手提包。
商言湛出声提醒:“在最右边的单个沙发里。”
明初一愣,接着应答:“哦哦,好。”
她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忙,更多的,是她在装忙。人在尴尬的时候,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表现得有多忙,就是有多尴尬。
她忙到有多不敢看好拍档,就是见到事后清晨好拍档的脸有多尴尬。
不,现在甚至不能叫事后清晨。眼下,都快到事后中午了。
明初把手机塞进小包里,站在沙发区,隔着中间远远的距离,对商言湛道别:
“你慢慢忙,我先走了。”
商言湛垂眸,耐心十足地观察牛排变化。他今日还没来得及将前额的发梳上去,此刻低着头,那些略长的黑发挡住他的表情。
看不清脸,不清楚他的情绪,给明初一种安稳的距离感。
明初没对他不理睬的态度有多大不爽,相反,她特别感激他的不搭理。
就该这样。
炮友之间就该这样。
互不干涉,不能公开,爽完就分。
说句心里话,昨晚,商言湛先是亲自来接她下车,还提前买好她喜欢的蛋糕等她来吃,又问她要不要见那个最近爆火的男演员。
这一系列举动下来,她虽然开心,但也惴惴不安。炮友之间,不该有那些多余的关心吧?
刚才,她同商言湛道别,商言湛没吭声,那副冷淡的样子,才是她心里炮友应该有的样子。
明初心里一阵松快,出了门没走几步,又一头雾水地返回。
“商言湛,我停你院子里的车呢?”
商言湛给牛排翻了个面,这回接话了:“地下车库里。”
明初仍站在门口,没换鞋,也没进来。她怕商言湛听不清,提高了声音问道:“你家地下车库怎么走?”
滋滋的煎牛排声中,商言湛的声音不但没沾染烟火气,反而显得更冷冽。
“司机负责把你车开进去,他暂时不在。如果你想用车,等着。”
明初纤细的五指攥紧了门把手:“这是你家,你直接告诉我怎么走过去就行。”
商言湛抬头,远远的,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只是从她声音里听出来,她此刻不舒服,非常想要远离他。
商言湛关火,将牛排从煎锅转移到餐盘里,分了两份。他不开口,沉默便蔓延扩散,在一片沉默里,他添了两碗热汤。
明初固执地站在门边,不肯靠近他。
商言湛准备完两人份的餐食,双手撑在中岛台上,微微向前倾身,对明初发出邀请:“过来吃饭。”
他认为的邀请,在明初耳朵里,是要求。
从他不知节制的折腾开始,到她打破自己的底线留宿于此,再到他要求她过去吃饭。
明初就算是个泥人,也被搓捏出了脾气。
她强硬道:“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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