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监毕竟是裴元的老师,又跟关家有交情,劝说裴元主动去投奔关家的话说得也很直接。
倒是赵氏这边,可能她也是女子的缘故,跟谢九九说的话大多都是后宅之事,要是心思单纯些的人恐怕都听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些。
“以前跟老爷住在京城时,天天一睁眼就都是事。
府里的琐碎外面的人情往来,谁家娶了媳妇谁家添了儿子,有几次别人家得了个妾室,都要下帖子来请。那个絮烦的劲儿啊,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师娘说得是,前几年我家里守孝,好些人情往来人家不请家里也就不去。现在孝期过了我又成亲了,街坊四邻亲戚朋友有什么事都不能落下。
还是师娘的日子过得自在,书院里闲人俗人等闲都进不来,不知要少操多少心。”
“不怕师娘笑话,这些日子跟着远舟住在府城,还有请客的消息被人捎带到府城来,说是我三叔家添了长孙,让我得空千万回去吃满月酒。”
赵氏张嘴就说起在京城住着不容易,好像是在替谢九九这个小地方的姑娘着想,她真去了京城也摆布不平,倒不如赶紧放手还了裴元自由,让他自去奔他的前程才是对的。
谢九九则不硬不软的顶了回去,这赵氏是官太太和院监夫人做得太久了,还以为这天下只有她们这些尊贵的夫人太太们才是人,才有闲情逸致来往来交际,才配今日你请客明日我请客,花团锦簇的好日子。
殊不知人活在世上,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赵氏送人情送一批锦缎,自己送礼则送几包点心一块细棉布。家里条件再差一些的,送上红封包的几个铜子或是一方手帕,那也是一份人情。
官宦人家看不上又如何,这些收下的礼照样要一点不落的记下来,等日后别人家有什么事了得还礼。
要是不还或是漏了,官宦人家或是还穷讲究个脸面,小门小户的才不管那些,只当你这一家子不会做人,等日后你家有事只看还有没有人来。
前天来府城送消息的正是谢天佑家,别看两家为了云客来之前闹成那样。
当年谢德昌去世,谢文济一家子都来了,抬棺材上山埋的时候他家的儿郎都出了力。不管后来两家闹成什么样子,现在人家得了孙子,谢九九说什么都得去。
这赵氏站得太高了,看不见底下人一日三餐烟火红尘里的日子也不算什么错,
只不过眼下两人压根不是一路人,赵氏想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吓退谢九九,这个打算成不了。
谢九九的话赵氏如何听不懂,不就是在说自己不食人间烟火。本还想说些什么,被谢九九这么不软不硬的一顶,就不好再说了。
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说不上是笑还是不笑的笑模样,赵氏颇有些生硬的拿过谢九九送的胭脂膏,“你可算是说对了,住在这书院里啊是自在,却也是真清净。”
清净得连胭脂膏子都许久没买了,倒不是李骏不给银子,只不过自己到底是做师娘的人,这后面再是跟前头分开了,也免不了碰上学生。
当师娘跟当李夫人不一样,自己衣箱里压了不知多少好料子做的衣裳不敢穿,天天就这么几件颜色花样老成的来回换着,胭脂口脂更是早不用了。
“师娘说的这个我真明白,师娘是嫌书院太清净,我却是嫌我家那铺子里太热闹,每日人来人往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人多了,难免就要多顾忌些。我去铺子里的时候连今日这根簪子都不敢戴,只有远舟成亲之前送给我的木簪天天戴着,人家才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外面抛头露面不是错。”
“不过这胭脂也不是全无用处。”谢九九笑着凑近了赵氏,悄悄在她身边耳语两句。
听得赵氏面色涨红这才坐直了身子,重新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样子,彷如方才刚进厢房时那般天真娇憨、刚成亲的小妇人。
看着这样一个谢九九,赵氏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的了。这么泼辣又胆大的妇人,光靠嘴上功夫想要吓退他,李骏这算盘打得太好了。
劝不动那就不劝,两个女人坐在一起,说衣裳说首饰,说京城的繁华说县城的饭庄,甚至连沈霁在鹿鸣村做个私塾先生都能聊,何苦再讨人的不高兴。
等到裴元来厢房这边接人,见两人相谈甚欢心里也不惊讶。谢九九什么人精,一个赵师娘要是还摆布不了,那才真是真出了鬼了。
“怎么样?没难为你吧。”
“是个特别知晓分寸的夫人,见我死咬着你不愿松口她就不劝了。怪不得这位李院监能当这么大个书院的院监,怪不得都住到书院里了,都还要带着他夫人一起住,这两人可真是相配。”
两人都是软硬兼施,先把事实摆出来说明白,再苦口婆心的劝。
见劝不动就立马掉头不说了,如此这般既不得罪人,人家还要记他们的好,毕竟他们的心是为裴元好,要不然何必又是送帖子又是把人叫回书院来劝。
“你就是促狭,是想说他俩也是大俗人,像是衙门里的老爷不像书院里的先生,对吧。”
“这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两人一边往山长住的小院那边走一边低声说话,谢九九摇摇头,“管学生就得李院监这样的人,知道怎么管学生才能叫人怕,还能不得罪人,多有本事。”
就像当着塾长的幺叔爷和只做私塾先生沈霁,道理都是一样的。
“人家可是劝我抛下你不要,跟着关家去京城,你还说人家有本事。”
“劝你去关家,又让他妻子来劝我放手,完了你和我还都和和气气的从他们那小院子出来了,这还不厉害啊。”
这话说得多少就有些阴阳怪气了,在里面还一口一个师娘的,这会儿都成了‘他妻子’,裴元侧头去看谢九九脸上藏不住的不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后头传来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后面来人正是山长,刚从前面大讲堂下课回来。
书院里的讲堂分大小,学生也分了甲乙快慢。已经有了秀才功名的进生员班,还在准备童子试的学生进童生班。
之后生员和童生班里再按照成绩分天地玄黄,入的班不一样学的东西也不一样。
天子班基本全都是来年就要下场考试的学子,而玄黄二班里的,大多都是先读着,读到哪天先生说可以下场试一试了,才会去考试。
除此之外,还有一月三次大讲堂里的课。授课的先生是山长和副山长,在书院上课的学生谁都能去听,去的早的坐前面起得晚的站后面。
一节课下来能听懂多少又能记住多少,全凭学生自己。
一个山长一个院监,一雅一俗,一个在仕林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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