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裴溪云一时也糊涂了,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因为他深信沈若芙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只能长公主在搞阴谋诡计。
“就算是真的,可仅凭这一件事,也不能认定她就是细作。说不定,是长公主在故意装神弄鬼。”
“当然不仅于此。”江辞镜道,“我最初知晓此事与长公主有关,是宣旨那天,王公公特意提醒我的。”
裴溪云:“王公公?你是说王钲?”
江辞镜:“正是。王公公可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宦官,他最清楚陛下为何突然赐婚,再者他为人谨慎,不确定的事,他能乱说?若非他的提醒,我没有那么容易想到这上头去。”
裴溪云依旧摇头:“我不清楚王钲为何同你说这些,但我敢保证,沈若芙不可能是细作。”
“可是……”江辞镜不敢相信,还想反驳,裴溪云拦住他的话头,接着道:“你既调查过沈家,便应该知道她父亲沈长渭是个什么德行,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我与沈家有交集,是因为孟老太爷和你已故的岳母,对于沈长渭此人,我一贯是看不上的。”
“你可知,你夫人从小就过得很苦,她父亲风流成性,在她小时候就放任外室气死她生母,后来她继母又红杏出墙,珠胎暗结,最后自然没落得个好下场……”
江辞镜正色道:“这不正说明沈家家风不正?”
裴溪云眺望远方,无奈道:“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问题,换成谁都会这样想。但你如今既然娶了她,就不要再对她抱有偏见,她绝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
所以,他真的冤枉了她?
江辞镜不可置信,脑海中一团乱麻。
他垂下眼眸,沉思良久,轻声问:“如果她不是细作,长公主为何要让她嫁给我?就为了不让我与高门联姻?”
就这一个理由,似乎说不太过去。
这还真把裴溪云给问住了。他答应过沈若芙,江辞**,是肯定不能告诉他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而言之,你不相信她,可以,毕竟你们也算是盲婚哑嫁,互相之间没有过了解,又有那么多疑点……可你总要信我吧?”裴溪云用力拍拍江辞镜的肩膀,要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江辞镜抬起头看他,眼眸幽深。
裴溪云信誓旦旦地说:“裴家和国公府多少年的交情,你和我又认识十来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了解?只要你相信我裴溪云绝对不会害你,那么你就应该相信我的话,相信你的妻子。”
江辞镜当然是相信裴溪云的,相信裴溪云不会坑害他。
他是不信自己,或者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成婚后这一个多月,他成天都在想着怎么防备沈若芙,想着怎么置她于死地,结果现在突然告诉他,他之前以为的一切都是错的。
他不仅误会了自己的妻子,还深深伤害了她的心。
江辞镜的眼前浮现起这些日子,他对沈若芙冷眼相待时,她每一个或失落或伤心或麻木的神情,又懊恼又自责,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她。
“我知道了,多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会好好想想的……”
“好。”裴溪云负手站在原地,目送江辞镜离开。
他并不担心江辞镜听不进他的话。
他们两兄弟骨子里一样,在某些事上,都喜欢钻牛角尖,区别就在于,江辞镜只要有人开导,再通过自己的思考,很快就能走出来,至于另一个……
裴首辅想到自己那个还在苏州养伤的学生,忍不住摇头叹息。
……
齐国公府。
小孩子再怎么喜欢大堂嫂,总是坐不住的,认认真真绣完一方帕子,拿去长辈跟前炫耀一番,便同其他几个孩子去园子里玩捉迷藏了。
沈若芙叫丫头收起绣棚和针线,坐在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孩子们跑跑跳跳。
突然,林意欢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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