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擅长催眠术?」程启思好奇地问,钟辰轩却摇了摇头。
「你要知道,我们研究心理学的,催眠只是附带的东西,当然,有些专家对此研究得比较深入吧。至于他……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研究什么,我们彼此的研究都是分开的,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布。」
「他的动机呢?」程启思问。
钟辰轩迅速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别过了头。
「他喜欢若兰?所以无法忍受你跟她结婚,而在你们的婚宴上杀了她?」
钟辰轩笑了笑,他的笑容并不愉快,「他也是文桓的前辈,若兰还是个小女孩时他就认识她了。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喜欢若兰,如果我看出来了,也许我就会换个方式处理了……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当然,他可以完美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不如他。」
「如果你不知道,大概就没人知道了。」程启思拍了拍他的手背,「告诉我吧,你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我?」
钟辰轩的十指交握在一起,这还是程启思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
「我们彼此都不会太接近,就像我跟文桓,既是世交又是亲戚,但是我们都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理学家跟法医一样,往往是有些怪癖的。
「那个人……他比我大十岁,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如果说不少法医都是冷冰冰的,那么干我们这一行,往往都是很善解人意的,否则怎么可能让病人放宽心胸来跟你交谈。他可以让最危险的**都放松警惕,滔滔不绝……
「当他收到我的结婚请帖时,他的笑容并没有一点变化,我却觉得心惊肉跳。直觉这东西,是由许多细小的、不易觉察的迹象所组成,但是我在他身上,始终找不出可供分析的突破口。
「在若兰死后,我跟他进行过一场谈话,然而我却是一无所获。」
程启思问:「什么谈话?」
钟辰轩说:「我把我关于若兰的梦告诉了他,请他替我分析。」他把笔记型计算机推了过去,「我作了记录,你看吧。」
钟:若兰死后,我一直在做那个梦。
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个梦产生的可能性很多。最能安慰你的说法,莫过于说你无法拯救若兰,而在潜意识里拒绝去想象她已经死去。
若兰死在水里,而在你的梦里,她死在火里,这根本就是一种完全相反的意象,你无意识地在梦里重构了若兰的死。
钟:那么,最不能安慰我的说法呢?
赵:你想她死,这是对这个梦最直接简单的解释。你并不想跟她结婚,但是你们结婚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你无法拒绝,甚至你的心理活动也拒绝去想这个「不想」,但是你无法控制你的梦境。
钟:梦境会成真吗?
赵:你是在若兰死后才做那个梦,没有所谓「成真」的前提条件了。
钟:如果是在之前做那个梦反而比较好。这是一个宣泄的口子。
赵:你想得太多了。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去做任何事,我们都很清楚,所谓的催眠,并不能让人去做什么事,只能让对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也许,她那时候以为自己是奥菲莉娅,正在进行人生的最后一幕的饰演,所以她很顺理成章地走进了水里,并─躺下。
钟:……
赵:看看我们周围,这里是重刑犯的关押地。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们不应该相信无法用科学证明的事。
但是,这里始终萦绕着一种气氛,一种阴森惨淡挥之不散的气氛。因为在这里的人,至少也是无期徒刑,他们的一双双眼睛都写着怨愤和绝望……
钟:你想说什么?
赵: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长期跟这些并不正常甚至是疯狂的人相处,也许我们本身都已经变得不正常,只是我们不自知罢了。如果不相信,我们像在毕业的时候再对自己作一次测试,你说,结果会怎么样?你敢吗,辰轩?
钟:……
赵:我可以告诉你,我常常跟**谈话,他们在这里非常无聊,无聊到既无希望甚至也没有绝望,就像是他们在那一小片空地里,看到的一片灰沉沉的天空。
他们经常把一些还未付诸实践的犯罪活动讲给我听,有一些真是充满了智能和创造力,令人叹为观止。辰轩,我想你的笔记上,应该也记载了很多这类型的故事吧?有没有什么特别令你注意的?
钟:有,在我们的实验对象里,有不少是具有极高的文学修养的,他们可以畅谈歌剧和哲学。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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