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稍微有了些意识,只觉着五脏六腑都被水泡发了一般,闷得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苏语将身子侧过,将半个身子探出床沿边。嘴角旁还有未喝下的药,床边坐在一少年,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会突然惊醒,举着药勺中还有未喝完的药,双眼瞪大,愣在空中。
苏语见去,那少年看起来与周遭破败的光景显得格格不入。蓝色开衫外罩着一件黑色外衣,布料看起来不错上面却满是划出的“流苏”只剩下几缕布条苦苦支撑才没叫衣服“散架”。
面上也不似这边百姓般,皮肤细嫩,五官立体,一双丹凤眼配上柳叶眉看人时自带深情,但此时瞪大显出几份不谙世事来。手上的划痕和茧看起来是刚生的。
估计是位不问世事的富家公子。
还未等苏语开口说话只见少年开口道:“姑娘?你醒了。”
见他想手上的碗放下,可身旁却空无一物,手僵在原地。
四处张望一番,别说身旁空无一物了。这间屋子四面由稻草围成,除了这张床外地面只有一张稻草铺成的地铺,一旁勉强能看到些茶壶之类的生活器具。
连天池旁的百姓也少见这般艰苦。
外面一阵风透过稻草吹来,苏语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人见此连忙帮她把被子拉高些,全身裹紧,“姑娘,你刚醒别又感染风寒。”
“多谢。”苏语眼神中略带考究朝对方搭话,“这是哪里?我是朝廷命官,你若遇到难事可以同我说,前几年皇上就颁布过指令要帮百姓安居乐业,咳咳——”
少年一愣,望着周围知道苏语指得什么,一抹红浮在脸上。最后支吾说不出什么来,“这是南山底下,我……多谢姑娘好意,不必了……”
声音越来越小,苏语微微皱眉。南山虽说有些偏远,但却属于自己管理的县内,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自己都不应该任由他在这边过这般艰苦的日子。
“看样子公子来自富贵人家的?”
见她开口谢安先是一愣,犹豫一番也不再含糊:“我本是隔壁谢家大公子,幼年时母亲便世了,父亲也在前几日随商队时不幸离世。不料平日交好的叔伯竟乘机想置我于死地夺取我家家产,我乘机逃出才捡回一条命。”
说着,眼角划过一行泪,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许是觉得丢人背过身去。
苏语安慰道:“你随我去报官,此事我定帮你。”
“多谢大人好意,不必了,家中这种事常有。即使报官了逃得过一次下一次岂不又要寻求你们?何况我对家中家产本就没兴趣。”谢安扯出一抹苦笑道。
接着见他纠结过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听闻朝廷派了一群治理天池的,我也算对天池有所了解,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帮我举荐一番?”
见苏语有些犹豫又补充道:“若是大人不愿……”
“不是不愿,公子先得告诉我姓甚名谁我才好举荐。”
谢安连忙开口:“我名谢安,年十九。我自幼便生活在这天池边,我家也是从事这方面对天池之事还算了解。”
*
几日后,苏语的伤终于好了些。
南山偏远,苏语搜遍全身盘缠租了一辆牛车。一路颠簸,临近时牛也出了点意外,无奈二人只好改步行。
不过好在剩下的距离不远,沿天池走了一路,苏语眉头愈发皱深。自己几日不回,污染不但没有消减竟和起初来时接近。也没见到一位治理天池的人。
按照计划而言,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坊间,百姓群居,其中几人义愤填膺讨论着什么。苏语凑过:
“听闻了吗,那个苏大人好像过世了,她着一走那群官员就露出本色。在时我们还能帮点忙捞点油水,前日一直跟在苏大人身侧那位直接从我家抢走了一条鱼。”
“过世?不会是受不住跑了吧,原就一副娇弱的模样,说不定朝廷随意派了个人来敷衍咱们呢。”
“愈发没天理了,县长都被那群强盗劫持过去,这消息都传不出城。这世道愈发没天理了!”
正听得入迷,远处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在说什么呢?来跟我说说。”
见不妙,百姓连忙散开。
见来人身高马大,依稀记起是京城同自己来的一员。见他手中不知从何处顺来的鱼,提在手上,满脸不悦,“一群乡下人,本大爷愿意来这穷乡僻野是你们的福气。那个苏语无非就是出身好些,平时压着我便算了,你们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蒋兄,消消气。”一旁人说着,脸上却是一脸玩味,没有一丝劝慰之意。
“呸,这群百姓还真以为本大爷愿意。”说着提着那条鱼转身而去。
苏语拉着谢安蹲在一巷子空暗中观察这一切。
苏语看去,那鱼看来是刚刚捕捞上来的。天池如今这情形自然是捕捞不到这鱼的。
苏语面色愈发阴沉,最后看向谢安只剩下无奈:“抱歉,让谢公子看笑话了。”
“无妨,这种人我也不愿同他们处事。”谢安接过行李,带着苏语弯弯绕绕竟还找到了间破庙,再加上包中的干粮倒也不至于让二人风餐露宿。“姑娘需要我帮忙吗?我想也可以作为姑娘任用我的条件。”
苏语轻笑道:“我与谢公子心有灵犀,既公子开口便多谢了。”
谢安没在这边露面过,主动承担了出行的责任。苏语暗中联系苏焕。
距离苏语失踪已经一月有余,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中一批人起初举荐自己不过是想混个闲散职务,治理天池之事本就是难事,若是治理不好圣上也不会怪罪下来。却没想半道杀出个苏语。
苏语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本就引发这批人的不满,还在这时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可苏语一走,苏焕又是作为她的侍卫来的,有名无实,这群人虽不敢动他,但他的命令也不必听从。
经过一月的累积,这群势力愈发装大。别说治理天池,周遭百姓被折磨地叫苦连天。
谢安出行时主动包揽了打探消息的活,剩下的人苏焕在那边盯着。自己便日日跑到海边观察。
海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原先湛蓝的海水又染上一丝血红,甚至能见到鲸类动物的尸体。不过已经身穿百孔,构不成爆炸的威胁。
即使是上一世生物变异也没见此状,苏语仔细观察,发现身上的刀口更像是从内而外。可这么大的生物渔民本就没实力去捕捞更别提从内部了。
何况因崖关之战即使再残忍经过这些年的净化不至于污染至此,除非海中还有一场“混战”。
*
苏语听谢安说起过几日蒋公子宴请官员在登暄楼一聚。
登暄楼?脑中思索了一番,脑中才浮现一座破败不堪的酒楼。相比于震惊倒是更不解,那蒋公子的为人自己也算清楚,但他是在不至于没脑子到这般。
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能亲自去探探了。
几日后,夜幕降临,苏语打扮一番混入舞女之中。
这偏远地区哪里来到的什么舞女,不过是随意拉的几位未出阁的姑娘组成的。一眼望去,就领头的那位站在原地一脸桀骜不驯,其他姑娘均以泪洗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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