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为印无玄找一件蔽体的衣服,再为谢非白找一件得体的衣服。
毕竟幽都和云隐宫相距颇远,即使印无玄用最快的速度飞回去也要用小半天,很难保证半路上一个人都碰不到。
印无玄虽不在意他人眼光,但很在意宫主名声。前些日子的“同寝三日”已让他对不住宫主,哪里还能再火上浇油。
因此,两人变换容貌,进入了附近的一座小镇。
这座镇子因离幽都较近,魔兽增多,频频有人受伤死亡,可谓苦不堪言。幸得青云派派了些修士来驻守,情况才有所好转,走在街上,常常能听到百姓称赞胥怀古,说青云派掌门真是心怀天下的大好人。相较之下,云隐宫的谢宫主就太自私了,竟不愿修复幽都结界,让天下苍生受苦!
印无玄穿着从一户人家家里偷来的灰色布袍嗤之以鼻,道:“他算什么好人。”算计宫主的家伙,和“好”字沾不上边。
有个大汉听到了他的话,瞧着他眼生,不客气道:“你是哪里来的无知农夫,竟诋毁胥掌门!”
印无玄道:“我没诋毁他。”
大汉凶巴巴道:“你根本不是我们镇子的人,从哪儿来的?这个节骨眼来我们丰收镇做什么?莫非是个道行低微的散修,嫉妒胥掌门和能进青云派的修真者?!”
嫉妒这个词儿对印无玄而言十分新鲜,纵观修真界万万年历史,也没有几人能比他更天才了,向来是别人嫉妒他,却没有他嫉妒别人的理由。
“我们是无名散修,自是不能跟青云派掌门相比,”谢非白温声道,“是我弟弟出言不逊了。”
谢非白的衣服是一件水蓝色的衣衫,样式十分普通,好在打理得干干净净,闻上去有皂角的清香味。他变换的面容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没什么特色,扔进人堆里马上就会被淹没,可他一说话,大汉及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他,个个都挪不开看,只觉这人仙人风姿,与众不同,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拱手送给他。
大汉表情一变,堆起笑来,道:“我们也都是闲来聊天,大家各自发表意见本也是正常的,你和你弟弟一定也会成为厉害的修者。”
谢非白道:“借你吉言。”
说罢,谢非白就与印无玄向前走去,大汉在他身后伸手,似想触摸他呼吸过的空气,怅然若失。
两人一进丰收镇就潜入一户人家偷了两身衣服,说偷也不准确,印无玄留了钱的。这钱本不是他的,是闻风吟的纸醉金迷留下的金子,他走时顺便捡了不少,也就成了他的钱。
换了衣服后,两人也没急着走,打算在镇子里逛逛。
他们走过两条街,已遇到三户办丧事的人家,死者都是死于魔兽爪下。虽然镇子里有修真者巡逻,但魔兽越来越多,修真者人数不够,力有未逮,也救不下所有人。
胥怀古本是想转移走这个镇子里的人,但下一个镇子和这里离得太远,且一路上也不乏魔兽滋扰,转移的途中说不定会死更多人,只好搁置了这个计划。
“宫主,我们留在这里是要帮这个镇子的人除去魔兽吗?”印无玄问。
“不,”谢非白说,“除魔卫道这种事自有名门正派的修者去做,我们不必掺合。”
印无玄:“那我们为何不回云隐宫?”
谢非白:“本座要在此镇找一个人。”
印无玄:“谁?”
谢非白:“卜问。”
*
卜问自在幽都受伤后就下落不明,只让陶生生转告谢非白他养好伤后自会为其推衍卜算。
至此已有许多时日,谢非白既等不到消息,索性亲自来寻。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卜问逃离幽都后就躲了起来,但他伤势严重,必定躲不到太远的地方去,而丰收镇就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另外,谢非白的消息被胥怀古捂得严严实实,四海八荒报就算再有人脉,这个时候也没法在绕过胥怀古的前提下安排人进幽都,想来想去,只有卜问有这个本事。
推衍一事,离得越近,推算结果越准,卜问就在幽都边上,以他的能力自能察觉到异样,再一推算,就能摸清来龙去脉。
也正是如此,谢非白猜到卜问就在镇中。
丰收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谢非白要在不惊动别的修真者的情况下找个故意藏起来的人,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索性他也不着急,反正离十日之约还有些时日,他只要在那之前找到人就行。
印无玄自是没有意见,宫主要做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不过他这一路上兴致不大高,像是有心事。
谢非白在一座空屋前停下,说:“我们暂住此处。”
镇上死的人多,空屋子也多,这一幢空屋和邻居都隔得远,他们住下也不会有什么不便。
“哦,属下先进去收拾。”
这屋子有两间房,带了个院子,东西倒是齐全,就是全都乱七八糟的,很多都摔在地上,墙面上还有少许血迹,想来是魔兽侵入了这间屋子,把一家子全给吃了。
印无玄草草拾掇了下,才迎着谢非白进了屋。
“宫主,这家有木桶,你要沐浴吗?我去烧水。”
印无玄说着就要去后厨,谢非白却抓住了他的剑。
剑修的剑向来不离身,对他们而言,剑就是命的一部分,旁人轻易是不能碰的。
如果抓住大剑的人不是谢非白,怕是已身首异处。
印无玄回身,低头,问:“宫主,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吗?”
“印护法,你在与本座置气。”谢非白笃定道。
“属下不敢!”印无玄还是低着头,不去看谢非白。
“你恼本座坏了你和闻风吟的决斗。”谢非白道。
印无玄不吭声了。
印无玄一直盼着和闻风吟再来一场决斗分出胜负,虽然幽都一战算不上正式,但他和闻风吟都在殊死一搏,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谢非白的插手虽让他免于重伤,却也中止了决斗,心中颇是气闷。在当时那个环境中他自是不能表露出不快,无论何时他都必须跟宫主站在同一战线上,可当只有他们二人时,他的心情就不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他们三人联手对付你,这场决斗本就不公平,本座帮你也是二对三,有何不可?”谢非白道,“你若因此事恼了本座,本座可要伤心了。”
谢非白向来能把没理的事说成有理的事,他这么一说,印无玄顿觉颇有道理,对方有三个人,他们却只有两个人,战斗时他们也不占便宜,宫主怎么就不能出手了呢?他茅塞顿开,一想开了,就又愧疚了,他竟因理所当然的事惹得宫主伤心了,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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