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只是一桩桩听着,他从前惯会布局骗人,如今到被人蒙在鼓里了。
其实直到今日,他的眼睛也并未好全,只是相较于以往,能看到的东西清晰了些,尤其这好转的势头开始,便日日不同,因着纪渊后期并不总是在他身边,即使偶尔见面也多是夜间昏暗,这才一直没被谢霖确认。
谢霖早早就起了疑心,其实从一开始,纪渊与刘平的声音便有不同,纵然都损伤了声带,可纪渊的声音仍是一天好过一天,再到后来纪渊为他准备的那些过冬用品,只稍留意便知那不是纪含能为他准备的,别的暂且不说,单是那一筐无烟的碳,他便有猜到这是谁的手笔,毕竟从前在平王府吃了足够多烧炭的苦,他竟也混成了半个炭夫。
不过疑心虽起,谢霖却一直拖着不认,反倒因为起了疑心,更加关心那“假刘平”何时回家,他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有些盼着人回来,叫他好好瞧瞧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也念着那“假刘平”要不就消失在外面,别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明明是问问阿福就可以解决的疑虑,谢霖顺从它生长到无可回避的程度,一直到今天,他在窗边就着夕阳看到那模糊的虚影,霎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年纪渊第一次从军出征,一别几月回来后,少年个子长的比他高的时候,那难分清晨光暮色的窗边,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是多么熟悉的人,他不用再看,也无法再欺骗自己,最后一次挣扎便是摩挲男人的手,练剑的痕迹,执笔的痕迹,焦虑时反复撕咬的新伤和旧茧,他甚至能摸出来这少年皇帝最近的疲惫,可事已至此,不必再有留恋,谢霖只怕自己骗人骗得太多,最后骗了自己,好在一切坦白在他眼前时,他终于清醒,眼前人就是那应当远在天边的皇帝,就是那纠缠半生的无缘人。
这场叫纪渊沦陷的梦,他也有过短暂沉迷。
谢霖没有怪阿福的隐瞒,窗外忽起狂风,不多时下起了雨,可秋季沪州本应少雨,可这两天却阴雨频发,阿福望着谢霖,后者似乎面带愁容,窗外除了狂风拍打的声音,只余黑暗,他以为谢霖心软被关在门外的纪渊,刚想开口询问要不要放人进来,就听见谢霖说道:“若是今晚雨大涝水,明朝便不能栽苗了。”
阿福于是将那问题吞回肚子里,只在心里估计皇帝大约不会淋雨,更何况他身上好像还有反复的伤。
次日一早放晴,主仆两人清早出门,果然如心中所料,后院的地积水泥泞,不适宜栽苗,门口的皇帝早不见了踪影,大概在起风而未下雨时便早早跑掉了。
接下来两天,纪渊都没有出现,谢霖全当他死心,自己按着之前的计划将菘菜苗种了下去,并且重新游走当个说客,将自己的学生都说了回来。
学堂重开了起来,菘菜苗也长的很好,自己的眼睛一日强过一日,如今已经依稀看清人的面孔,白日里最爱的事情便是在心中念学生们的名字,将他们同自己眼前模糊的人脸对应起来,孩子们也知道谢先生眼疾将愈,都乐得在他眼前晃,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
完全恢复视力的日子来的比他想的要早,像是积累了很久,终于有一日爆发,谢霖晨起除下眼罩,世界清晰起来,纵然偶尔有些重影,却并不影响,他兴奋地与人庆祝,在学堂上一个一个点明了学生的名字,到了晚间,一些村民居然自发地带了些饭菜来,大多是学生的父母,大家一起在谢霖的小院里摆席,只为这位明学多才的谢先生终于夺回了他看的权利。
有些小孩还记着刘平,虽说曾经爱开人玩笑,可如今刘先生不在,居然主动来问谢霖。
“刘先生,他去考取功名了。”
谢霖没有告诉真相,小孩子们满足于这个故事,又嘻嘻哈哈玩乐去了。
有户人家带了酒,是村中酿的米露,入口香甜,只当是甜品一样,谢霖许久不碰酒,今朝算是解禁,也难得喝了几杯,白皙的面庞瞬间就红了起来,笑而不语地望着席间众人。
嬉笑玩闹的稚子,热情善良的村民,大家真心地庆祝他的康复,生活在这桃源一样的村落,谢霖沉静地望着,脸上只是笑,可眉头却似微微蹙着,那两道愁纹又印出来。
阿福关心他的状态,凑上前去,却听见谢霖口中不住喃喃。
“这样就挺好了,这样就挺好了……”
散席已是夜晚,太阳完全落山,众人点着灯笼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回去,院中只剩谢霖和一盏灯,阿福站在门口将最后一户人家送走,回身看到谢霖在对着桌子发呆,他走上前,脚步大约惊动了男人,谢霖抬头仰起一抹笑,两颊的潮红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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