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执意要走,夜半来到丰州边界。果然灯火通明,士兵立于城门两侧,丝毫不敢懈怠的样子。
周灵提过走来时的水道,被他否决了,城门出去走陆路会更快些,萧衡一心要回京见父,她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不知那边的画像有没有传过来,但若是现在过去也少不了一顿怀疑。
只要出了这城门,他就有把握回去。
萧衡思索着,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个人,手心搭在他的右肩上。
“这位兄台——”
萧衡猛地擒住那人手腕,身形一转,便死死掐着那人的脖颈,同时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口鼻。
“咳咳咳——”
闷闷的咳嗽声被掩盖在手心,萧衡见那边的士兵并未注意到这里的冲突,才落下目光,警惕地看着身下的人。
见他脱力,萧衡稍稍抬手漏了些空气给他,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面色涨红,头发散了一地,白色的束发带孤零零地落在一边。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先放开我。”
闻言萧衡更大力的捂住他的口鼻:“说,你是谁?”
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手伸进衣袍里不知在摸索些什么。萧衡皱眉,刚想擒住他的手,就见一样东西飞了出来,落到他的身边,是个信封。
萧衡下意识去接,那人就趁这个时候挣开,连滚带爬退到一边,同时止不住地大口呼吸:“我是去参加科考的,那保举书,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看。”
萧衡顺手打开,在月光下依稀能辨认出信里的字迹:
“郢县知县李达,切见本县书生黄远,字玉良,年十七,系本县人士。该生自幼聪颖,笃志好学。经史子集无不贯通,文章诗赋皆有可观。其品行端正,孝友著于乡里,礼义闻于闾阎。且该生勤勉向学,寒窗苦读,是为士林之翘楚,乡党之楷模。本官察其才学,观其德行,确系可造之材,堪为国家栋梁。今值大比之年,特此具文保举,恳请……”
他知晓周灵的家就在郢城,然而这人为何偏要绕到丰州再回京?不过是知县亲自推荐的人,信纸下方盖了他的章,应当只是个正常的书生。
他慢慢收回信,打量起眼前的人来,除了身形偏瘦到实在不像一个十七岁男子之外,其他都显得平平无奇。
然而他又问道:“为何大半夜逗留此地?”
黄玉良翻了个白眼:“这里到京城还有数月的距离,眼下十一月,再不出发赶不上来年二月的乡试了。”
他只知兵法演习,对科举了解甚少,然而现在的确是自己无理,萧衡将信件还给了他,生硬道:“抱歉。”
黄玉良哼一声算是接受,而后想到什么,凑近了问道:“你也是要出城的吧?带我一个呗?”
萧衡皱眉起身,神色冷漠:“与你无关。”他会道歉,但不代表他和他有什么牵连。
“别那么快拒绝嘛。”黄玉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扯着萧衡的衣角勉勉强强站起身来:“看你这身手,不是一般人吧?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萧衡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黄玉良:“我在你后面看了半天,总不至于你是半夜睡不着了来城门边上消遣,那就是要出去了。为什么不出去呢?你也知道今日起城主大人加大对进出人员的排查,莫非是你知道其中内幕,才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吧?”
后面几句是他猜的,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萧衡的表情,然而对方还是那样看着他,黄玉良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半晌,萧衡道:“那你呢?你既不担心排查,为何要我带你一起出去?”
“谁说我不担心?”黄玉良心虚一笑,指了指守在城门前的某个人,小声道:“看到他没?我跟他有旧仇。”
那是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萧衡抱臂环胸,显然不相信这样轻浮的理由。黄玉良见他没反应,一口气全交代出来:“前几日我在酒楼喝酒,恰好见着他们无端调戏一个姑娘,看不过去,便出手打了他。”
“哦?”萧衡挑了挑眉,从上到下扫视一圈他的身板:“即使是私怨,也不到不放你走的地步。再说,你大可再打他一次。”
黄玉良:……
“重点不是这个。”黄玉良咬牙:“州长命令封锁城门是受了宫里的指示,要把一个什么人捉拿归案。眼下所有地方都在找这个人,谁都想更快一步。我当时实在是气上心头不胜酒力,便说我知道这个人在哪里。他是州长之子,对这件事格外上心,这要是见着我了怎么可能还放得了我出去?”
他感觉自己身上冷飕飕的,一抬头对上萧衡冰冷的目光。
“然后呢?你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黄玉良尴尬笑道:“我不是说了嘛,他们无端调戏人姑娘,我就给他打了一通。我身手矫健目不斜视,打得他们全都趴下。你想他堂堂州长之子,光天化日做出这等肮脏事,我自然是看不过去,若是能挫一挫他的威风那是再好不过了,索性随口乱编了一个我知道那贼人在哪里便走了。”
他这一大段话听得萧衡头痛,最后竟得出个他也不知道那人在哪里的消息。
萧衡气笑了。
黄玉良见他笑,还以为有戏,正想继续哀求,哪知对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唉你别走啊,我们商量商量。”黄玉良脱口而出道,没有刻意收着音量,全然忘记附近还有把守城门的士兵。
这声便将他们引来了。萧衡眼神微微一动闪身到树后,黄玉良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前几日被他狠揍过的人,丰州州长孙兴之子孙泰。
“哟?这是谁呀?怎么跟条丧家犬一样坐在这?”孙泰嘲讽道。
后面的人吹了个口哨,附和着:“孙将军,这是黄大官人啊。”
“哦?黄大官人?我眼睛不好,认不出这是谁,来人。”
于是黄玉良就被两个人左右一起提溜起来,直直按到孙泰面前。面对孙泰,他强行扬了个笑脸,却被对方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掌风凌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哎哟,是黄大官人,这下我认清了。怎么能对官老爷不敬呢?你,你,给他扶起来。”孙泰悠悠收回手,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刚才打人的不是他一般。
萧衡在暗处皱了皱眉。
黄玉良被打得发懵,半边脸发麻,嘴里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孙泰又扯着他的头发将人拉倒跟前,血液顺着嘴角滴下,被他用指腹抹了,又狠狠顺着眼下擦过来,像是泪血。
孙泰轻笑道:“怎么,拿椅子偷袭我的时候不是很有劲吗?”
黄玉良瞪他:“我呸,你人多算什么本事?大不了我们——啊!”
孙泰狠狠掐住他的下颌道:“黄大官人这些话还是留着下辈子说吧,来人!”
名为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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