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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越忠钧没想女儿会问起自己的工作，“如今大周国泰民安，咱们家自然也是清闲了不少。哪像前几年，几乎天天是在刀刃上过日子。”
“是啊，刀尖上的日子是不好过呢。”越澜清装作深以为然的样子，“那既然清闲了，爹爹就没有想过去回故乡看看，祖父他们可还安好？”
越忠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清儿忘了，你祖父自从打退北凉来犯之后便和你祖母逍遥隐退去了，若不是每月我还能收到几封家书，我当真以为这老头……啊，你祖父已经忘了咱们呢。”
“是啊，爹爹，祖父在打赢胜仗之后便不再过问军中，云游四方。其中不知爹爹认同祖父的做法吗？”越澜清采取迂回战术。
越忠钧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既然山河无恙，那云游之举自是没有什么不好的。”
越澜清苦笑，她哪里真的是在问他对祖父的云游之举的看法，自己的意思明明是在暗示他祖父的功成退隐之举很明智好不好！
“那爹爹熟读兵法是否知道淮阴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之事？”
越忠钧喝完最后一口鱼汤，听见越澜清问起兵家典故，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感觉今日的女儿越看越顺眼，不仅厨艺了得，力行孝道，还善读兵法、古书，实在是女中翘楚。
“自然，韩信其人，有勇有谋，实乃朝中英才。只可惜功高过盛，让君上心中生疑，未能善终实在遗憾呐。”他长叹一声，抬眼看着越澜清，“清儿对淮阴侯有兴趣？爹爹对这方面可是身份了解，你听我与你细细说来。”
说完他就兴致勃勃地给越澜清讲起楚汉争霸的历史来，越澜清就连打岔的机会都插不进去。
她看着面前口若悬河，正讲得忘我的越忠钧，心中十分无奈。
这个越忠钧要么是心机了得、装傻充愣，都已经提点到这种程度仍能面色如常；要么就是真的心机单纯，不予设防，一腔热血只为了大周与军队。
若为前者，一切都好说，就算不需要越澜清提点，他也会有所动作。
可凭借对于剧本的了解，越澜清得出一个可悲的结论，她的爹爹真的是个心思单纯的武痴，属于后者之流。
“爹爹，对于前朝之事当真了解。”在越忠钧讲到口渴，喝水之时，总算是轮到越澜清插句话，“前朝之事的发生必会为后人留下启示，爹爹熟记历史，可也总结一二？”
“功高盖主之事……”，越忠钧此时终于明白越澜清在点他，“我朝君上圣明，不似汉王多疑；军中更是军纪严明，以成绩论功行赏，并无徇私舞弊。虽历史言之有理，但我朝暂时不至于此。”
爹爹，怎么不至于此了！太后都杀到你女儿头上了，你赶紧醒悟过来啊！
越澜清心中苦涩，她的爹爹确实不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
越忠钧既看不见这兵权给他带来的巨大获益空间，也意识不到它带来的舆论压力、诟病，这个心思简单的人心中只有家国大爱，哪里会看见阴暗地方的小人勾当。
当然了，她绝对没有说太后半分阴险小人之意。
“清儿，”书房的门兀的被人推开，是大姨娘端着杯参茶进来，“你爹爹明日还要上朝，今日天色已晚，你们父女俩改天再聊，如何？”
越忠钧似是才注意到外面的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我今日与清儿谈得实在是太尽兴了，这才一不留神忘了时辰，该打该打。”
大姨娘笑着揽过清儿，“之前你一直对你爹爹怕得不行，如今竟然能和他聊一个晚上，我们清儿当真是长大了。”
越澜清面上一片幸福之色，内心却是：姨娘，主要是爹爹聊得太猛，我阻止不了啊！
“那好，我带着清儿先行一步了。”大姨娘看着越忠钧喝下参茶，和越澜清一道出去，只留越忠钧一个人在房间内自顾自回味汉代历史。
越澜清走出院子之时，已是暮云收尽薄霜冷，如水流年般的月华倾斜而下，打在祥和宁静的将军府。三姨娘房中的木鱼声遥遥自远处传来，在静谧的夜中泛起无形的涟漪。
“清儿，今年个子长了不少，我给你做了一身衣裳，来姨娘这试试如何。”大姨娘摩挲这越澜清的素手，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明明如玉的面容清晰可见，可越澜清却瞧不明白她的神色。
两人来到大姨娘居住的怡华苑，绕是越澜清知道这位姨娘是个上过战场，会功夫，看见院中寒光一片也是吓了一跳。
院中大大小小摆着数十件兵器，刀枪剑戟无所不有，只看得她目瞪口呆。
“兰儿，你这丫头又偷懒。我让你把东西都收起来，怎么还没弄完。”大姨娘好似也怕吓着越澜清赶紧解释，“姨娘我早就不再动枪动刀的了，这些只是收藏罢了，清儿别怕。”
越澜清摇头，“咱们家世代行军，我是越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怕。”
大姨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关好屋门才开口，“清儿，你与你爹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越澜清哑然，没想到最后听懂弦外之音的会是大娘子。
“清儿，其实很早我就发现这件事了，早在前几年战事平定后，边塞数名大将，独独你父亲被叫回京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她叹了口气，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只是你父亲这个人不会多心，是个一根筋的直汉子。他认定的事，无论旁人怎么去说，都无法改变。本以为太后会念着他的一份深情……”话说到这她顿了顿，“我也不再瞒你，其实你父亲对太后一厢情深。”
越澜清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好，“这是怎么回事？”
“你今日能说出那番话来，姨娘也看到你已经长大了。你父亲一直没有取正妻，就是因为太后。”大姨娘语气中带了一丝落寞，“这些都是早的事了，今日你说出那些话来是为什么？”
在大姨娘眼里越澜清一直是个不谙世事，追求爱情的天真孩子，今日偶然听见她能说出这番见解，才正视起这个女儿来。
越澜清哪能说是太后的意思，“今日我去白马寺遇到了南冥大师，在他提点之下，我就突然想到这件事了。”
“有这种事？”大姨娘没想到会和南冥大师扯上关系，“我今天叫你过来，一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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