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叼着橘瓣旁若无人地吃完,而后语气相当平静地对林霜寒道:“有些酸,不大好吃。”
林霜寒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
她直觉商云方才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但紧接着商云说的话又实在是过于泰然自若,仅仅只是点评橘子的口味罢了,倒好像是她想太多。
对于这种人与人相处的细节,她向来所思甚少,故而这会儿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就像是打了个结,脸上跟着就自然而然显出一种茫然的纠结来。
这表情让商云轻而易举地回想起过去的小笨蛋林霜寒。
那时候他很坏,趁着林霜寒年纪小不懂事,诓她去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林霜寒小小的脑袋那时也总不能及时想清楚,便这样茫然又纠结地看着他。
怎么过了这么些年,还是这么好“欺负”呢?
商云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又要弯起来。
不过这样的心思实在很是欠揍,他佯作咳嗽,垂下头。
林霜寒方才捏着橘子瓣的手此时正无所适从地垂在身侧,指尖下意识摩搓,仿佛要将什么异样的触感压下去……
而那是……
商云的眼眸微眯,他的唇瓣方才无意识擦过的地方……
马车驶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正好是日头高悬,该吃午食的时候。
苏子玉身上的麻劲退得差不多,在林霜寒要来扶他下马车的时候皱眉推开,冷哼了一声自己踉跄着下车了。
林霜寒有些无措地跟在他身后。
见到林霜寒小心翼翼的表情,苏子玉心中终于稍微好受一些。
过去在宫里的时候,林霜寒从未显露过什么锋芒,向来是他说什么,林霜寒便听什么。
他自以为林霜寒性子如此,可没想到这短短几日,林霜寒竟然会几次三番违逆他。先是拒绝透露到底与商云有何密谋,现在还胆大包天地打算违抗皇命。
这样的林霜寒实在令他极为不满。
不满之余,他还觉得相当恼火。
他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林霜寒的变化,不管是隐约的生气还是开心,乃至方才因心虚避开他眼神的行为,都让林霜寒比之前十年暮气沉沉的模样要生动百倍。
这意味着过去的十年,他其实从未认识过真正的林霜寒。
这让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实在难以接受。
而如果细思林霜寒变化的根源在谁……
苏子玉看一眼跟在后面下车的商云,忍不住不耐地蹙起了眉头。
“唔,辉之,你好受一些了吗?”
大约是方才放任花长老点了苏子玉的穴,林霜寒到底有些愧意,再次出声询问。
“也许我们可以在酒楼休息一两个时辰,待你身体彻底恢复再出发。”
“再出发?”苏子玉嘲讽地笑了一声,“出发去哪儿?千丝门?我能拒绝么?”
林霜寒咬了咬下嘴唇,相当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能哦。”
苏子玉给她气笑了。
这会儿心里也是有些恼意,不再理她,自己快步往酒楼内行去。
商云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就没有离开过,见苏子玉离开,快走两步并行在林霜寒身侧,状似不经意问道:“你们吵架了?”
林霜寒点了点头:“辉之好像很生气。”
商云道:“你不想让他生气?”
顿了顿,忍不住跟着便又接了一句,“你很在乎他的感受?”
问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林霜寒的反应,目光落在酒楼院子里几树绿柳之上。
如今已是春末,放眼望去绿意盎然,黄莺在枝叶间自在恰啼。分明是春和景明的大好时光,他不知为何心中却又是一片荒芜。
久久没等到回应,商云还是有些忍不住低下头。
却见少女仰着脸,十分认真地盯着他:“辉之生气的时候很可怕的。”
商云为她的目光灼了一下,喉结不自禁滚动。
他忽然很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至少不愿意看着林霜寒用这样认真的神色去讨论另一个男人。
但林霜寒紧接着又开口了,很是丧气的模样:“辉之一旦生气,总会去我姑母跟前告状。他口才太好,我每每无法开口分辨,只能挨骂。”
“这会儿我们惹怒了他,他一定会想法设法禀告我姑母。或许我们还未抵达千丝门,姑母便得知了我们的动向,派兵来抓我了……”
说到这里,林霜寒忍不住往商云跟前靠近了一步:“该怎么办呐?”
少女的神色十分忧愁,看来确实是很为被抓回去担心,而不是在为苏子玉的情绪懊恼。
商云的心情霎时好起来,他微微俯下身,声音放得很轻,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
林霜寒果不其然又贴近了他几分。
商云慢悠悠地在林霜寒耳朵旁吹气:“那我们在苏子玉上禀你姑母之前,把他做掉?”
商云是在开玩笑,但林霜寒回得认真。
受到他态度的影响,她也压着声音:“不可不可,他是朝廷命官,做掉他会有大麻烦的。而且,他也是我朋友。”
林霜寒的表情令商云忍俊不禁,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朋友?我以为你会说,他是你的未婚夫……”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从商云的眼神里流露一种她不明白的情绪。
在这样的目光让她下意识感到一种不好意思的局促。
而这时,她也觉察到自己靠得太近了。
商云身上有股好闻的木质药香,清淡且沁人心脾,此刻丝丝缕缕地直往她鼻尖钻。
她避开了眼神,又退开两步。
因不善于撒谎,故而商云方才的话不知该怎样去回,干脆转开了话题。
“你还有旁的法子么?”
商云的语气仍旧是慢悠悠的:“我得好好想一想。”
他往大堂里看去,“也许我们得另找个时间一起讨论。”
林霜寒顺着他目光看去,苏子玉的眼神此刻正冷冰冰地落在她身上。
果然自己这会儿同商云大声密谋还是太扎眼了,林霜寒心虚地缩了缩肩,结束了话题。
因三人出发前在苗寨用过饭,故而此刻都没什么胃口,只花长老兴致勃勃地用餐。
但她高兴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她便发现酒楼二层频频投来目光。
顺着目光看去,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有点眼熟。
但还不等她想起,那群汉子已然发现了她的目光。不待多言,“哗啦啦”抽出兵刃便往此处逼来。
不过瞬息之间,便将四人堵在包围圈中。
“姓花的!这下看你往哪里跑!”为首的壮汉大声喝道,“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花重锦迟疑地打量着他:“大哥,你谁?”
花重锦自觉自己是友好的询问,但那大汉却仿佛被羞辱了般怒不可遏,更不多说一句话,提起大刀便往她头上劈下来。
若是寻常,花重锦自然要躲这一刀的罡风,但今儿她旁边有个林霜寒,便是毫不犹豫地往林霜寒背后藏去。
商云恨铁不成钢地横她一眼,正要出声转圜,林霜寒已然拔剑出手,“铛”一声便接了那刀。
大汉力气极大,林霜寒运气格挡,手腕一震,下意识便想撤力。
但出乎意料,从前每当她运气时,手腕处便会传来的刺痛此番竟然消失了。
刺痛是减字木兰余毒未清的后遗症。
在过去的十年间于心理与身体上都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起初她倔强,总要硬抗着这刺痛使剑,好像凭此便能与那看不见的仇人斗争。
但结果往往是失去神志,伤害身边人,此后她便不敢再用全力。
那日在青州城内的客栈,她本就因嘉山迟迟未至而蛊虫翻涌,后来又受商云中毒一事的刺激,终于在与那刀客的比试之中不自禁使出全力,果然又再次失去神智。
此番不知为何,这困扰多年的痛感竟然消失了……
想到这,林霜寒也终于彻底觉察到,身体里蛊虫爬动的异样感也几近消失。
在苗寨最初的几日,她犹自不敢相信,只以为是花无艳用了什么药,暂时抹去了身体的异样,只小心翼翼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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