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了解前因后果之后,简蓉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虽说邀月城与仙道各门派本是同根同源,但也实在不方便长留阁下在府中。况且,阁下的任务应当还未完成吧,有这一身难得的伪装魔族的功夫,留在府中实在是屈才了。”
华奕瑜心知这是在赶客了,苦笑着点点头:“那便不劳烦各位了。”
说着,他猛然运转起灵气,狠狠拍在左手臂和胸膛以下,易玦发誓,她听到了十分清脆的骨裂声。
脸色也因疼痛生理性地白了白,华奕瑜向两人作揖:“我一个人活着回去,即使是带伤,也显得太引人注目、太可疑了……还请几位姑娘手下留几个魔族人与我作伴。”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易玦肩上的小雾团子。
“好。”小雾团子莫枕眠很有弹性地点了点,表示同意。
华奕瑜松了一口气,向几人告辞,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莫枕眠估摸着,现在城中的魔族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侥幸剩下的那些应该也吓破了胆,已然不成气候,于是大发慈悲地提前召回了厉鬼们。
厉鬼们四周张望一下,没见着那个蛊惑主人的墨发白衣的男妖,面色不禁柔和了一些,但配上他们赤红如血的眼眸、苍白破碎的肌肤,再柔和的表情也拯救不了他们恐怖的脸。
果然,那家伙躲在一旁什么也不干,企图以美貌诱惑主人,所得的宠爱终难长久!
莫枕眠光是看他们一眼都心惊胆战,自然猜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鬼东西,面对一群厉鬼充斥着谄媚的眼神,冷漠无情地催他们快进伞里去。
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的厉鬼在回到伞中前,还向莫枕眠撒娇般的眨了眨眼:“小莫枕眠要常来找我们玩哦?我们会想你的~”
然后被猛地蹦起的小雾团子“啪叽”一下拍进了伞里。
简蓉:“此次魔族入侵,还要多谢鬼市之主出手相助。既然此事已了,那么易姑娘请随我来吧,城主要见你。”
花了几秒回忆了一下,易玦才想起来邀月城还有一位从未露面的神秘城主,不怪她遗忘了人家,实在是这位城主的存在感太低了……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原著里,都是一个标准的背景板。
于是易玦疑惑地问:“冒昧问一句,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出乎意料地,简蓉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
“我猜,这应该是城主以‘如面令’对简一下的隐秘任务,像这样的命令,我们是互不知悉的……”简蓉眼眸暗了暗,抿了抿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
“城主从未完全信任过我们,即使我们是他亲手抚养成人的孩子……或者说,他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啊,这人听上去好像有点屑。
无意再戳简蓉伤疤,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两人并没有多熟,易玦选择了沉默。
反正简蓉那几句抱怨也并非说给她听的,仅仅只是心底意难平太久之后情不自禁的深情流露罢了,对面的人换成任何类似的人都可以,她也并不需要别人的回答劝慰。
只是易玦此刻恰好在她身前。
只是两人关系不近不远,彼此并不熟悉,反而能说出一些埋藏许久的心里话。这要是换了相互知根知底的“简”字辈同僚们,这些话打死她都说不出口的。
简蓉一路带着易玦来到书房,毫不避讳地当着易玦的面撩起画卷,摆弄起了机关。
忍了又忍,易玦最终没按捺住好奇心,问道:“你就这么让我看着,要是我记下了怎么办?”
“这只是城主这一次闭关临时造出的密道罢了,城主是不可能把同一个暗道用两次的。我有预感,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拆掉了。”机关在她手中很快解开,伴随着金属移动的摩擦声,简蓉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得有多多疑啊?!都上升到“疑神疑鬼”的程度了吧!
易玦越发对这位警惕堪比碟中谍的城主感到好奇了。
暗门打开,简蓉领着易玦走到闭关室门前,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灯下摇曳的黑影响起。
“恕我无法跟你进去,易姑娘,请吧。”简蓉在门边站定,带着宽慰意味地笑了笑。
应了一声,易玦正要推开门,只听原本闭目养神的简一忽然开口:“莫大人请留步,城主有令,只能她一人进入。”
易玦周身的空气忽地振动几下,接着化为乳白色,凝成一个小雾团子,语气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回答:“……那我守在门口,如果有什么动静,我才不会管什么‘城主有令’。”
简一神情不变,淡然地颔首:“我也一样。”
当然,进去之后支持的人就不太一样了。
易玦反手关上门,观察起四周来。
嗯,对方大本营中的封闭密室,看上去的确很像是杀人灭口的绝佳之地……
不过易玦不觉得,在与边迟月、鬼市合作愉快的情况下,邀月城会以合作破裂的代价除掉自己,毕竟在表面上她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高,没人知道她即是边迟月、莫枕眠。
所以,虽然让莫枕眠开口象征性地威胁了一下,但易玦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紧张。
在确认了和傀儡们的联系并没有切断之后,易玦彻底松了一口气。
尽管易玦根本没见过什么正常的闭关室,但她敢保证,绝对不是眼前的模样。
室内处处垂着及地的白纱,燃烧的红烛在纱布上映出幢幢灯影,在寂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给人带来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易玦小心翼翼地绕开重重叠叠的纱布,来到被白纱包围的中心,不禁呼吸一滞。
那是一口雪白的棺材,一头刻着几字——“人间空梦,勿生羁绊。”
字刻得极深,摸上去仿佛能想象到凌厉的剑锋,行云流水般划过木棺,给人字字啼血的悲戚之感。
棺材盖没有盖上,一位白衣女子静静地躺在棺中。她容颜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但却有一头尽显苍凉岁月的白色长发,银白在暗淡烛光下如绸缎蜿蜒,散落在深黑的棺底,发丝间闪烁着近乎剑芒的冷色。
乍一看,她一袭无暇白衣,像是怀中拢着一捧月色,气质清雅端方,芝兰玉树似的,但易玦却不禁后退一步。
……是的,在她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易玦的身体就已经动了,这是只有经历过实战后才会培养出的危机意识。
仿佛,极其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烧灼的气息。
棺中之人并不会回应易玦的警惕,仍然静静合眼。她身边放着一把剑,即使气息因剑鞘有所收敛,也依旧剑气四溢,凶煞之感缠绕着剑身,令人生畏。
易玦盯着她,眼前的景象倏然模糊,身体瘫软地、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请让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一声清风般的呢喃声,在她脑海中响起。
……
在宗门兴起之前,修士们大多以血缘为纽带,以家族的形式建立互利互惠的关系。
各家族守着各自的心法功法,绝不外传,甚至相互敌视攀比,让许多传承分散各处、难成体系,这给了许多歪门邪道钻空子的机会,导致了不少陋习。
——“杀妻证道”,正是影响最大的陋习之一。
实际上这种陋习最早出自一个走火入魔的邪修,他不发病时会无知无觉地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又会在某个时刻心疾发作,对身边之人举起屠刀……后来这个邪修被正道修士讨伐杀死,神魂泯灭,但他的行为不知为何竟流传了下来,还被冠以“杀妻正道”的名头。
其实想想就知道,为何偏偏要杀妻呢?杀母杀父杀子不是同样的道理?
不管杀什么人,歪门邪道就是歪门邪道,永远不可能通向大道。
然而即便在侍剑峰扬名天下之后,不少剑修依旧会在瓶颈期时想到这四个字,好像不祸害一下人家无辜的姑娘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星浔是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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