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寒川佑话音刚落，比其他人反应更快的是教练，直井学立马向裁判打出手势申请暂停。
场中的研磨还未说话，从远处向这边走的夜久卫辅已经开口，“寒川，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久卫辅和寒川佑近来相处不错，场下的寒川佑除了有些呆愣外，确实称得上乖巧。
他知道寒川佑的性格，也明白对方没有恶意，只是这般场景下，寒川佑的话语着实让人有点生气。
久争不下的一球被对方拿下，木兔状态越来越好，枭谷气势渐起之时，寒川佑此刻的话语比起陈诉自己的需求，更像是对队友的不信任。
主攻手希望二传给自己很正常，但如此强势要求二传将球给自己不正常。
尤其是依照寒川佑平日表现的性格来看，他的态度就显得愈发不正常。
他为什么要研磨一定将球传给他？因为刚刚丢失的一球与自己有关，想要把分数拿回来？还是因为质疑其他人的能力，觉得只有自己能得分？
夜久卫辅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你是在表达不满吗？”
寒川佑显然并不知晓他人的想法，他能感受到球队的氛围有些不对，但对他而言，比赛就是比赛，分数就是分数，他想要比赛胜利，他想要拿下下一分，仅此而已，“我没有不满。”
“我要球只是因为我能得分。”
在现在的寒川佑看来，虽然不是绝对，但他的得分能力应该是音驹选手中最强的，那为什么不传球给他呢？传球给他有什么问题？
倘若音驹有比他得分能力更强的选手，寒川佑自然退居副手，但问题是现在的音驹似乎没有。
因为他能得分，因为他可以为球队带来胜利，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向二传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他为什么不能？
黑尾铁朗已经开始扶额，队长现在是真的头疼了。
寒川佑搞不懂夜久卫辅生气的地方，以为对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再度开口：“把球给我得分概率更高吧。”
他的态度实在过于理所当然，说出的话语如此直接表达内心的想法，夜久卫辅现在是真的生气了，怒气冲冲向前想要教训他，“我说你啊，比赛是你一个人在打吗？音驹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实力差吗？”
海信行拦住夜久卫辅，“夜久，你先冷静一下。”
“放开我！”
直井学想要介入，猫又教练却示意他坐下，“选择了新的武器，就要承担他带来的风险。”
寒川佑的排球实力初步体现时，比起激动不已的直井学，猫又教练显得异常平静。
多年的教练生涯，见过排球选手无数，他认可寒川佑的排球能力，同样也早就察觉了他的问题。
寒川佑的排球，是强大而又孤独的。
选手的球风就是过往经历的最好写照，猫又教练并不知道寒川佑过往的排球是何模样，但他能明显能感知到，寒川佑接受排球教育并非普通的“玩耍”训练，而是“职业”训练。
高效、强力、全面、认真、自律，这就是寒川佑展示给所有人的特质，比起高中社团里的排球社员，这些特质明明应该体现在职业球员身上。
很难说这些特质不好，或者可以说这些完全是值得所有选手学习的特质，不过再好的事，过早出现可并不见得是完全的好事...
最起码对寒川佑而言，显然并不全是好事。
在猫又教练看来，寒川佑或许拥有许多的队友，但似乎从未拥有过同伴。
看着场地中的孩子们，猫又教练面色严肃：“我有时候会想，比起场上这些优秀的孩子们，身为教练的我们究竟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冠军的荣耀？弥补的遗憾？”
直井学嘴唇开开合合，却始终未能吐出一个字。
“但思考过后我发现，或许能让他们享受排球的乐趣，才是身为教练的我们最应该做的事。”
所有教练都想要让自己的选手登上更大的舞台，胜利的荣耀固然很好，却也不该是唯一重要的事。
排球单纯的乐趣、与同伴并肩作战的青春，于这群优秀的孩子而言，或许更加珍贵…
寒川佑呆愣愣盯着夜久卫辅，似乎仍旧不懂他为何如此生气，场中氛围如此情况下，猫又教练竟然抱臂笑眯了眼，“嘻嘻嘻嘻，看来我们排球部来了个大麻烦啊。”
*
“说实话，其实就是表达方式的问题。”黑尾拿着水瓶看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研磨，“寒川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拧上瓶盖，研磨的声音一如既往淡定，“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黑尾挑眉，“你还是在意一下吧，将球传给谁可是二传的权利。”
孤爪研磨：“嘛，虽然不能说其他人没有排球天赋，但我觉得寒川和夜久应该就是大家经常说的那种排球天才吧。”
“所以夜久才会这么生气吧。”黑尾摊手，“同样都是天才，他引以为傲的球队和队长，却被不懂事的小鬼看轻，夜久当然会很生气。”
孤爪研磨慢悠悠起身：“夜久应该不会对小黑你引以为傲吧？”
暂停时间结束，裁判鸣哨示意比赛继续。
黑尾：“怎么可能，我这么帅！”
错开挡路的黑尾，研磨弓腰向场地走。
音驹的情况显然也被枭谷注意到，以为音驹会将寒川佑换下，结果出乎意料，寒川佑仍旧回到了场上。
短暂的休息显然无法解决问题，但比起暂停前的低沉，被寒川佑的话深深刺激的音驹众人此刻战意盎然，像是抓狂的猫拼命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寒川佑得到了他想要的传球，也成功拿下了这一分。
只是得分后并未得到热烈的庆祝，音驹众人竟显得有些沉默，大家一时都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音驹看来内部问题很严重。”木叶秋纪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气喘吁吁的赤苇也不太清楚，“可能吧。”
寒川佑倒不在意队友的反应，他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为球队拿下了这一分，已经足够了。
孤爪研磨似乎确实对寒川佑的话语不甚在意，他一如既往判断着局势，也并未放弃使用寒川佑，与之相反，寒川佑逐渐成了他愈发顺手的新玩具。
“砰。”
“左边左边！”
“砰。”
“好发！”
“砰！”
不知不觉中音驹与枭谷竟然打起了对攻战。排球在空中飞来飞去，酣畅淋漓的对攻让观战的观众满场惊呼，激动不已。
两方气势越发高亢，沉重的每一球像是鼓点，敲击着所有人的心。
枭谷vs音驹，25：26。
音驹赛点。
高高跃起的球从三米线飞向后场，网对面的木兔急切道：“中间，这一球绝对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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