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蝶当然不愿意沦为情人。
这无关尊严,无关感情,甚至无关道德。
她只是想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想离开贫民区。
第三基地贫民区人口几十万,成员复杂,却拥有统一的心愿。
他们最想要的,一是防护服,二是纯正的银币,三是一张安全区的居住证。
上城区与下城区统称为安全区。
那是真正的、脱离了这片污染地的空中乌托邦。
郁青蝶调整了一下毡帽,摸到细腻的脸侧,猜到她今早过于兴奋,忘了给脸涂一层伪装。
记忆里上辈子的这时没发生什么大事,但她想,以后还是得谨慎一些。
毕竟这一次,她可不会在检测结束不久,就被亲生父母带回上城区。
“放心吧,我心底有数。”郁青蝶拍了拍小姑娘的头。
曲蔓草的眼神这才变软,还是鼓着嘴,不肯收回那5枚银币:“我就说,你打了那么多年工,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药剂!”
郁青蝶的确一直有在准备购买分化药剂,也攒下了一笔钱。
可惜有价无市。
分化药剂,白塔研究所在百年之前研制而成,新纪251年正式量产、对外发售,服用后有一定几率觉醒成为哨兵或向导。
需凭身份证购买,每人限购,最大程度避免了垄断。
50多年过去,平民里已经有相当多的人觉醒成为了哨兵或向导。
这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贵族的超然地位。
毕竟在过去许多年,只有贵族可以自然觉醒。
分化药剂的出售范围,并不包括贫民区。
贫民区的人视其为改命的关键,有了“换命药剂”这么个俗名。但在贫民区,换命可不容易。
黑市里的分化药剂,价格是官方价的10倍不止。
在每年春末,即将进行检测的当口,更是有价无市。
毕竟分化药剂的成功率只有20%,可多次服用,真正意义上的氪金改命。
郁青蝶上辈子没买到分化药剂。
最着急的时候,她甚至想去找那位哥哥,后来想到他是哨兵,大概率已经用掉了药剂份额,这才没去。
“好啦,我回家吃饭了,祝你成功换命。”
曲蔓草躲了好几下,不肯收回那5枚银币,她也烦了,直接跑开,背对着郁青蝶挥了挥手。
16岁的少女,体型和13、4岁的小孩没区别,跑起来宽宽大大的灰色外套轻晃,起了毛边的帽子把头兜起来,曲蔓草双手插在兜里,埋着头自以为很帅地跑走。
她的身影很快浸入夜色,成为贫民区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郁青蝶捏着手里的5枚银币,总觉得烫手。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她心底藏着事,与曲蔓草见了一面后并未一起捡废料。也就没收到这5枚银币。
在安全区里,贫民区银币与联邦币的兑换比例是10比1。郁青蝶上辈子回到余家,最初也过了段好日子,每月的零花钱都有1000联邦币。
这5枚银币,本不该让她动容。
可她知道,曲蔓草的父亲在她幼时去世,母亲的身体在污染下也并不健壮。全家的营生,几乎都靠曲蔓草一人。
5枚银币,是她们母女一天的伙食费,节省点能吃两天。
上辈子的郁青蝶,与曲蔓草的联系算不上紧密。
姥姥去世后,她一个人生存,对贫民区的所有人都抱有警惕。
曲蔓草是她在15岁时认识的,一个抠门又话痨的丫头,两人时常在早晨一起捡废料。
确切的说,起初是曲蔓草害怕,死皮赖脸缠上她这个老手。后来,曲蔓草想蹭守卫哥给开的后门,每天多赚一枚银币。
郁青蝶不在意让一点小利,但也没真把曲蔓草当朋友。
她心底时常绷着一根弦。
这根弦,直到得知自己成了向导才松开;在知道自己是上城区富豪抱错的女儿后,更是直接断了。
郁青蝶以为,上城区再如何,也不会比贫民区的日子更艰难。
上城区的马路是银白色的,纤尘不染;路边有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
干净的水源甚至只是喷泉里一点无足轻重的摆设,路过的人都不会多看几眼,而贫民区却时常为一口干净的水资源打得头破血流。
这样的世界,该是他们口中的天堂。
她以为,最大的烦恼只是父母偏疼病弱的姐姐,却高估了自己的眼界,也高估了他们的底线。
头又开始疼了。
郁青蝶闭了闭眼,克制住发散的思绪,稳了稳帽子,埋头也钻入了一条小巷。
她该回家了。
......
上辈子,回余家后母亲曾在无意中说出口:“贫民区?一群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罢了。”
她摆了摆手,懒洋洋地笑:“丫头,别和我提了,倒胃口。”
母亲是演员,早些年火过一段时间,上了年纪后也在富豪家养尊处优,保养得很不错。
郁青蝶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上城区的小别墅门口,女人一身真丝睡袍,立在艳丽的花丛间,五官却比花儿还要娇艳。
她很漂亮。
并非五官上的精致,而是一种堆砌出的气质。姥姥也很优雅,但优雅中带着些刻板与规矩,总是不苟言笑,甚至要求牙都没长齐的小崽笑容弧度不能过大。
可母亲不同,她像一株风中摇摆的虞美人,总也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就像她总是亲昵地喊着郁青蝶“丫头”,偶尔说漏嘴,还会将属于养姐的“宝贝”“乖乖”等称呼放到她的身上。
母亲似乎很爱她的女儿,她长在贫民区、曾像老鼠一样生活的女儿。
可是转头,她也是这样笑着,哄骗郁青蝶上了前往疏导所的车。
那是一条不归路,而母亲就眼睁睁地将亲生女儿送了上去。
时至今日,重活一辈子,郁青蝶还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没关系,她也不再需要弄明白。
但有句话苏女士说得没错,贫民区生活的,的确是一群老鼠。
一群每次回家都像在桥洞下乱窜的老鼠。
郁青蝶七拐八绕,谨慎地避开被污染腐蚀、长久下来变得坑坑洼洼的楼体,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楼道口钻了进去。
一口气爬到了十楼,推开一扇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空中廊道,被房东歪歪斜斜地盖了层铁皮,减缓了腐蚀速度。
过了廊道进入一个新的楼体,往下走两层,就是郁青蝶的家了。
她关上门,很自然地脱下外套,鞋子也停在了门口。
屋里很干净,甚至还铺着白瓷地砖,哪怕地砖上沁入了擦不掉的黄黑色污痕,也是贫民区里当之无愧的豪宅。
郁青蝶一个月花100枚银币租的。
而在更低的楼层找个角落窝着,一个月甚至用不到3枚银币。
当然,那样污染会更严重,住久了人都没力气。一般都是流浪汉在租,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足以支撑去污染区采集,更别提挖矿了。
花3枚银币租个地方,也就是指望死了后,有人帮忙收个尸。
活着很难,贫民区的人都知道。
所以稍微漂亮些的女人,很乐意给人当情人。有时候,甚至还会男女竞争上岗。
曲蔓草的提议不是在羞辱她。
郁青蝶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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