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清甜与馨香的油膏混入质地中和的米粉来平缓滋味,滴落的瞬间便沾染成团。只掺入不多的玉屏山泉水,再淋上蛋清,略显干巴的一块块零散团子就被这一阵润泽凝结成外表光滑的大团子。
这一大团内里还裹挟着无数没抻开的粉疙瘩,须得一遍遍翻出来、揉进去、扭一扭……
虫娘舔了舔嘴。
逢春看了一会儿,也跟着做,取蛋黄时瞧见这馋虫,“还有多余的,等下给你煎鸡蛋黄小酥饼。”
又比对着两人手里面团的不同,一点点改进。
逢春道:“婢子有一言,既有秘方,断不可轻易变更,要多弄点花样,只能往皮面上想办法了。”
“是呢。”阿芍一下下和着花糕皮,“就说这芍药吧,我做过扯成花丝放进去的,出来便是丝缕状的外衣。也试过将花瓣拧成汁子添进去,因芍药花的颜色不同,得到的饼皮便有深有浅。”
今日是用赤芍来滤汁,案板上这粉团便是仿若云霞的胭脂色。
逢春净过一回手,拿来细颈宽肚的瓶子,掀开那上头用黄泥封死的瓶盖,“这固然是小本买卖受限太多的做法,却是极聪明的。”
隔着层面纱都能闻到美妙花香,逢春不经感叹道:“华京人见多识广,要的就是与人不一样。”
阿芍信心更旺,“孩子有孩子吃的,老人有老人吃的,小娘子的可以单做一类,小郎君的也可以单做一种……”
芍药花酱的香味一瞬间萦绕在这热火朝天的厨房,咬着笔杆的小虫儿一下子就松开了嘴。
管事嬷嬷正往案上摆模具,“用不用再给二娘取套碗勺来备膳?”
阿芍道:“就用这瓶子倒。花酱大多浓稠挂壁,若用勺子舀,遇见着急的时候,半天都甩不下来,容易多了少了。这颈子细长,能控制流速,往模子里倒了,一个个也匀称些。”
虫娘都听呆了,“娘子这么会想!”
小娘子洗手途中,给小虫儿点个白鼻尖,“主要是那时穷,好东西不多,得省着点用。”
虫娘捏下来那颗好不容易得到的小粉团,捧在手心揉搓着玩,“也是一回事嘛。”
阿芍递一个杯子过去,让逢春倒点芍药花酱出来,又让迟夏往里头添点温水,调制花露,拿汤匙搅均了喂予虫娘。
“以前为了饱腹,我拿这花汁子兑过水。滚水一烫有点酸甜口。温水加进去少些滞涩,最平和中正。放了凉水更香甜,因足够凉,喝起来也不腻。”
“还兑过茶,只我能得的都是茶沫儿,要不就是旧年老叶子,便不如加清水来的好。”
阿芍见虫娘喝了两口就不肯多喝,招呼逢春迟夏来分,管事嬷嬷等也各有一勺饮。
众人都说好。
逢春有建议,“原汤虽好,华京人酷爱品茗饮酒,这两样也不好放过。还是按那挑石磨的法子,拿好茶好酒一份份配来试过,总有合适滋味。”
迟夏也有提议:“娘子的花酱拢共就这一瓶,即便后头花开了多做些,也得先紧着售卖的用,万一生意极好呢?所以啊,婢子想着,先做好糕是正事。时日长久,这些添茶酒的尝试不如往后放放。”
阿芍来者不拒,虚心听劝。
“所以日子是会越过越好的,对吧?!”
花糕皮已有了松软形状。
阿芍和逢春将粉团揪成一个个剂子,沿虎口挨个儿攥成漏斗状,再往里头添上秘制的芍药花酱,像做汤团一般的给它合上,然后放入模具里定型。
“难为你们现找出来雕刻着芍药花的模子。”阿芍见管事等人该备暮食了,也不强留人伺候,“晚间我去父亲那里吃,不知你们是怎样章程?”
管事嬷嬷回道:“主君多食药膳,怕二娘子吃不惯这个,所以还是把娘子的饭食送过去。留在将离苑服侍的仍是自己派人来提,跟在娘子身边的就与思远堂的人一道吃。”
阿芍默默听了,“我想添一碗汤团,芝麻馅的。”
管事嬷嬷忙吩咐厨师记下,“还有吗?一碗可够?只要二娘子想吃,任是什么山珍海味,咱们都得给二娘子奉上。”
阿芍没点旁的。
“主君常吃药,嘴里苦,送过去的饭食每每动不了几筷子便原样送回来。今儿有二娘子陪着,又有甜口的汤团佐饭,想能多用几碗了。”管事嬷嬷说完,自退下忙碌。
逢春往锅里摆模具,“二娘是想把这花糕送去给主君尝尝?”
阿芍正出神,没言语,只应了两声。
逢春又道:“两位郎君那里不若也送些,毕竟是华京本地人,又常在外行走,于二娘子的生意也是帮衬。”
阿芍便也说“好”。
迟夏见二娘子是从说起吃饭时才低落了情绪的,故意把话说俏皮,“娘子今儿怎么想着在思远堂用饭了?想是昨夜吓着了,今日便要与父亲撒个娇。”
见娘子未反对,“不瞒二娘,婢子在外受了委屈,也常家去做小女儿姿态。可惜我阿爹五大三粗,不及亲家主君温和体贴呢。”
阿芍让蒸腾着的水雾迷了眼,“只是想到将离苑我那屋里,临时生出的打算罢了。”
她回余家几日,走动的地方颇少,还当这宅院里的所有屋子都是一样的地面。区别无非就是,主屋多用整石,次要处便拿石块拼出花样。
如今知道那大块玉石拿来铺地的待遇只有三处地方有,即便阿芍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孺慕父母的孩子,她也想去思远堂看一看,至于剩下的……
再说吧。
花食只是备菜时工序繁琐些,真动起手来,那娇嫩如花的食材可等不得人。
阿芍估摸着屉锅已蒸足了时辰,用布垫着手,快速揭盖,所得的便是一道表皮嫣红、内里香浓的芍药花糕。
*
逢春领着虫娘去思远堂送花糕,顺便带去二娘子想留下来用膳的消息。谢氏兄弟的那一份则是迟夏送去的。
阿芍也跟着来了,“原说好今日去送聘书接人,谁知父亲不让我出门,五表哥能否遣人去昨夜吃饭的地方,帮我与泥人张递个话,让他来余家寻我。”
“外头正乱着,九郎忙到现在都不见人影,是我我也不能放你去。”谢五郎满口答应。
那一碟子三枚花糕间错码在白玉盘里,玲珑剔透,一口一个犹不嫌多,小小惹人爱。
谢五郎问:“表妹给这芍药花糕取正经大名没?你既想在华京开铺子,这糕点便得有一个让人难忘的好名字。或者朗朗上口、极尽求真,或者诗情画意、全然拟态。若是没想好,让你九表哥帮忙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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