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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泥胎

小说:

可是她有八个表哥

作者:

兰台宛丘

分类:

现代言情

阿芍接过泥人,果然是很像的,连头顶的那朵花都仿了七八成。

买泥人的郎君立在廊柱下,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夜色降临,街市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阿芍便在车水马龙中与那人对视两眼,旋即挪开视线。

馄饨摊主见她们买了许多泥人,捧场道:“泥人张是九代单传的手艺,他捏出来的东西,像就不提了,放也能放个三年五载的不褪色。”

虫娘好奇道:“不对吧,我们娘子在那看了好半天,我后头又等他做了好半天,期间可没一个人掏钱买呀!便是从他摊位前走过的客人都没你这多!”

馄饨摊主赶忙将手指竖起,那泥人张是个怪脾气,才不会觉得这一语道破人窘境的孩子天真烂漫,于是他赶在前头先开口:“小女娃,阿叔问你,你每天是不是得吃饭啊?不吃馄饨,也得吃别的?”

虫娘闻着馄饨香,咽口水,“那当然啦!大叔你这汤要溢出来了!”

馄饨摊主赶忙去捅火灭火,顾不上给还等在那里的虫娘解惑。

阿芍就讲与她:“饭食是为了饱腹,玩物却是富贵闲人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厨房能一连做许多天的重样吃食,但你不能每日都玩泥人对不对?似这等精致玩意儿,不是人人都愿意买回家的。有时能看一看能饱个眼福就很好了,摸不着也是寻常事,就算摸着了,也不一定非要攥在手心。”

虫娘“哦呀”两下,“娘子没在家的时候,我要浇花、捡落叶、扫院子。娘子回家了,我要看屋子、做嬷嬷姐姐们分下来的活计。好像是不能天天玩这个,泥人张真可怜。”

合着眼睛晒月亮的泥人摊主又没把顺便把耳朵也合上,“小郎君,小娘子这般会扎心,你在家吵得过她吗?”

谢维止看一眼楼上已关严的窗户,并未一味纠正他话中误解,“我从不与人吵架。”

这自然是真话。

他自幼霸道,是祖母的眼珠子,是长兄的命根子,是父母的小儿子。小九郎能扒了萱瑞堂的门槛说“一”,就没有不长眼的人来他跟前说“二”。

后来进学堂习了诗书礼仪,严遵君子之道,一力将自己打磨成担得起谢氏门楣的宗子,整个谢家更无人敢在守正堂放肆。

此后入朝为官,大理寺又是森严庄重地界,莫说同僚皆谨慎、下属皆肃穆,便有冤屈百姓、犯官家属要来申冤,也得规规矩矩按章程办事,否则早被吏役叉了出去。

满朝文武的上官,那太极殿的陛下更是他亲舅父,即便他身系谢氏血脉,看在华京长公主的份上,陛下也得对他和颜悦色、疼爱有加。

泥人张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人如他捏出来的泥胎雕塑一般没真性情,“若小娘子非要同郎君吵嘴,你待如何?”

大理寺诸人无不严肃,从未在吏部考评中得到过亲民评价。

谢维止也没想过自己会在不办案子的情况下和一个捏泥人的匠人打交道,“以德服人。”

尤其那匠人听了话几乎笑背过去,还差点把摊子给带翻。

谢维止皱眉,单手按住那摊子。

泥人张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伸手一抹,旧有的面泥沾了水,在脸上化开,显得整个人都滑稽起来,“小郎君,看在你心善多金的份上,老朽教你个巧宗儿。小夫妻间再难解的仇怨啊,都不如亲个嘴儿好使。”

谢维止倏尔放手。

泥人张惊呼着去护摊,“怎么还恼羞成怒上了?那我用你们文化人的说辞总成了罢,年轻人,别以为老夫没看过时兴话本,那四个字叫什么来着……”

谢维止一面看那还关着窗的楼上,一面看那只顾着说话的主仆,打心底里想塞个面团到这年老不知羞的匠人嘴里,让他少说点惊世骇俗之语。

“以吻封……相什么还吐沫儿……啊呀不会念,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就是得用嘴啊,真的,这话好,人不都长着一张嘴嘛,总之你感受一下!”

谢维止绝望地呼出胸腔中激荡闷气,头一回厌恶自己的好记性。

泥人张久没做成生意,特别今日还是桩大生意,他心里正美,看这慌慌张张的郎君就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照,“小娘子格外护着肚子,你们想是连孩儿都有了,造娃娃的事都能做得,没道理……”

谢维止总在荷包里放着的糕点又派上了用场。

泥人张守了一天摊,生意不好便舍不得花铜板去买碗热饮子,又不肯接受卖馄饨那小子的施舍,只啃了几口家里带来的冷硬胡饼挨着。

乍得了这软糯甜糕,他不着急下咽,便裹了那糕,含糊不清道:“夫妻之间不吵不闹是好,可不行啊。再多的话不说出来只存在心头,积攒的多了,本该是难舍难分的两人,在卧榻上就难免分出楚河汉界。将来有一日,其中一个撇下人先行了,落在世上的这个就没地方后悔咯。”

那匠人浑浊的眼泪在面上开辟出一条清澈的道路,谢维止没说甚么,只将那装满糕点的荷包放到他的摊位上。

馄饨摊主调好了火候,正打碗,“小娘子爱吃什么口味?麻油增香,醋汁解腻,咱们家的清汤是拿整只鸡熬出来的,更显本身滋味。”

阿芍就选了卖得最好的鸡汤馄饨,倒也没争着非得亲自向那摊主付钱。

那人要送人情,她领着就是了。

横竖他也没给过桥桥一粥一饭,权当是无足轻重的补偿吧,日后这孩子执意问起父亲,她这瞎了眼的阿娘也不至于说不出口、编不出话。

“收起来吧。”阿芍把泥人交给虫娘,“比硬邦邦的石头刻出来的图案也不差,可惜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迟夏与那泥人张同为靠手艺吃饭的,倒更有感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料给的太足太多,便似那衣裳,几年都穿不坏,人便懒怠去换。若再这上头省俭了,精明算计是有了,却坏了招牌,客人的心也万万拢不来了。”

阿芍再向街对面看去,这回看的就不是谢九郎,而是那泥人张。她心里有个主意,碍于那人还没走进屋,就不着急上前询问。

虫娘好不容易得了一桩要紧差事,恨不得现变出一个琉璃罩子把泥人藏起来,“娘子不用愁嘛,爱泥人的娃娃现在小,兜里没铜板。等她们都长成能赚钱的大人,说不定就能一口气买好几样泥人呢!”

迟夏一会儿要端盘子,便把自己的泥人也给她,“你会长大,泥人张不会老呀?”

虫娘转不过弯,“他就不能等等我?我会有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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