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樱桃毕罗里头放毒菌菇了?”谢五郎松开逢春,两步上前,又回头质问。
逢春顾不得去看那给人攥得生疼的手腕,又惶恐又委屈,当时就扑跪在地下,“婢子不曾放别的啊!”
谢五郎不信,“那他这是魔怔了?”
乍看那清雅似月的郎君单手支颐,仿佛有万般闲适自在。紧簇的眉心却不容忽视,更别说那剩下的一只手了,它既不安生在椅背上搁着,也不老实在膝盖上放着,反而在半空中抓挠着……
又像是萱瑞堂那只老猫小时候追着人跑绕了线团玩的样子,又像是初学武功时一群小郎君挥着瘫软的胳膊在老国公的怒喝中扎马步打拳的样子……
总之算不上得体。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以芝兰玉树著称的谢家九郎君身上,就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
谢五郎忍了又忍,忍不住一把握住那只手,他不敢碰那颗金贵的脑袋,就大力扣住人肩膀,又不敢随意晃,只能自己把声量放大些,“九郎,你跟阿兄说,你这是怎么了?”
谢维止从不断闪晃的残影中回魂,强行忽略掉那股头晕脑胀的不适感觉,咽下数口清茶来醒神,方道:“我瞧见一根寸长的绳带在眼前飘荡。”
“谁在你跟前悬梁抹脖子了?”谢五郎边追问边往书案那头去,挽了袖子就去拿笔蘸墨,“甚么花纹样式?是做甚么用处的?你说出来,我画好了命人查去。”
谢维止揉着眉心,疲惫道:“约莫是根弯弯曲曲的红绳,简素的、细长的、崭新的,除开这颜色,旁的都是漆黑,再想往边上看,便是炫目的白光。”
谢五郎执笔的手停下,对着那画细品,“要是六郎在这里,那它就一定是根红线,那头拴着不知是谁家的女郎。要是七郎在这里,那它说不准是红缨枪上的穗子,我都能想到他抱着枪傻笑的表情。”
又拿着那画走过来对着谢维止看,“要是你……”
谢维止端起茶杯,淡淡道:“是我看见的。”
谢五郎不甘心,“真没旁的了?”
轻烟缭绕在谢维止眼前,“没有。”
“那这要人往何处查?”谢五郎愁眉苦脸,“没看见佩戴的人,也没看见怎么使的,那有没有感知到甚么危险的情形……比如杀气?”
谢维止在茶烟中熏着有些疲倦的双目,“那场景是分外安详的,甚至让人觉得有……”
他在谢五郎的期待下给出答案,“无限欢喜。”
欢喜就欢喜罢,还无限欢喜?这得是多值价的一根破绳子?
谢五郎腹诽几句,也略安心了点。
一段绳带而已,既不是刺客的脸,也不是伤人的剑。虽古怪了些,听起来倒不像那等了不得的厉害物什。
“大夫来看了都说不出来哪里不好。我还从余家姑丈那里借来两个名医,也不成。”谢五郎把那画卷起来放到袖里,“我又思虑是不是那毕罗不对,青天白日就把你魇着了,可一思量又不妥,算起来究竟还是我用的更多些。”
说着便掀了袍子往人跟前一坐,“不过你这又是哪来的病症?仍旧是上俩月新添的?依我说,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回华京罢,反正表妹也见过姑丈了,这父女间的亲缘……”
谢五郎想到迟夏方才回禀的那些话,冷笑道:我冷眼瞧着也就那样。”
谢维止就着茶水,在案几上写一个“寿”。
谢五郎未曾入朝,见他此行事未了,只能道:“便是华京名医都治不得你这顽疾,再不济也得往护国寺走一趟,给你点几盏长命灯才好。”
“我又不是属猫的,还能有几条命去供灯。”谢维止笑说不必。
打眼一瞧屋内,方看清地上跪着的侍女,他望向谢五郎,眉毛微挑,旋即又归位,因不明原由,便不曾多言。
倒是谢五郎忙了这会子,才留意到那头,只抬手做虚扶状,“好了,只是找你来问个话,就露出个这么胆战心惊的可怜样。快起来罢,九郎还当我欺负你了不是?”
逢春起身行礼,谨慎答道:“那樱桃毕罗是婢子亲手做的,连一应食材都细心挑选过,实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似是想起了什么,竟顿了一顿。
“你是老夫人跟前的人,现又跟着你表姑娘,比旁人更多一层体面。”谢五郎见她还拘束着,“我们也算是从小一处长大的,你何曾见我这般焦躁过?还不是为了九郎。你既知道点甚么,何必跟我们藏着掖着?”
逢春连忙道:“是我们二娘子,有孕之人格外嗜甜,腹内孩子却偏爱清香些的食物,婢子总得把两头都照顾上,就只往那馅里多放了两滴桂花蜜。婢子多年不曾侍奉九郎膳食,竟忘了郎君昔日忌讳!”
谢五郎恍然大悟,“我说呢,樱桃本清甜,迟夏今儿送来的竟有些蜜甜,原来是多了一味桂花。”
谢维止其实还真没尝出来樱桃毕罗里的异味,更想象不出桂花蜜和红绳能有何关联。
但现成的台阶摆在这里,他着实没有放过的道理,“许是想到了那年母亲和姑母们制的桂花酿。”
不知怎的,谢维止并不想在红绳的事情上同人多议论,哪怕那人是他五哥。
他也不欲为难那侍女,“罢了,不知者无罪。”
谢五郎说着便笑了,“那的确不是甚好回忆。得亏我那年已是行动敏捷的小郎君,不想吃了还可以跑。倒是你,被人抱在怀里强喂了不少,尤其是七姑母,她最爱逗你,真是可怜的阿弟。”
谢维止也没料到这母女俩隔着十来年的光阴还能在桂花一物上一道给他点苦头吃,“那樱桃毕罗我是无福消受了,五哥都拿去罢。”
又看到逢春一直拿着不曾放的食盒,谢维止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表姑娘让你来取碗碟?”
逢春回话:“二娘子看这酪樱桃好,让给郎君送来。”
“不必了。”谢维止想也不想地推却,“我知道她着急想要那文书,但这东西还须往府衙过印登记,一时半刻也难给她。你回去让表姑娘放心便是,我这里既肯应承她,必不会有疏漏。”
思及那是个爱哭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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