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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坏纸鸢

作者:

星河蜉蝣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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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止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比起他,许鸢才是不懂爱的那个。

她对身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喜欢的人残忍。

谢斯止心里有座很高的城墙,少有人越过。

她是唯一一个,能畅通无阻,也是唯一一个,能随便就刺痛他的人。

在看不见的暗处,心脏朝外淌着黑色的血液。

剥开血肉去看,许鸢或许已经把“裴霁言”这三个字刺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了。

他动情时渗出的薄汗变冷了,每一寸肌肉都硬得像铁,目光盯着房间某处角落,沉钝阴郁。

谢斯止很想问她,今晚换作任何一个别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把裴霁言攥在手里,她是不是都不会推开?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夜太黑太静了,静到让他察觉到情绪有失控的危险。

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缓缓松开环着许鸢腰肢的手,起身进了浴室。

许鸢听着浴室的水声,从床上爬起。

旅馆有些年头了,淋浴喷头要很久才能放出热水。

借着薄弱的月色,她一偏头就能看到,谢斯止正站在那里冲冷水澡。

她清楚,他想要抑制的不是身体上的冲动,而是心底那些阴暗的,想要伤害她的念头。

不久之前,她也浮沉在谢斯止带来的欲.望的浪潮中,却不知为什么,在事后轻易地就把伤害他的话说出口。

苦恼了很久,许鸢既觉得他动不动就拿裴霁言要挟他,是他活该,又觉得是自己错了。

一场温柔的情.事余韵还未消散,他像只小狗蹭着她的脖颈和脸颊,兴奋与爱意就连再麻木的人都能感受到,那样一句话脱口而出,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明明她从前,也不是那样刻薄的人。

许鸢不明白,为什么在谢斯止面前,她反而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谢斯止冲了澡出来,上身沾着冰冷的水珠。

女孩盖着薄被,靠在床头看他,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头还印着他留下的吻痕。

她想要道歉,但抿了抿唇,话说不出口。

谢斯止敛着眼眸,他没有说一个字,躺在了离她很远的床边。

……

庄园。

玻璃书房。

谢盈朝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指尖按揉着眼眶。

离许鸢失踪已经过去五天了。

弗拉克斯曼庄园的监控,只拍到她自行走出大门的画面。

那之后,她就如同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世界上。

谢盈朝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一方面,谢绍派系的人被拔干净了,但他到底姓谢,是他至亲的伯父。

谢盈朝开枪打死了他,让很多谢家人对他这一做法不寒而栗,这多少给他造成了一点麻烦。

另一方面,许鸢的失踪也困扰着他。

担心她被人绑走遇到了危险。

但谢盈朝更不愿看到,没有任何人绑架,她是自己主动逃离的。

他请的侦探至今没有调查出结果,这不合常理。

——只要住宿、乘坐交通工具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除非,她失踪的背后有能量很大的人在操控。

谢盈朝想到了谢斯止。

少年看许鸢的眼神偏执到近乎狂热。

哪怕只有那么几个短短的瞬间,依然被他捕捉到了。

但调查的人回信,谢斯止一直待在弗拉克斯曼的庄园,许鸢到K国之后,和他没有半点交流。

谢盈朝也不信这事会和谢斯止有关。

以谢斯止的心机,绝不会留下这么多漏洞。

两人同在K国,他对许鸢的心思昭然若揭,随便一想都会联系到他身上,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做。

丁管家走进书房:“先生,温家的小姐要见您。”

“温楚溺?”谢盈朝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曾经温楚溺一心想要嫁给他,但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多熟。

这女人一心都是温家,谢盈朝不认为她半夜来庄园找他,是因为对他有感情。

他不想见。

丁管家:“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先生。”

温楚溺走进玻璃书房,谢盈朝靠在椅背上。

他心情不好,连客套的招呼都省了。

温楚溺:“F国有一笔体量很大的能源订单,温家想接手,但是不够格,谢氏在海外的影响力很大,如果有您的帮助,我父亲就可以如愿以偿。”

谢盈朝神情里流出了一抹危险:“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男人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坐着,吊顶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了一道利落的线条。

温楚溺:“作为回报,我或许能给您提供一些,有关许鸢的线索。”

那一刻,男人蓦然冷下来的目光刺痛了温楚溺的眼,一阵凉意从脊椎骨末端直升上来。

她强压着惧意:“成交吗?”

谢盈朝手肘撑在桌面,淡淡道:“那要看你的信息,是否值这个价钱。”

温楚溺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分院终选时,她曾用一张纸质相片威胁许鸢。

虽然相片最后被谢斯止撕掉了,但她存有电子版。

手机上正是万圣夜那晚,许鸢被一个穿着死神斗篷的人按住强吻的画面。

那件衣服本该属于谢盈朝,却在那晚意外丢失了。

能接触到那件衣服,又会这样对待许鸢的人,不用温楚溺说,他也知道是谁。

“就凭一张照片?”谢盈朝拧眉,并不是因为温楚溺提供的消息,而是那图片本身。

知道谢斯止的心思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和许鸢的的所作所为又是另一回事。

他身上突然溢出的锋锐气息,几乎能把人割伤。

温楚溺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没记错,谢斯止也在K国。”

“许鸢在弗拉克斯曼小姐评选的前夕突然消失,你真的认为,这是失踪,而不是私奔吗?”

谢盈朝敛下眼眸,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情绪。

只有这样,才能掩藏住眼神中的阴沉颜色。

“温家的事,我会考虑。”

……

温楚溺离开庄园,她回头看了眼。

庄园大门华丽气派,像一只巨兽吞噬生命的深渊巨口。

她不由得庆幸,还好当初谢盈朝没有选择她。

否则进入这样的地方,待在那样的男人身边,每一天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胆颤心惊。

只是她不明白,明知道谢盈朝的手段,谢斯止为什么还要授意她在今晚来到庄园,还要让她对谢盈朝说出那样的话?

他难道不怕死吗?

她想起那年清晨,谢斯止独自一人来到温家。

他明明一无所有,却有种把一切都掌控其中的从容。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温楚溺心想。

……

谢斯止没有再强迫许鸢陪他在城里闲逛,回到了乡下那间小屋。

一天中,多数时候,他都在一楼的软沙发上打电动。

他很少和许鸢说话,更没有再试图去碰过她。

小屋没有暖气。

初秋,他穿着件黑色的薄毛衣,一个人乏味地窝在沙发上。

小花原本也在沙发上晒太阳,但动物的感知敏锐。

它察觉到谢斯止身上有它不喜欢的气场,于是跑到地毯上去了。

许鸢在料理台前做冰淇淋,今天谢斯止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想要吃香草味的冰淇淋,要她做给他吃。

两个人都沉默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冰淇淋做好后,许鸢去了一趟地下室,想给裴霁言送吃的。

谢斯止没有阻止,冷眼看着。

等许鸢走到地下室,才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她回到楼上:“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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